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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恩和钱易嘴巴大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陈哥这是什么操作?
要知道正牌夫人谢薇宁可就坐在这里呢!
当着老婆的面邀请别的年轻姑娘入席,这传出去,陈哥好不容易扭转的浪子形象岂不是一夜回到从前?
侯恩和钱易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唯独谢薇宁端坐于座位之上,笑容温柔,看不出丝毫异样。
而面对陈野的邀请,白璎珞伪装成的袁小娥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小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
“不了,民女身份卑贱,怎敢与各位大人同席,现在民女心意已经送到,就……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提着空篮子福了一福,转身便要离去。
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更是激起了在场不少勋贵子弟的保护欲。
可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偷偷看向陈野。
陈野心中冷笑。
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妖女还真是把一个涉世未深、惊慌失措的平民少女演得入木三分。
不过你既然演,那我自然也要接着,于是开口言道:“袁姑娘留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白璎珞停下脚步,转身怯怯地看着他,眼眶里已经有水汽在打转。
与此同时,陈野起身来到她面前,对着白璎珞温和一笑,开口说道:“袁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的盛情所以才出言相邀,既然姑娘你执意不肯,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这是一点心意。”
说着陈野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白璎珞。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温文尔雅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白璎珞的心神恍惚了下。
之前被陈野通过心弦之主天赋植入她心神之中的那个念头在此刻也起到了作用。
白璎珞脸一红,这次不是演技,而是实打实的感到了一丝害羞,然后低下了头。
同时她的心声也变得慌乱起来。
【这个家伙怎么越看越顺眼了】
【罢了,本来还想逗逗他的,还是算了吧】
心中闪过这几个念头之后,白璎珞没有去接那张银票,只是低声道:“大人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而且我也不缺钱,我每天卖豆腐,挣的钱足够我跟我爹花哩。”
说罢她不等陈野反应过来,直接转身跑开了。
这一幕令在场的许多勋贵子弟扼腕叹息,感觉这真是个金子一般的姑娘。
唯独陈野看着白璎珞那好似落荒而逃一般的身影,心中暗自好笑。
很好,看来自己之前植入进她心神里的那个念头果然还是起作用了呢。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没人敢当着谢薇宁再提起这件事,钱易跟侯恩对视一眼,随即开始岔开话题,炒热气氛。
就这样这场酒宴在热热闹闹的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散场,侯恩和钱易等人被下人搀扶着,醉醺醺地离开了听澜轩。
喧闹了一整个下午的府邸终于安静下来。
丫鬟和仆役们收拾着杯盘狼藉的前厅,谢薇宁坐在花厅之中,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今天来的都是云州城有头有脸的勋贵子弟,他们对陈野的恭维和讨好让她这个做妻子的与有荣焉,但也确实有些累。
“在想什么呢?”
谢薇宁回过神,转头便对上陈野那含笑的脸庞。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陈野伸出手,轻轻将她鬓角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耳后,动作自然而又亲昵。
“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君如今圣眷正隆,前来道贺的又都是朋友,我作为你的夫人,理应如此。”
谢薇宁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陈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起她的手朝着后宅走去。
全程谢薇宁都没有问起过那白璎珞的事,因为当日在陈府门前陈野曾告诉过她,要提防此女,不要被她那清纯的外表所欺骗。
谢薇宁一直将这些话铭记在心,因此哪怕今日陈野对那白璎珞表现的很是温柔,她也没有丝毫吃味的意思,相反还有些担心,害怕这个白璎珞再对自己的夫君造成什么危险。
一夜安寝。
第二天一早,陈野刚刚用完早饭,管家陈忠便神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
“怎么了?”陈野放下茶杯,淡淡问道。
陈忠从怀里取出一封制作精美的请柬,双手奉上。
“少爷,太师府派人送来了请柬。”
太师府?
陈野的眉头瞬间挑了起来,然后接过请柬,只见封面上用烫金的行楷写着陈野亲启几个字,落款处则是一个朱红色的吴字印章。
打开请柬,里面的内容更是简单,只有寥寥数语,邀请他今日过府一叙,落款人,吴道甫。
陈野的脑子飞速转动。
他跟这位太师大人素无交集,唯一的联系可能就是那位对自己芳心暗许的吴家大小姐,吴梦微。
可这件事除了自己姐姐陈婉儿外谁都不知道,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孙德茂!
陈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所以,这封请柬是鸿门宴?还是另有深意?
是来敲打自己,还是来拉拢自己?
陈野一时间也摸不准这位太师大人的真实意图。
“少爷,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忠见陈野半天不说话,脸上的忧色更重了。
在他看来,陈家现在虽然风头正盛,但跟太师府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太师大人突然相邀,绝非好事。
“慌什么。”陈野将请柬合上,随手放在一旁,语气平静。
“当朝太师相邀,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心虚?”
说着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备马,我去一趟太师府。”
“是,少爷。”
陈忠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看到陈野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也莫名地安心了不少。
一刻钟后,陈野换上了一身藏青色的常服,独自一人骑着马,朝着位于朱雀大街的太师府行去。
太师府邸远比陈野想象的要低调。
没有高大威严的石狮,也没有朱漆烫金的大门,只是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砖灰瓦宅院,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门前站着两名气息沉稳的护卫。
但越是这样,越是彰显出主人的底气。
毕竟真正的权势,从不需要靠外在的奢华来装点。
陈野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门口的仆役,然后上前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玄镜司陈野,应太师之邀前来拜访。”
门口的管家验过名帖,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对着陈野躬身行礼。
“原来是陈大人,快请进,我家老爷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他点了点头,跟着管家穿过前院,绕过几条回廊,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院中种满了翠竹,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颇有几分雅致。
管家将陈野引至书房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大人,我家老爷就在里面。”
陈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书房内的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檀香。
一个身穿灰色儒衫,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张巨大的书案前,似乎在欣赏一幅山水画。
那背影明明看起来有些清瘦,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厚重感觉。
“学生陈野,拜见太师大人。”陈野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那老者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布满沧桑却异常温和的脸,一双眸子更是清澈如水,仿佛能洞穿人心。
正是当朝太师吴道甫。
“呵呵,陈贤侄不必多礼。”吴道甫的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声音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来,坐下说话。”
他指了指书案旁的一张太师椅。
陈野也没客气,很是坦然的坐了下来。
“不知太师大人召见学生所为何事?”
吴道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自提起桌上的茶壶为陈野斟了一杯热茶。
琥珀色的茶汤一出,霎时间整个书房都茶香四溢。
“先尝尝老夫这雨前龙井。”吴道甫将茶杯推到陈野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这可是陛下前几日刚赏赐的。”
陈野端起茶杯,但见茶水清亮,嫩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宛如雀舌,轻轻抿上一口,入口微涩,随即回甘,留下了满口清香。
“好茶。”陈野放下茶杯,由衷赞叹了一句。
吴道甫抚须而笑,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却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这茶好是好,但若是泡茶的水不对,或是火候差了分毫,再好的茶叶也出不来这味道。”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像是在品评茶道,又像是在指点江山。
陈野心中一凛。
来了。
他知道,真正的试探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太师大人所言极是。”陈野顺着他的话说道,“烹茶之道,存乎一心,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哦?”吴道甫的眉毛扬了扬,似乎对陈野的回答有些兴趣,“看来陈贤侄对茶道也颇有研究?”
“不敢说研究,只是略知一二。”陈野谦逊地回道,“家父平生最爱此道,学生耳濡目染,因此也学了些皮毛。”
吴道甫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你父亲陈方世,老夫倒是有些印象,想当年那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啊,可惜了……。”
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陈野没有接话。
他知道,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因此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
书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只有窗外的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与此同时。
在太师府的后宅,一处精致的绣楼之中。
身穿一袭粉色罗裙,容貌娇俏可人的吴梦微正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期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地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姐,您就别转了,我这眼睛都快被您转晕了。”旁边正在整理绣品的小丫鬟桃子,忍不住开口言道。
“你懂什么!”吴梦微停下脚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陈哥哥好不容易来我们家一次,还被爹爹叫去了书房,你说,爹爹他……他会不会为难陈哥哥啊?”
吴梦微是从其他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父亲给陈野下了请帖,因此这一整天都坐卧不安,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她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邀请陈野,但她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手段。
作为文官之首,父亲的心思深沉如海,陈哥哥虽然现在很厉害,但在父亲面前恐怕还是不够看。
桃子嘿嘿一笑,打趣道:“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那位陈大人现在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连御史中丞孙德茂都被他给扳倒了,老爷爱才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难他?”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放心。”
吴梦微咬着嘴唇,心里七上八下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野那张俊朗的面容,以及在白桦林中他对自己说的那些情话。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跳得更快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吴梦微的心中萌生。
“桃子,你在这里帮我看着,要是娘亲问起来,就说……就说我有些乏了,正在午睡。”
吴梦微一边说,一边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走去。
“哎,小姐,您要去哪儿啊?”桃子连忙问道。
“我去去就回!”
吴梦微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然后溜出了绣楼。
按照大陈的规矩,贵女是不能随意与外男见面的,更别说去偷听父亲和客人的谈话了。
这要是被发现了,不仅她自己要受罚,还会连累陈野,说他行为不端,引诱贵女。
但此刻的吴梦微已经被那份思念和担忧冲昏了头脑,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她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府中的下人,一路来到了父亲书房所在的那处小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声音。
吴梦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探头探脑地朝着书房的方向望去。
书房的门紧闭着,但窗户却开着一道缝。
吴梦微心中一喜,猫着腰,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挪到了窗下。
她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只能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想要听清里面的动静。
而就在她靠近窗户的那一刻,书房内的陈野,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娇俏中又带着几分羞涩的心声。
【爹爹和陈哥哥在聊什么呢?怎么半天不说话呀?】
【哎呀,我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看看陈哥哥现在的样子……】
听到这些心声,陈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吴梦微?
她居然跑来偷听了。
这个发现让陈野原本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了不少。
“陈贤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吴道甫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陈野的思绪。
陈野立刻收敛心神,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惶恐。
“太师大人恕罪,学生只是……只是有些紧张。”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毕竟面对当朝太师,一个正六品的小官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吴道甫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不必紧张,我叫你过来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喝喝茶聊聊天而已。”
说着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话锋一转。
“除此之外,我还得感谢你。”
说着吴道甫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陈野的内心。
“孙德茂的案子,你办得很好。”
陈野的心猛地一跳。
正题,终于来了。
“学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陈野垂下眼帘,恭敬地回道。
“奉命行事?”
吴道甫的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据老夫猜测,这孙德茂在天牢之中肯定会攀咬不少人。”
“毕竟他为了活命,像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试图把水搅浑。”
“可是在你呈上去的那份口供里,却只记录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鱼小虾。”
陈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吴道甫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面对自己的问话,这小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有点意思。
随后陈野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为难。
“回太师大人的话。”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不疾不徐。
“孙德茂在天牢之中确实胡言乱语,攀咬了许多人,不过当时的他已经疯了,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六部九卿,几乎将整个朝堂的重臣都骂了一遍,这样的疯言疯语自然不足信,因此我全都将其弃之不用了。”
陈野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他既承认了孙德茂确实有攀咬行为,又用疯言疯语四个字轻描淡写地将其定性,完美地解释了为何口供中没有出现任何大人物。
最关键的是,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摆出了一副我只是在秉公办事的姿态。
吴道甫静静听着,那张温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
书房里一时间只剩下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每一声,都敲在陈野的心上。
这老狐狸,不好糊弄。
片刻之后吴道甫放下了茶杯,“疯言疯语?”
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陈贤侄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判断力,不被犯人的疯话牵着鼻子走,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太师大人谬赞了。”
陈野依旧保持着谦恭的姿态,“学生只是觉得,玄镜司办案讲究的是证据确凿,孙德茂攀咬之人皆无实证,若因此而兴起大狱,波及无辜,岂不是有违陛下设立玄镜司的初衷?”
吴道甫闻言终于笑了。
那笑容依旧和煦,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抹欣赏。
“好一个证据确凿,好一个不波及无辜。”
吴道甫抚须赞道,“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孩子不仅有能力,还有担当,是个做大事的料。”
听到这话,陈野心中稍定。
他知道,吴道甫显然是相信了,或者说是选择相信他的说辞。
因为这个解释最符合逻辑,也最符合吴道甫自身的利益。
一个懂得取舍,知道什么该记、什么不该记的聪明下属远比一个一根筋的愣头青要有用得多。
【耶!爹爹夸他了!】
【我就知道陈哥哥最棒了!】
窗外,吴梦微的心声充满了雀跃,让陈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姑娘,还真是个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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