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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勇新和杨雨婷来到三楼角落的小会议室里，各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杨雨婷问道：“是不是有点后悔上个游戏没跳槽到别的社区了？”
汪勇新笑了笑：“哪里的话，我本来也没打算跳槽到别的社区啊。”
杨雨婷认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真的？”
汪勇新有些无奈地点头：“真的。我有必要连你也瞒着吗？”
之前在『财阀国度』游戏中的时候，杨雨婷就在想汪勇新会不会想要跳槽到别的社区。
虽说很早之前，汪勇新就找到杨雨婷，想要尽可能拉拢五人小组之外的玩家进行自保，但到目前为止仍旧毫无进展。
不，应该说是希望越发渺茫。
到目前为止，他们真正勉强拉拢过来的，也就许彤一个人，江荷算是半个。
其他人也不是没试过，是在当前的社区格局之下，真的拉不动。
大部分都是摇摆状态，甚至可以说是明显向着五人小组摇摆的。
比如秦瑶，几乎完全站在林思之的一边；
丁文强死后，新来的医生郑杰也明显跟付晨走得更近；
苏秀岑原本就不关心任何社区政治，她死后，来的罗薇本来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结果一场游戏的工夫就没了，新来的周姨毫无疑问也和蔡志远、李仁淑的关系更近。
这种进度也确实让人有点绝望。
所以杨雨婷才会担心，汪勇新可能会想跳槽到其他社区去。
之前在游戏里的时候，杨雨婷就有这样的担忧，但那时候毕竟江荷在场，而且大家还得讨论游戏策略，时间紧张、不便多问。
现在回到社区，两个人算是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了。
杨雨婷问道：“那你现在具体是怎么想的？不跳槽是因为暂时没有好的目标，还是想好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跳槽？”
汪勇新思考片刻：“算是接近于『任何情况下都不跳槽』的状态。
“因为对我而言，即便是现在的这种处境，跳槽也是一个风险远大于收益的行为。”
杨雨婷有些费解：“为什么？以你的聪明和赚钱能力，除了17社区之外，去任何一个社区都能混进管理层吧？”
汪勇新摇了摇头：“那可不好说。
“看过《水浒传》没有？晁盖上梁山，王伦容得下他吗？”
杨雨婷愣了一下：“啊？似乎看过电视剧，但已经忘光了。”
汪勇新一时语塞：“你这……好吧，那我换个说法解释。
“再怎么菜的社区，到现在为止也一定已经有权力核心了。
“假设我要去的这个社区，领导者明显弱于我，那我不可能事事都听他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没打算干掉他，你觉得他能容得下我吗？
“反过来说，如果我要去的这个社区，领导者明显强于我，有自信完美地压制住我，那他还会特别需要我吗？我过去了和在第17社区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杨雨婷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汪勇新最尴尬的地方在于他在社区中所扮演的生态位。
他的性格和思维模式，更接近于一把手而非幕僚。
如果是幕僚或者辅助角色，其实去哪都差不多，很多社区都会欢迎这样的玩家。
但汪勇新偏偏不是。
因为幕僚意味着放弃决策权，只出建议，拍板的人采不采纳都无所谓。
比如蔡志远在第17社区，扮演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他会给付晨和李仁淑提建议，但这俩人不听的话，他也觉得完全OK，反正最后要负责的又不是他。
但汪勇新不是那样的人，他更倾向于做拍板的人。
如果他愿意做幕僚的话，五人小组最开始的架构可能就会发生一些变化了。
但这种生态位是天生的，是改不了的。
所以，如果汪勇新要去的社区已经有一个权力核心，不管这个拍板的人到底是强还是弱，都难免会发生摩擦。
而这种摩擦的后果是完全未知的。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他被这个社区的人“杀鸡取卵”也完全有可能。
杨雨婷想了想，说道：“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情况吧？
“比如，这个社区刚好群龙无首，你去了就是毫无疑问的核心成员。”
汪勇新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让我一拖十一吗？
“且不谈我能不能带得动的问题。
“我跳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服，可不是去扶贫的。
“这一点，其实我跟罗薇暗示过，可惜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第17社区最坏的地方，同时也是它最好的地方。
“想在这个社区里搞点事很难，但你也不用担心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搞。
“也就是说，17社区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社区，是一个不仅相对强大，且几乎不会侵害弱者权利的社区。
“我们身在其中，或许感知不到，但我敢肯定，这种稳定性对大多数社区来说都是稀缺的。
“社区的稳定，就像是空气和水，有它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到；但是如果没有它，那就很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即便进不去权力核心让我有点憋屈，但留在第17社区仍旧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除非出现某个社区，各方面都完全适合，社区稳定、同伴靠谱、恰好有我的生态位，只有在这种极端特殊的情况下，我才能考虑跳槽。
“但很显然，从目前我们接触到的社区来看，想要找到这样一个各方面都适合的社区，是很难很难的。”
杨雨婷点了点头：“嗯……这么说来，确实啊。
“第17社区的权力核心是个小圈子，但也正是因为它是个小圈子，不是『多数人暴政』，这才让没进去圈子里的人不至于太难受。
“这个架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反而是足够稳定的。
“罗薇选择跳槽还是太草率了。”
汪勇新摊了摊手：“不只是草率的问题。
“罗薇最大的问题是，作为一个新人，她对各个社区的强度完全没有概念。
“她以为其他社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扎堆，到处都是我和林律师这样的人。
“她以为林律师孤掌难鸣，我们社区的组织度稍微差点就要被吃干抹净。
“但实际上，新世界从现实中选人并不会特意选择聪明人，选出来的结果符合现实世界中的智力分布。甚至可以说，笨人占绝对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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