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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淑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彤轻手轻脚地在她身边坐下，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仁淑，我有个东西，不知道该不该拿给你看……”
李仁淑愣了一下：“什么东西？既然你犹豫，那就直接给我吧。我没那么脆弱。”
许彤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条：“这是我在苏婶的房间门口捡到的。”
李仁淑愣了一下，她接过小纸条并展开。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这里不是天堂，我也不属于这里。
“所以，不必为我难过。”
李仁淑有些惊讶地把两句话反复读了几遍，疑惑道：“在苏婶门口找到的？”
许彤解释道：“是，二楼的入口不是错综复杂嘛，序号相邻的房间也并不一定挨着，所以我和江荷的房间门口刚好和苏婶的房间比较近。
“苏婶这段时间经常在房间中不出来，所以我和江荷也都找过她几次。”
“今天早上，我一边想事情一边走，结果发现在苏婶房间门口的不远处有这样一张小纸条。
“我还以为是谁随手扔在地上的垃圾，但又觉得不对，因为它被折得很整齐，而且我们这些人应该也没有在房门附近乱扔东西的习惯。
“我就捡起来了，发现……似乎是苏婶留下的信息。
“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玩家被驱逐出境之后，不该是除了手环之外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吗？那这张纸条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社区中某个人的恶作剧吗？可这字迹，看起来确实像是苏婶的。”
李仁淑认真思考片刻：“这应该就是苏婶留下来的。
“虽然玩家被驱逐出境以后，直接相关的东西都会消失，但间接相关的东西却不会。否则，苏婶和丁叔放在厨房里的餐具也该消失才对。
“我想，这张纸条也是同理。
“这是苏婶在进入审判游戏之前，就写好放在门口的。
“纸笔都是从公共区域拿的，又放在门外，所以不会被社区给清理掉。
“玩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在社区留下遗言。”
许彤的表情更加暗淡：“那也就是说，曹警官之前在复盘时的猜测是对的。
“苏婶在进入这次的审判游戏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李仁淑默默地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是这样。
“苏婶很可能早就失去求生欲了。
“你和江荷，是社区中给她传递善意最多的两个人，所以，她想用自己的死亡为我们换来更多的签证时间。
“虽然我们所有人都对这游戏的结果不满意，但对于苏婶来说，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了吧……”
她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可以交给我保管吗？”
许彤点头：“嗯，当然。”
李仁淑把纸条妥善地收好，看着外面的场景，再次陷入了沉思。
……
晚上。
昏暗的灯光下，曹海川抽着烟，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李仁淑坐在旁边，俩人都没说话。
蔡志远走了过来，在稍远一点的位置上坐下。
“虽然社区还没有发出纳新的通知，但我们得提前做准备。
“下一个新成员，按照什么条件筛选？
“如果按照之前的承诺，这次要纳新一名女玩家。那么主要的筛选条件就是年龄和职业。
“还是说，考虑尝试一下继续纳新男玩家的议案？也可以用制造危机感的方式来尝试推动一下，只是风险比较大。”
李仁淑看了看曹海川：“女玩家吧，我们当然得遵守之前的承诺。
“曹警官你觉得呢？”
曹海川吐出一口烟雾：“同意。”
蔡志远点了点头：“嗯，我也倾向于遵守承诺。只是确定一下你们的意见。
“那么年龄和职业呢？
“如果公开讨论的话，我觉得肯定还是会有人倾向于年轻的厨师或者护士。
“当然，我们也可以考虑纳新一名高智商女玩家，比如限定职业为精算师、侦探、教授、学者等等。
“虽然对社区稳定会有一定的风险，但可以进一步提升我们社区在游戏中的生存率。
“当然，也要考虑这些职业较为稀少、筛选范围太小导致结果偏差较大的可能性。”
曹海川想了想：“我觉得，厨师先排除吧，虽然能省签证时间，但让人家无偿给11个人做饭，总觉得不太好。”
蔡志远摇了摇头：“也可以有偿，这都好解决。
“我们完全可以制定一项议案，把省下来的一部分签证时间作为薪酬支付。
“如果能用这种安全的方式每天赚一点签证时间，我想作为厨师也会欣然接受的。”
他看了看李仁淑：“这件事情主要由你决定。”
李仁淑犹豫了片刻，说道：“之前我的想法是，纳新一名和杨慧差不多的精算师。
“我们社区似乎文科占比偏重了一些。
“精算师可以弥补我们的知识结构，也比较聪明，应该可以增强我们破解游戏的能力。”
“但是，今天我想了很久，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要不要纳新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普通职业？”
蔡志远愣了一下：“为什么？缅怀苏婶吗？
“缅怀的话，在心里想一想就好了，不能把这种情绪带到管理社区里面。”
李仁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我只是突然觉得，『多样性』这个问题，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更加重要。
“正如你之前在复盘时说的，我们在游戏中遭遇的不少挫折，主要在于我的傲慢。
“我想了很久，你是对的。
“作为一个公务员，我一直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但这次游戏，我竟然没猜到结束经济寒冬的办法是招聘员工，这是最不应该的。
“我反思了一下，我一直都在城市中生活，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从上学到考取公务员，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
“而且一上岸的起点就很高，没有任何基层调研的经验。
“如果我真是一个合格的公务员，那么物价的题目，民生的题目，我都该答上来才对。
“或许伏笔在这里就已经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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