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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这次我选圣骑士 > 第87章 遥远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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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璀璨光束,命中平星斗的眉心!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团混乱刺眼的星光爆开。平星斗如同被一柄无形巨锤击中,炮弹似的向后抛飞,从山崖上坠落。

    他瞪大眼睛,眼中星光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意识在剧痛和冲击中迅速沉沦,那所谓‘星烬主’身份的偏执狂热,在这一刻尽皆破碎,只剩下空洞、麻木与失重感。

    然而,就在他即将坠入下方黑暗时,一道流光从星光中凭空浮现,稳稳地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伏念曾经送给他的一条项链散发着光芒,延缓了他步入死亡的趋势,当然,只是一丝。

    这之中或许曾存在过什么秘密,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们都不知何时开始身不由己,如今伏念成为了一个副本的核心,而平星斗,则变成了这个连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星烬主’。

    星烬主……究竟是什么?

    平星斗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

    这个最后的疑问如同幽灵般盘旋,在坠入彻底的虚无之前,他没能想明白。

    ……

    平星斗的精神领域深处,景象骇人。

    他的灵体仿佛悬浮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周围环绕着不计其数、明灭不定的星辰。这些星辰并非温暖的灯塔,而是冰冷又贪婪的注视。星光疯狂地闪烁、碰撞,每一瞬都有无数个恶毒的计划诞生又湮灭——如何寄生新的文明,如何将鲜活的世界拖入牢笼,如何让文明的余烬再次燃烧以供它们重新回归星空……这些就是星烬,或者说,这些早已死去的扭曲灵魂,真正渴求的东西。

    平星斗的自我意识在这片疯狂的星图中央,渺小得像一粒尘埃,他正在被同化,被吞噬。

    无论是谁,面对数以亿计的灵魂侵蚀,都不可能维持自我。情感被催化,只是第一步而已。

    “我……要死了?”平星斗喃喃自语。

    黑暗。无尽的黑暗。那星光闪烁,在他的感知里,也只是更深沉的黑暗。

    “我要死了。”他确定了这个事实。

    死亡是个永恒的议题,在它面前,他只有一件想做的事。

    黑暗的谷底深处,平星斗濒死的身躯抖动了一下,他的眼皮颤抖着尝试睁开。他想……

    ……他想再看一眼星空。他想看到真实的星空。不为其它,只为‘好奇’。

    他想起来了,在最初,他没有想追求真理,也并不想拯救什么、不想称作谁的‘主’。因为人要是想做别人的主子,就成为了更大事物的奴隶……

    他只是好奇。在一切道理的起初,在一切遥望的起初,在一切行动的起初,他只是好奇。

    血条已然见底,精神力疯狂消耗,进行着孤注一掷的代偿。但就在平星斗的视界最后恢复一次之前,一双由无尽星光凝聚而成的虚幻之手,缓缓从他身下的光芒中伸出,捂住了他精神体的眼睛。

    他的视野,彻底被星烬覆盖。

    ……

    山崖上,寒江雪和易简冲到破洞边缘,向下望去。

    只看到那道接住平星斗的流光一闪而没,消失在峡谷深沉的阴影与躁动的星光之中。

    “刚才那是……什么?”

    易简不确定地问,手中的光狙缓缓消散,脸色因能量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苍白。他的属性点再次永久消失了一部分,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很确定,故市或遥远的平都会给予他应有的补偿。

    哦,好吧,还是有点需要担心的,比如面前的战斗……

    寒江雪凝视着下方,冰冷双眼之中寒意更盛。

    她感受到了,下方传来的气息变得更加混乱,也更加危险。

    这气息让她意识到平星斗没死,但她并不确定,活下来的究竟是他的灵魂还是身体,亦或者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准备应对更坏的情况。”她说,“那个仪式还没结束。”

    峡谷深处,星光如同呼吸般,一明一暗,仿佛一颗正在缓缓苏醒的冰冷心脏。

    平星斗身影融入其中,再也分辨不清。

    ……

    那双由星光凝聚而成的手,捂住了平星斗精神体的眼睛,也意味着它们暂时完全接管了他的意志。

    对于这些蛰伏的星烬——那些早已死去、随星石与陨石穿行在星空中、渴望寄生与掠夺的文明死魂而言,平星斗的精神特质和执念,实在是太适合作为第一个承载它们的容器了。

    它们一直在侵蚀他,洗脑他,试图将这个拥有坚定信念和强烈渴望的灵魂彻底改造,磨灭他的自我,让他变成它们完美的工具。

    然而,平星斗内心深处那份对真实星空的纯粹执着,如同一点不灭的星火,始终在抵抗着完全的奴役。

    “为什么?”

    异类的死魂搞不明白,这个‘人类’究竟为什么具有那样的执念,它们早已步入星空太久,也死亡太久,根本不可能对平星斗这个普通生物感同身受。

    但这份无法被磨灭的执念,反向影响了星烬发展教派时写下的核心理念,使其围绕着‘追寻真实星空’而构建。

    因为这最能引起平星斗的共鸣,也最能掩盖它们真实的目的。

    ——它们从未打算履行诺言。

    打开星球的屏障,让真实星空显现?

    那无异于自杀。

    如果屏障消散会将它们自身,以及这颗正在被它们悄然收割的星球,暴露在广袤危险的宇宙面前。

    天知道那会引来何等恐怖存在的打击!

    所谓的真实星空,所谓的理想,不过是引诱平星斗、伏念,郝耀和像他们这种人的诱饵!

    但此刻,为了应对易简那险些毁灭容器的一击,星烬们不得不撕下假面,暂时压制平星斗残存的意识,进行强制操控。仅只是一个呼吸,黑暗中的灵魂逐渐升起,星光汇聚在平星斗身边,开始凝结成光芒闪烁的坚硬石块……

    而失去意识的过程中,平星斗像是在做一个漫长而破碎的梦。

    他梦见旧日地球的校园,天文望远镜冰凉的触感,繁星在镜片中清晰闪烁。

    梦见拿到顶尖学府录取通知书时家人的喜悦,梦见与老师同学讨论知识的兴奋,梦见每次观星时的满足,梦见来到新世界初期,梦见急转直下的局势,梦见艰难却充满希望的拓荒……然后是诡异的星空,人心的惶惑,是伏念……她安静聆听他讲述星空时的温柔眼光……

    梦境最后定格在一个抉择的时刻:在伏念与追寻理想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为什么?那个念头再次浮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偏执:那天他说他想去澳洲对应的土地,为什么?

    疑问如石子投入深潭,在他被压制的意识深处,荡开一圈微弱涟漪。

    ……

    遥远的澳洲大陆一片荒芜,但变异动物生机勃勃,与中州所在的区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道身影扔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只汽车大小的蜘蛛尸体,粘稠的绿色血液溅在他破旧的防护服上。他对此毫不在意,迈步向前。

    在他面前,是一片巨大到令人窒息的仪式场。

    整个仪式场的范围,几乎相当于一个旧时代的大型城镇。

    地面被刻画着深邃复杂的沟壑,这些沟壑中流淌着的不是正常液体,而是如玻璃碎屑般的幽暗星光。无数巨大的晶柱耸立在仪式场中,按照某种无法理解的规律排列,它们不断吸收周边自然界能量,又向中心释放出更加深邃的黑暗。

    仪式场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仿佛直通地心。

    从坑洞中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吸引力,不仅仅是对物质,更是对能量。

    这绝非中州那个废墟的小打小闹可以比拟。

    这里才是仪式真正的核心。

    “准备开始。”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著,“按照星神旨意,全球七个仪式场只要全部运行成功,我们必将摧毁这虚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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