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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舟垂眸饮口酒，食指摩挲着杯身，若有所思一阵似无意问道：“前段时间听邵廷说你有个侄子？”
“是，大哥家的孩子。”
“怎么没听你提过。”
“嗨。”江逢叹口气，“大哥领养的战友家的遗孤，早几年老爷子和大哥一直带在身边，你知道他们早年不在沪市。”
“这孩子叫……”
沈聿舟皱眉佯装想不起来名字。
“彭宇成。”江逢接过话，“老爷子亲自带的小孩，优秀得很。”
他抬眼，沈聿舟正懒懒倚靠在护栏上很感兴趣的样子。
江逢外头打趣：“怎么对这小孩这么感兴趣。”
“听家里要好的小孩提起过。”
“哟。”江逢挑眉，“这么巧？也是民大的？”
“不是民大的，只是在楚教授那里学习。”
“小姑娘？”
“小姑娘。”
“他今天晚上刚回来就被老爷子叫过去了，不然我得问问。”
江逢笑出声，手搭在护栏上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着护栏问：“改天有空我带他去拜访老爷子？”
话语里明显的意思，沈聿舟从鼻腔发出笑声，不可察觉的自嘲似的冷淡：“你们来我招待。”
港岛的产业有人蠢蠢欲动，他还没把握解决，小姑娘还年轻多个选择总是好的。
“有你这句话我可当真了啊。”
江逢喜笑颜开，沈家的小姑娘自然是不会差。
沈家到他们这一辈沈白蔹恋爱得早，老爷子一直瞧着想让江家和沈家联姻，原本是可惜没可能了，如今到小辈竟然有机会，他肯定是要促成的。
沈聿舟应下后，脸上一直意兴阑珊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早早回房休息，邵廷中途歇下来找不见人，问过才知道回房休息了。
不放心他三哥，他端杯热茶过去敲门，推开门，屋里没开灯，单人沙发上人敞腿虚靠着椅背，脚边落着好几根烟头，他手上还夹着一根在夜色中泛着猩红，走进才看清月色下烟气缭绕。
他快步过去抢走他手上的烟，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震惊斥责：“三哥，你是不是疯了！”
转身在桌上烟灰缸按灭，叉着腰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他一贯雷厉的三哥颓唐的样子。
“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你tm都快抽死自己了！”
沈聿舟抬眼凝他，不作声，缓缓在他面前摊开手。
“三哥，你要再这么着，我打电话给小姑娘。”邵廷把烟揣口袋里威胁，“我是劝不来。”
沈聿舟果然没再要，收回手泄力重新靠在沙发上。
“别跟她说这事儿。”
“哦……合着你那个打算没跟小姑娘说。”邵廷坐在沙发上没好气，“你别叫她恨你一辈子。”
“三哥，你不是做事没把握的人啊。”
沈聿舟仰面朝天，他做事可以不计后果，但是偏偏这次的计划里有了小姑娘，他在她这里只能赌。
-
年后几天温意陪章昭去隔壁市见几个老朋友，他们是老同学，隔几年就要聚一次。
这次要在那里小住几日等其中一位的生日过了才回江城。
待在苏城的一段时间温意除了帮着准备阿姨生日的东西，多余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她打算开年先去把雅思成绩拿到手。
阿姨生日前几天，温意和章昭在院子里洗水果，她磨蹭着：“妈，我要回京市一趟。”
“回京市？这才回来几天？”
“不是，不是，我还回来的，朋友生日我要去一趟。”
“哦……”章昭点头，“那你赵阿姨生日你还回来啊？”
“回不来了，朋友生日和赵阿姨同一天。”
“那你走之前和赵阿姨说一声。”
“好，我知道。”
-
京市四合院会所里人声鼎沸，沈聿舟坐在主位上，交叠着腿，夹着烟的手放在桌上视线淡淡地看着满桌的人堆着笑脸过来敬酒。
这是今天的第几场他已经记不清了，身心俱疲但面上平静丝毫看不出倦意。
“沈公子，这儿戏不错，您点出？”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戏折子恭敬送他面前，视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不必了。”沈聿舟抬手扫眼腕表起身，“你们点，我这还有下一场。”
“您不留了……？”中年男人跟着快走几步，随后脚步慢下来，手足无措，“我这儿……”
“于总，不用送了。”陶知璇从外面进来拿过外套微笑和中年男点头打招呼，“沈先生还有事。”
人刚走，会所的经理才带个穿旗袍的小姑娘进来，也是透着股江南温婉气的小姑娘，乍一看气质跟温意大差不差。
“于总……这……”
中年男人丧气厌烦地扫一眼带过来的姑娘问经理：“人走了才过来有什么用？！”
重重丢下手里折子他转身往院子里走，走几步又停下来侧头：“把人送房间去。”
小姑娘战战兢兢看一眼经理：“我不想干了。”
“不是缺钱吗？”经理低垂眼不屑扫她一眼，“把人陪好了这钱于总也能给你。”
“走吧。”经理在前面带路，状似无意，“于总没孩子……”
出了四合院，周叔在外头等着，陶知璇把外套交给沈聿舟微笑道：“我跟您请个假。”
沈聿舟不作声偏头看她。
一般这种酒局陶知璇都是要全程陪着，她不用替老板挡酒，因为别人敬酒的时候沈先生也不会喝，她的作用就是走的时候跟众人打招呼。
只见陶知璇端庄静立：“后头用不着我了，我得替小姑娘去见领养人。”
走之前温意给过她领养人的电话，让她帮忙把牛奶送过去。
“工作交接一下放几天假。”
“那就谢谢老板。”
沈聿舟转身要上车，她快走几步过去抢先拉开车门。
等人进去，她关上门站在原处，直到车开远才从外套掏出手机打电话。
“人刚走，需要我去接你吗？”
“我打车过去，来得及。”
电话那头温意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
江城过来的高铁格外难买，候补了好几趟只买到这一个班次，从高铁站出来又堵车紧赶慢赶才掐着点过来。
“到哪儿了？”
“十分钟到壹号院。”
挂断电话温意扒着前排座椅的椅背：“师傅，能再快点吗？”
“小姑娘，再快点就超速了。”
“麻烦您，我着急。”
周叔专心开着车，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他瞄眼手机，是陶知璇发来让他稍慢点。
他再瞟眼后排，沈先生疲惫靠在椅背上，腿大敞，修长手指捏着鼻梁，眉头紧蹙。
周叔脚下松点力降下车速，一路开过去正好和温意前后脚。
那边周叔下车开门，沈聿舟站在车边没立刻进去，重心放在一条腿上，烦躁着低头拢火点烟，意兴阑珊地独自站在门边，周叔在车的另一边候着。
一抬头正撞见远处出租车上下来的小姑娘，他看一眼老板装作惊喜：“诶？温小姐。”
只见沈聿舟背脊一僵，低头抽烟的动作顿住，缓慢地僵硬地转身，直到视线里出现那抹明媚的身影他的呼吸才断断续续恢复正常。
“沈聿舟。”温意手里提着分量不轻的西装，小跑着往他的方向跑。
沈聿舟灭掉烟不自觉往前快走几步，稳稳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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