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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 第四十六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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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清晨,霍思言抵达凤鸾宫。

    她未着礼服,只是一件深青窄袖,手中只携着宗人府信函与一封太后批书。

    宫门前的内侍将她拦住:“凤鸾宫暂不接客。”

    她淡淡将手中太后批令递上:“宗人府封令在此,违者,按夺印之罪论处。”

    内侍面色一变,急匆匆入内。

    少顷,苏诚亲自出面,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霍姑娘来得真是时候,凤鸾宫诸事繁杂,怕招待不周。”

    霍思言看他一眼,语气未变:“不敢劳烦,取印而已,你若不便带路,我自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往内走,行止不缓。

    苏诚眼中寒光一闪,却终究没再阻拦。

    凤鸾宫密藏室内,一排排卷架如林,霍思言手中执灯,一步步走入最里端。

    她记得母亲笔记中写过,太后旧印原拓,被藏于宫内“香藏阁”最末一列,后墙暗柜之中。

    她顺着记忆摸至阁角,指尖在墙砖缝间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一方小柜弹出,一枚半新不旧的铜印静静躺在锦盒中。

    她小心取出,借灯火细看。

    铜印底部一道极细裂纹,正与旧卷拓痕一致。

    她抬手,将这枚印收入袖中,转身时,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

    霍思言淡淡开口:“苏公公的脚步,还是一如既往轻。”

    苏诚止步于影中,语气阴沉:“姑娘胆子不小,敢一个人闯进这地方。”

    霍思言神色不动:“苏公公这是何意?这地方的灰尘不多不少,全数记在宗人府调档册上。”

    “我若出不去,宗人府自然会来找你。”

    苏诚冷笑一声:“你以为宗人府真能护你一世?”

    霍思言侧眸看他,轻声一句:“可我今日若带着这枚真印出宫,你一世也翻不过身。”

    她抬步越过他,径直离开。

    凤鸾宫外,霍思言踏出宫门之际,朝阳刚好破云。

    她未回首,只将袖中那枚铜印握得更紧些。

    此行虽得印归案,却不过是揭开了一角帷幕,接下来的风雨,才真正开始。

    宫门前已有宗人府车马等候,副吏一见她露面,立刻迎上前低声道:“宗府已设局待审贵妃。”

    “太后也传下旨意,命宗人府移审凤鸾事务,限三日内给出章定。”

    霍思言微点头:“先回宗府,我得让这枚印,在众人眼前落下。”

    宗人府议堂再开,主司坐镇当堂,谢知安也已恢复职权,列席旁听。

    铜印被当众摊开,拓痕复检,与霍思言残卷一致无误。

    主司抬手示意,朗声道:“太后旧印再出,宗人府所录残卷与之吻合。”

    “凤鸾宫所用新印,乃擅造私章,意图调控宗府权责,此为擅权!”

    堂下众吏低语不断,已有中枢传旨递来:“凤鸾宫事务,移交枢台,贵妃暂避内殿。”

    谢知安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他目光悄悄落在霍思言身上。

    她站在堂中,面色沉静,未言一语。

    风平了,但他知道,这只是表面。

    贵妃落不落位,关键从来不在这枚印,而在于太后到底还站不站得住。

    太后寝殿,烛火微明。

    一封封密折静置案前,皆是凤鸾宫多年收权之事,印章调拨,婚事操控,内库调令……

    太后斜倚在榻上,手握着一枚陈旧印戳。

    老太监立于一旁,声音低哑:“凤鸾这些年,早已动得太多,再不反手收回,怕是真容不得谢府与霍家了。”

    太后睁眼,缓缓开口:“她是霍清的女儿,当年若不是她娘,我早不在这宫里。”

    “也罢,让她来见我吧。”

    这一道召见,是太后亲口。

    宫中传旨至谢府时,曲婉喜极而泣:“思言,这是正路了。”

    太夫人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母亲生前最想的,便是她能被重新记起,你替她,走了这条路。”

    宫车驶入宫城正中,霍思言着礼服入见太后。

    寝殿外的风,比先前更冷了些。

    她拢了拢袖口,深吸一口气,步入殿门。

    太后安坐榻前,见她进来,不动声色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母亲,最后一次进宫,曾跪在我面前三个时辰,她什么都没求,只求别牵连谢府。”

    霍思言低头,声音稳重:“若她知今日,我既能护谢家,也能还她一笔清白,她会安心的。”

    太后静了良久,忽而轻声笑了一下:“你倒像极了她,可惜你是她女儿,不是我亲的。”

    霍思言抬眸,对上那一双布满风霜的眼:“我不是太后娘娘的女儿,可我愿护这宫,护太后清明,不让旁人再借权遮天。”

    太后没有回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了,你出去吧。”

    她看似疲倦地闭上了眼,却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案边一物。

    “那封婚书拿去,你若想留,便留,想毁,也随你。”

    那封婚书,就静静地躺在案几上。

    白缎为底,朱砂为印,字迹已经略有些旧,却被保存得极好,连角都未卷起半分。

    霍思言站在原地看了片刻,没有立刻伸手。

    太后似是察觉她的迟疑,缓声道:“这东西……既能救你,也能毁你,你可想好了?”

    霍思言低头,缓缓走上前,将婚书收入袖中。

    “想好了,谢府如今若无这纸婚书,我母亲昔年的死,只会被人写成罪妇自绝。”

    “我若能让她堂堂正正立名于史,这婚书,就值了。”

    太后听完,笑意微深:“那便拿去吧。”

    “你母亲当年,为了护你父亲的官声,甘愿沉冤入土,你这一回,总算替她把冤雪了。”

    宫门之外,谢知安在宫车前等她。

    见她步出,他神色未动,只低声问了句:“太后可见了?”

    霍思言点头。

    他视线落在她袖角一角露出的白缎,语气轻轻:“所以接下来,该我还你一笔情了。”

    霍思言挑眉看他:“我可没要你还。”

    谢知安一笑,将手中帷帽递给她戴上:“你若真不计较,就别再亲自进凤鸾,下回有事,我替你走。”

    她戴上帷帽,没回他这句,只朝前方轻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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