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黄易小说 > 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 第三十四章 嫁前风雨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黄易小说] http://www.huangyixiaoshuo.info/最快更新!无广告!

    曲婉每日奔走于副司与书阁之间,接手的是霍思言亲拟的权责清单。

    这份清单,看似规整周全,实则留有余地,每一页后都附一行空白,需后继之人签押再转档。

    她第一次意识到,权力不是单靠册子与命令维系的,而是由无数个细节缠绕而成。

    她站在塔下,望着那一道道密密的竹卷,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感。

    这不是交接,这是传承。

    谢知安第二次出现在识塔,是在婚期前三日。

    他没带随从,也没提前递帖,只身一人走进主堂,像是回了自家书房。

    霍思言站在窗前,正对着一卷旧识录校改。

    “你来得倒巧。”

    她头也未回,语气平静,谢知安走近两步道:“这几日,你倒是安静得很。”

    “贵妃似乎也按兵不动,你就不担心,她还有后招?”

    霍思言转过身,手中墨笔轻搁于案。

    “她确实还未出手,但她不会再明着动我了。”

    “这一场婚事,她下得太重,若再动我,便是自毁诏命,她如今只能藏刀于袖,待我入谢家,再借他人之手来断我根基。”

    谢知安不语,眼神静静落在她手边那卷《旧案魂理》上。

    那是她父亲手抄的最后一册,如今已蒙灰尘。

    良久,他开口:“你真以为,谢家能保得住你?”

    “谢家若不保我,我还有你。”

    霍思言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不明的弧度。

    谢知安一怔,随即轻笑:“你倒是会说话了。”

    她转身继续理卷,淡淡道:“权谋之中,从无真话。”

    “但有些谎话,说得久了……也就成了护身的鳞甲。”

    宫中另处,贵妃案前铺开了一道新卷。

    礼监所送,拟定的“婚后封任章程”。

    若霍思言入谢氏,便将调离识塔,入礼部掌“仪卷副理”一职,名为升迁,实为闲置。

    这便是她的后招。

    将霍思言困于谢家主妇的身份之下,再抽去她最后的识权实职。

    她看着那份卷章,低声笑了笑:“她若真甘心为谢家妇,我便送她一顶凤冠,叫她老老实实守在府中,不问世事。”

    “可若她还想折腾,便叫这顶凤冠,成她头上枷锁。”

    “谢家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夜晚,谢知安回到府中,手中仍握着那份“婚后调任章”,他坐在书房一角,望着灯火轻燃。

    霍思言说得没错,她不信人,也不信命,她只信自己手里的牌。

    这场婚,对谢家是筹,对贵妃是赌,也是基于自己人生的一场豪赌。

    可对霍思言而言,却是局中唯一能翻盘的缝隙。

    他不禁在想,若是那一日之后,她真的嫁入谢家,他又是否有这个本事……护住她。

    婚期前一日,礼监的人便来谢府送了调任封文。

    “霍氏入谢后,封礼部仪卷副理,以休任三月,待产后再行正任。”

    谢夫人接过诏文时,脸色冷了半分。

    “这是让人回府闭门养性?这不是封赏,这是放逐。”

    她将封文重重搁在案上,看向谢知安。

    “你既已纳此亲,便应当护得她不受外人欺辱,你父亲在时最忌旁人骑到谢家头上,如今凤鸾宫却敢明目张胆。”

    谢知安将封文卷起,语气平静。

    “这纸调任,我自会处置。”

    “但她,未必就肯收。”

    识塔西楼内,曲婉整理文案时,无意中发现一页被压在旧卷下的魂术残页,她将残页放置于面前,眉头紧蹙。

    那不是霍思言近年所写,纸张旧痕明显,边角有一段模糊签印。

    她取灯细看,隐约辨得出印文一字“骊”,她心中骤然一跳,骊字卷属,乃是多年前被封印的“骊门魂案”,即是她母亲当年之案。

    这页残卷为何会在霍思言手中?

    她再度翻查卷底,却见霍思言手书一行字,字迹苍劲冷冽。

    “此卷未亡,当有归期。”

    曲婉手指紧紧捏住那页纸,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

    她原以为,霍思言只是在利用她,是为了让她成为识塔的一颗棋子。

    可若她连这封“骊门卷”都藏着。

    那她究竟藏了多少年?

    婚前之夜,谢知安第三次踏入识塔。

    塔中只余灯火寥落,一盏茶香微温,静置案前。

    霍思言仍坐于旧位,手中把玩着那一只识笔,似在等人来,也似早已知他会来。

    “调任诏文,你收到了么?”

    她不抬头,只轻声问。

    谢知安点头,将那封文卷取出,递至她手中。

    她展开来一看,眉眼如常。

    “副理仪卷……真是好名头。”

    “他们是打算把我彻底从识务中剥出来。”

    谢知安道:“你若愿意,我可上折,请留你在中枢任副审。”

    “以谢家名义。”

    霍思言轻轻合上封文,淡声道:“我嫁你,不是为了在你庇护下苟活。”

    “我之所谋,从不是一个位置,而是不受命令。”

    “他们以为封我职位,便能封我话语,可惜,他们想错了。”

    谢知安静默片刻,终于低声道:“你太孤了。”

    “哪怕如今入谢,仍不肯与人分担。”

    霍思言转头望他,眼神澄澈。

    “我不是不愿,是我知道,哪怕你愿替我扛一次,也不能扛一世。”

    “谢知安,我从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更信,我自己。”

    次日拂晓,识塔门前立起新榜。

    霍思言亲笔回折,辞去“副理仪卷”之任,原文照示:“谢氏霍思言,识塔旧任既解,惟愿以识入命,以命正心,自当年之折起,吾父魂录未清,骊门旧案未止。”

    “此去虽嫁,未敢言退,望中枢准之,赐识塔旁役之籍,愿以暗职续卷,不署公籍。”

    一石激起千层浪。

    贵妃批下调任,她竟拒之。

    不仅拒,竟还敢开口要“旁役暗职”,保留识塔魂录接触之权。

    更将“骊门旧案”一事半掩半提,公然压至中枢门前。

    这一招,比谢家更狠。

    她在婚前一日,不仅入谢家,还拉着谢家替她顶了识塔风头的第一箭。

    而贵妃,短期内,竟无从反击。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