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黄易小说 > 左眼见飘心中喜 > 第七十四章血夜痴情(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黄易小说] http://www.huangyixiaoshuo.info/最快更新!无广告!

    血月如同一枚被打翻的胭脂碟,将浓稠的猩红泼洒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林夏站在毛群大厦的旋转门前,指尖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爬向心脏,与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悸动撞在一起,漾开圈圈涟漪。玻璃门倒映出他身后九张各怀心事的脸,像一幅被揉皱又勉强展平的群像画,每个人的眼底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查过了,今晚是近百年来最长的血月全食。” 张晓虎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撞出细碎的回音,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结界。他晃了晃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他黝黑的脸上,“大厦物业说电梯系统检修,只能走消防通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仿佛这场意外的波折是某种冒险的序曲。

    陈婷下意识攥紧了林夏的袖口,指甲几乎要嵌进他小臂的皮肉里。她米白色的风衣下摆还沾着巷口梧桐的落叶,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大厦里陈年灰尘的味道格格不入。“我爷爷的遗嘱里说,必须在血月之夜带齐这九个人才能打开顶层档案室。”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你,韦蓝欣。”

    韦蓝欣闻言,将驼色围巾又紧了紧,仿佛想将自己裹进一个安全的壳里。她羊绒手套下的指节泛白,正抵着 LV 包的金属链扣。“陈教授生前从没见过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这份名单一定有问题。”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林夏,带着复杂的情绪。

    林夏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大厦穹顶的水晶灯上。那盏灯像是被冻住的瀑布,无数棱镜将血月的红光折射成细碎的光斑,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如同鬼魅般舞动。他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同样猩红的夜晚,陈婷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解剖室门口,手里捏着沾血的手术刀,眼里的恐惧与现在如出一辙。那一幕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吱呀 ——”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林夏的思绪。消防通道的铁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消毒水的冷风扑面而来。陈崇玲拄着雕花拐杖上前一步,她的翡翠耳钉在红光中闪着诡异的光。“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头。”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语气坚定,仿佛知晓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三十年前,这里也来过九个年轻人。”

    李婉儿突然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显然是刚刚哭过。“我在网上查过毛群大厦,”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传说顶层档案室里锁着会让人发疯的秘密。” 她的目光不安地扫过周围的人,仿佛在寻找一丝安慰。

    张晓虎拍了拍李婉儿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别自己吓自己。”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我爸是这片的老刑警,他说当年所谓的‘疯癫案’就是个普通的盗窃杀人案。” 他的语气轻松,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任东林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他手里的文件夹边缘已经被磨得发白,里面是他连夜整理的大厦结构图。“1987 年确实有七人在大厦失踪,”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而客观,“最后一个失踪者是孙运清的父亲,时任大厦保安部主任。”

    孙运清闻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保安制服,笑容灿烂,背景正是毛群大厦的正门。“我爸失踪前说要揭开‘血月祭祀’的真相。”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哽咽,“他说有人在利用大厦的结构做非法交易。”

    苏晴的指甲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她正在破解大厦的监控系统。“23 楼以上的监控信号全被屏蔽了,” 她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但消防通道的感应器显示,每小时都有东西从顶楼下来。” 她的发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张磊突然从背包里甩出一卷登山绳,金属卡扣撞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别管什么东西下来,” 他的语气果断,“我们分三组行动。林夏带陈婷、韦蓝欣走左侧通道,我跟任东林、李婉儿走中间,陈阿姨和孙运清、张晓虎断后。” 他的安排有条不紊,显然是有备而来。

    林夏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注意到韦蓝欣的围巾滑落,露出颈后一枚月牙形的胎记。那个胎记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记忆 —— 七年前解剖室的冰柜里,那个无名女尸的后颈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印记。这个发现让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韦蓝欣。

    就在这时,血月突然被乌云吞噬,大堂陷入一片漆黑。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陈崇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的拐杖掉在地上,翡翠耳钉滚到林夏脚边,而老太太本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摊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分头追!” 张磊当机立断,率先冲进左侧通道。林夏拉起陈婷的手紧随其后,韦蓝欣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来。黑暗中,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仿佛被无数只耳朵倾听着。

    楼梯间的墙壁上布满了水渍,在应急灯的照射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迹。陈婷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墙上的一道刻痕:“这是我爷爷的笔迹!” 那道 “月” 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末端画着一个小小的箭头,指向上方。

    三人顺着箭头的方向往上爬,来到 23 楼的转角处。这里的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病历单,每张单子上都印着相同的地址:毛群大厦 1507 室。林夏突然想起,七年前那具女尸的登记地址就是这里。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韦蓝欣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她的手套不知何时已经滑落,指尖冰凉。“1507 室住着陈教授的秘密情人,”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神秘,“也就是我的母亲。” 这个惊人的秘密让林夏和陈婷都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三人循声跑去,只见张晓虎倒在血泊中,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崇玲,她怀里抱着的婴儿颈后,赫然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不是失踪了,” 韦蓝欣的声音颤抖,“是被自己的母亲藏起来了。”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团。

    血月再次冲破云层,透过气窗将红光洒满走廊。林夏突然注意到张晓虎的警徽编号 ——0719,这正是七年前负责解剖室案件的刑警编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想起那个在解剖室门口抽烟的警察,正是年轻时的张晓虎。

    “是你把手术刀放在陈婷手里的。” 林夏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愤怒。他的话让陈婷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张晓虎的尸体,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真相。

    韦蓝欣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疯狂。“你们以为这是复仇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陈教授当年研究的是记忆移植,他把情人的记忆装进了植物人女儿的大脑里。” 她的话让林夏和陈婷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任东林突然从消防栓后面冲出来,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寒光。“孙运清的父亲发现了实验记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我们必须完成教授未竟的事业。” 他的话揭示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真相。

    陈婷突然捂住头,发出痛苦的**。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闪现:实验室里的离心机、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还有一个女人在血月之夜写下的日记。这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崩溃。

    林夏紧紧抱住颤抖的陈婷,目光坚定地看着任东林:“你把李婉儿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任东林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正在顶楼接受最后的移植。”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整个大厦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应急灯闪烁不定,墙壁上的病历单纷纷飘落,像是一场诡异的雪花。林夏突然明白,他们所有人都只是实验品,从七年前那个血月之夜开始,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疯狂的记忆游戏。

    “快走!” 林夏拉起陈婷,朝着顶楼跑去。韦蓝欣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他们知道,只有到了顶楼,才能揭开所有的秘密,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血月依旧高悬,仿佛在见证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毛群大厦里的秘密即将被揭开,而这场跨越三十年的痴情与阴谋,也终将迎来最后的结局。

    23 楼的防火门在身后轰然合拢,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耳边磨牙。林夏扶着陈婷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她风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信封,边角处 "1987.07.20" 的字迹被雨水洇得发蓝,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韦蓝欣突然指着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那抹绿色的荧光里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箭头的轮廓缓缓流淌,如同某种神秘的指引。

    "这是动脉血。" 陈婷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完全不像她平日的语调。她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液体,在掌心搓出铁锈般的腥气,"含氧量很高,应该刚离开人体不超过十分钟。" 林夏猛地想起,这是七年前那个女尸在解剖台上的尸检报告内容,一字不差。记忆的碎片在此刻拼接,让他心头一震。

    韦蓝欣突然从 LV 包里翻出个银色酒壶,猛灌了一大口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淌到锁骨,在血月红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我母亲临终前说,每次血月都会有人在这栋楼里找到 ' 失落的一天 '。" 她扯下围巾,露出颈后胎记在绿光中泛着淡紫,"就像现在这样。"

    林夏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晴发来的定位共享。屏幕上三个移动光点正朝着 27 楼聚集,其中一个突然静止在电梯井附近。"张磊他们出事了。" 他拽起陈婷往楼梯间跑,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水花,"还记得陈教授论文里的那句话吗?' 建筑是记忆的容器 '。"

    陈婷的高跟鞋卡在楼梯裂缝里,鞋跟断裂的瞬间,她突然尖叫起来。林夏回头时,正看见她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台阶上,与三十年前留下的褐色血渍完美重合。"爷爷当年就是在这里摔断了腿。"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那天也是血月,他说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天花板上走。"

    韦蓝欣突然停下脚步,指着 25 楼的消防栓箱。玻璃门后的阴影里,有个金属物件正反射着冷光。林夏砸开玻璃拿出一看,竟是支老式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沙哑的男声混着电流声炸响:"第 47 次记忆移植失败,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

    "是我父亲的声音。" 陈婷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录音笔里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夹杂着器械倒地的脆响:"她开始记起不属于自己的事...... 蓝欣的母亲...... 不...... 婷儿......" 最后的戛然而止带着明显的挣扎,仿佛录音者遭遇了不测。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全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黑暗中沉浮。韦蓝欣的尖叫刺破耳膜,林夏摸出打火机的瞬间,看见她正被一只苍白的手拽向通风管道。那只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与陈婷脖子上的护身符一模一样,都是陈教授的手笔。

    "放手!" 林夏扑过去拽住韦蓝欣的脚踝,掌心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滑。通风管里突然涌出大量白雾,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等他终于把人拉出来时,发现韦蓝欣后颈的胎记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

    "它在找配对体。" 陈婷突然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她的眼神变得空洞,"爷爷的实验需要血亲作为容器,我和韦蓝欣......" 话音未落,26 楼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紧接着是张晓虎模糊的呼喊:"任东林疯了!他把李婉儿......"

    三人冲上去时,正看见任东林抱着个输液架站在电梯井口,架子上悬挂的玻璃瓶装着暗红色液体,标签上写着 "记忆提取液"。李婉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太阳穴贴着电极片,连接着台老式脑电波仪。

    "你们终于来了。" 任东林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知道吗?陈教授当年成功过一次。他把自己的记忆灌进了张磊的父亲脑子里,那个建筑设计师。" 他突然大笑起来,"这栋楼的每根钢筋都是按照神经元分布排列的!"

    林夏注意到任东林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照片,照片上年轻的陈崇玲正给婴儿喂奶,背景里的日历显示着 1987 年 7 月 20 日。"陈阿姨不是陈教授的妻子,对吗?" 他突然想起档案里的婚姻登记日期,"她是你母亲的姐姐。"

    韦蓝欣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通风管道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27 楼的防火门突然自动开启,门后的走廊铺满了泛黄的 X 光片。每张片子上都标着相同的名字:陈婷,只是出生日期各不相同,最早的一张赫然是 1987 年。

    "现在明白为什么需要我们了吧?" 陈婷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捡起张片子对着光看,"爷爷把我母亲的记忆碎片,分别藏在了我们这些 ' 实验后代 ' 的脑子里。" 她的手指抚过胶片上的颅骨断层,"而今天,有人要把它们全部取出来。"

    任东林突然将输液架推向林夏,玻璃破碎的瞬间,暗红色液体在地面上漫延成诡异的符号。"血月升到正空时,27 楼的共振频率会打开记忆库。" 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兴奋,"到时候所有被移植的记忆都会回到原本的主人那里。"

    林夏突然想起张晓虎尸体旁的半张照片,陈崇玲怀里的婴儿穿着的襁褓,与韦蓝欣 LV 包里露出的绣品一模一样。"那个孩子是你,对吗?" 他转向韦蓝欣,"陈阿姨当年偷走的不是记忆,是你。"

    通风管道里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无数只老鼠在奔跑。林夏突然拽起李婉儿往安全出口跑,陈婷和韦蓝欣紧随其后。身后传来任东林的狂笑,夹杂着某种液体沸腾的嘶嘶声。当他们冲上 26 楼时,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