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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元第七年，百姓们丰收，朝廷税收三成，重收商税。
朝廷很富有，特别是江云梦这位皇帝。
当年从各大家族抄的财富，全都便宜了她。
其中有不少是从南方搜刮来的，都被各大家族私吞了。
朝廷出钱，各地修建庙宇，管三餐，还发放工钱。
一时间，各地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庙宇建立，很多百姓惊愕发现，庙宇中供奉的，竟然是熟悉的善人，或者说是早已耳熟能详的有功之臣。
各地酒楼，亦有说书人，讲述庙宇仙官的功绩。
仙官庇护一方，不受妖邪侵害。
他们也讲述着各种妖邪，都是当年的山海精灵，讲述宁国如何被他们害的灭亡。
妖邪乱国！
至于长生，可是不提。
虚无缥缈的长生，追逐着皆死了。
仙元第八年，朝廷挥兵北上，杀入草原。
明国的大军，远超当年的宁国，几乎人人都是敢战之士。
活着封候拜将，死后仙官记名。
生前生后，都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顾虑？
修仙练气，传遍各地，每年都有各大道统的人，前往各地收徒，传授仙法。
明国修仙风气盛行，但更多人也只是听说，寻不到门路。
仙元第九年，明军横扫北方，俘获草原部落。
草原之王归顺，并入明国。
依旧有残余的草原部落，不愿归顺，北上不知去向。
仙元第十年，大军杀入西方。
同时，江云梦派遣炼气士，走出国土，欲绘画世界地图，探索天地。
她也命人打造巨船，联合炼气士，研究仙道器物，打算探索东海和南海。
至于南方的荣国？
等她收拾了西方，必然一鼓作气拿下，将荣国纳入版图。
这片土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世，国土也将远超历朝历代。
她同时也接纳了草原人，这些草原部落，虽然还未归心，但随着时间流逝，一定会被同化。
而在遥远的山林之中。
一位宫装妇人，坐在石椅上，倒上一杯茶，摆上一些瓜果，看着眼前青灯。
烛光摇曳，一身白衣凝聚而出。
“你这是给我上供呢？”江烛看着九色鹿，随手拿起一颗梨。
“你倒是不急。”
九色鹿淡笑道：“我还以为，将你带来之后，你会和我斗上一场。”
“那有何意思？”
江烛摇头道：“我和你也没什么恩怨，你只是想听故事了，那我就为你讲故事。”
“老王的故事我听过了，青灯的故事也听完了。”
九色鹿道：“你还有没有新的故事，比如浮生和云梦？”
“我了解不多，浮生算是我的前世，但没给我留下什么记忆。”江烛道。
“那天庭呢？”九色鹿凝声道。
“天庭？我不知道，浮生曾经追逐过，建造过。”江烛咬了口梨子，眉头忽地一皱：“这梨子，哪来的？太平道新培育的？”
这梨子蕴含仙道能量，但却又带着一丝古怪气息，似乎能侵蚀心神。
“你也吃出不对了？”九色鹿轻声道：“当年白云山那一战，放出来的东西之一。”
“一棵梨树？”
“只是被一道光，波及到了梨树，曾有人看上一眼，便疯疯癫癫，我便将梨树带回来了。”
九色鹿指了指远处，那里有一棵梨树，上面挂满了果子：“这梨树不管春秋冬夏，都会结果。”
“这般奇特？”江烛诧异道。
他仔细打量梨树，有一股独特的力量，想要冲击他的心神。
耳旁也有一道呢喃声：“吃了我，成仙得道，白日飞升，长生永恒……”
江烛面色微凝：“这种东西，多吗？”
“多数在山林，有的飞去了很远的地方，只有少部分，流落到了明国和荣国。”
九色鹿道：“现在还没有什么麻烦，但再过一段时间，就不知道了。”
江烛轻叹道：“也不知道放出了什么东西，只从这梨树来看，便是难解的大麻烦。”
“倒也不能算麻烦，若是能低语这梨子的蛊惑，心志会更坚定。”九色鹿道。
“可红尘之中，大多数都是意志不坚定的人。”江烛道。
九色鹿轻笑道：“那也不是现在的你，能管的，让江云梦去操心吧。”
“也是。”江烛笑笑：“那你呢，究竟为了什么？”
以前的九色鹿，只是划水，后来又选择帮助江云梦。
现在明国建立了，她又将自己带过来，听他讲故事。
对于她这种老精灵，江烛这点故事，显然无法触动她，也无法给她带来特别大的帮助。
至于修行法，九色鹿自身法门亦是顶级，也不缺他的烛照幽荧法门。
“我也不知道啊。”九色鹿轻叹道，眸中有些许迷茫：“以前就是在云梦泽修行，积蓄法力，遇上困难的人，顺手帮一下……”
她也曾眷顾凡人，救治不过不少人。
但那些被救的人，心怀感恩的很少，他们也要生活，入云梦泽捕猎。
云梦泽的兽类，亦是她的子民。
后来，她再也不管了，生死由命。
再后来，就是遇上江晨曦了，怜悯可怜人，成了云梦泽一员，成了万兽一份子。
曾经的云梦泽，美丽如天堂，远比现在的云梦泽要大。
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
随着成长，她接触的越来越多，了解到仙师道者，认识了其余的山海精灵。
在遥远的过往中，她也曾被仙师道者盯上，幸好她机灵，提前躲了起来，没被找到。
后来等她法力高深了，也曾远游各地，结交精灵。
当然，也被老精灵揍过。
“年幼时无忧无虑，成年后，却有了诸多烦恼，我也曾想过，为何会有死亡，寿命为何会有终点……”
她思考许久，想不出答案。
后来顺天道邀请她，听闻太阴幽冥，同意去看看。
她去过太阴幽冥天，见到许多亡魂，也曾好奇幽冥天是如何形成的。
可没人能解释死亡，没人能告诉她，亡魂的归宿。
她很失望，回到了云梦泽，继续潜修。
“你没有和其余精灵一样追逐？”江烛诧异道。
“没有。”九色鹿摇头道：“一次次失望，追逐又有何用？”
“可惜，他们想不明白。”江烛道。
“凡人追求一生有意义，不少精灵同样如此，老蛟龙也不能免俗。”
九色鹿摇头轻叹：“我现在也不知道追求什么，法力到了我这地步，已经很难再有大突破了。”
法力无边，精进缓慢，想要踏入新的境界，太难太难了。
“那法力无边之后呢？”江烛道：“我曾在南海见过老乌龟，你要不要和他交流一下？”
“我知道他。”九色鹿道：“许久以前就见过了，可能他已经把我忘了。”
“很久以前？”
“是啊，年幼时远游，毕竟在南海，算是家门口了。”
九色鹿淡笑道：“他一直喜欢做梦，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受了浮生影响。”
“他的法力，到了什么层次？”江烛问道。
“远超我们这些所谓的老精灵，但他的法力，是漫长岁月积累的。
他修的是长寿法，应该还有浮生给的机缘，才能活到现在。”
九色鹿摇头道：“换做其余精灵，断不可能走他的路子。”
老乌龟本就是长寿精灵，外加他的修行法门奇特，再加上浮生给的机缘，才能真正做到长寿。
但，也不能长生。
“那你的鹿生，岂不是无趣了？”江烛笑道。
“那你呢？不追逐长生，也不追逐人生的意义。”九色鹿道。
“我？可能是还没活够吧。”江烛道：“哪天活够了，可能就跟你一样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天。”九色鹿轻叹道：“法力精进困难，看不见前路，精灵的一生，其实挺无趣的。”
“那就红尘走一遭？”江烛道。
“去哪？”九色鹿问道：“明国，还是荣国？亦或者四海岛屿？”
“自然是明国，其余地方也没什么兴趣。”江烛道。
“天地很大，更远的西方，还有一群黑皮凡人，北边也有一群白皮凡人。”
九色鹿道：“虽然大多数都是蛮荒未开化，但也都有精灵在，哪天他们垂眸，又是一个新的国度。”
“你想去教化他们？”江烛笑着问道。
“那可没兴趣，香火功德，于我如浮云。”九色鹿淡然道。
到了她这层次，所需要的香火功德是海量的，若是立下道统，用岁月积累还行。
但她已经不想垂眸凡俗了，也没兴趣去立什么道统。
拿起青灯，带上了那棵梨树，离开凡尘，进入明国。
一年后。
江烛醒来，立身在一座山巅，不由道：“你不是入凡俗么？这四下无人，来此作甚？”
“一时不知去哪。”九色鹿沉吟道：“你推荐个地方？”
“随意走，莫让他们瞧见。”江烛道：“你可以慢慢走，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停下了，那就停下。”
“那我可能走个几百年。”九色鹿道。
“我想，用不了几百年，你看看东方。”江烛道。
九色鹿抬眼望去，夜幕下，月光如纱，正源源不断向一座城池汇聚。
而那城池上空，还缭绕着一丝血色。
“如今仙官镇世，居然还有神异，敢堂而皇之地聚月华？”九色鹿也有些异色。
说罢，她握住青灯，向远处城池而去。
江烛跟在她身边，一同来到城池上空。
那血色源头，竟是城中庙宇，月华亦是庙宇所聚。
两人御空而下，悄无声息进入庙宇之中。
中年男子神像，竟如活人一般，吞吐着月华。
在神像背后，一朵血色莲花，荡漾着血光。
江烛和九色鹿目光微凝，在神像中看见一道虚幻魂影，昏迷不醒。
庙宇的香火，也被血色莲花吸收了。
而在神像下方，还有一个婴儿，丝丝血气，从婴儿体内弥漫而出。
似乎察觉到危险，血色莲花脱离了神像，想要遁入虚空。
九彩霞光弥漫，罩住了血色莲花。
“小精灵！”一声冷喝传来，血色莲花满是高高在上：“放开本尊，本尊赐你长生之法，引你走上永恒仙途。”
小精灵……
江烛嘴角一抽，很是钦佩它的勇气。
九色鹿可是实打实的老精灵，哪怕这莲花是浮生镇压的东西，可能更加古老，但也不看看差距。
血色莲花的法力，顶多堪比年幼的精卫。
还是他最初见到的精卫，而不是现在的。
九色鹿没有理会莲花的叫嚣，伸手抱起了婴儿：“天赋不错，也算是缘分，那就这里了。”
“天赋确实不错，差一点就是仙道天赋了，这东西倒是有眼光。”江烛道。
“神像就交给你了。”九色鹿道。
江烛挥了挥手，洒下一片月光，转身随她离开。
九色鹿抱着婴儿，回到山巅，等明日再去城内买一套宅院。
她将血色莲花，挂在梨树上，莲花刚要动弹，被九色鹿掰下一块：“再敢放肆，将你这花瓣全摘了。”
血色莲花顿时安分起来，却还是冷声道：“你们最好放了本座，待本座的本体前来，可留你们一命。”
“本体？”江烛诧异道：“你只是分身？”
“本座早已成仙，岂是尔等精灵可理解？”血色莲花傲然道。
“仙么？”九色鹿来了几分兴趣：“来，让我看看，你这位仙，有几分法力。”
九色霞光罩住血色莲花，虚空泛起涟漪，法力没入虚空。
片刻后，九色鹿忽地皱眉：“怎么找不到？还是说，分身之言，只是诓骗？”
“就你这点微末法力，也妄图窥探仙？”血色莲花嗤声道。
“你试试，他聚拢月华，应该走的是幽荧路子。”九色鹿看向江烛。
江烛微微点头，一缕太阴法力，没入莲花内，随后迅速扩散出去。
法力迅速扩散，可很快，遭受到了阻拦，在虚空溃散。
“虚空之中，有东西阻拦了。”江烛道。
“能寻到具体位置么？”九色鹿道：“你我联手，不信世间有什么破不开的。”
江烛也是相当于一位老精灵，两位老精灵联手，除了长生道和顺天道，还真没什么能挡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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