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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民警跑上前,把他拽回来,严厉训斥道:“你要是再闹,我马上把你带走!”
杨建辉吓得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在椅子里坐下来。
“小文,是你婶子拜托你来的?你告诉你们领导,我真的没杀人,不能冤枉我啊,我听里面的人说,杀人是要枪毙的,我不想死啊。”
杨锦文冷眼瞧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是燕子拜托我来的,不是你老婆。”
“燕子?”
“你把情况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好,好!你让我想一想。”
杨建辉咽下一口唾沫,接着道:“五月三十号那天,矿场休息半天,我中午吃过饭就想着去镇上耍一耍……”
“耍什么?”
杨建辉低下头,回答道:“就是耍女人。”
“我听燕子说,你来煤矿干活才半个月,你哪里来的钱?”
“我……”
“说实话!”
“我跟矿上的一些兄弟倒卖了几筐煤炭。”
草场镇的南边的是丹南煤矿,属于国营,西边是丹西煤矿,是半私营性质。
杨建辉在丹西的小煤矿干活,做的是短期工,一到农忙就得回家种地。
“你接着说。”
杨建辉舔了舔嘴唇,回答说:“五月二十八号的晚上八点半,我就去的鸿运楼。
住在鸿运楼的那些女的,有一半都是做皮肉生意的,我认识一个女的,她叫余静,住在三楼。
我上楼之后,就看见她屋里的门开着一条缝,我就推门进去,然后就看见余静躺在屋子里,衣服都被扒光了,而且身上全是烟头的烫伤……”
杨建辉一边说,一边比划:“她的脑袋靠在一条小板凳上的,那板凳不高,就像……就像你奶奶摘菜坐的那种小板凳,她仰着脸,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而且,地上还有一滩尿渍。
我一看人死了,我就害怕,本来打算跑的,但是我看见她脖子上戴着的金项链,我就想着把金项链拿走。
而且,我还抽了一支烟压压惊,只抽了几口,我就跑了,连门都没关。
小文,你相信我,我真的就是拿了金项链和一些钱。
我没杀人啊,我真的没杀人!”
杨锦文抱着双臂,紧盯着杨建辉的眼神。
每个犯罪了的人,面对公安机关的审讯,或多或少的都会选择隐瞒。
真正无辜的人所坦白的事实,肯定也会被办案刑警所怀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杨建辉进入过案发现场,足迹和指纹都被采集到了,再有,他也承认入室盗窃,这个罪名是板上钉钉的。
杨建辉再喊冤枉,即使人不是他杀的,也得劳改好几年。
按照燕子妈的性格,杨建辉一旦入狱,她绝对不会守着这个家。
无论如何,燕子和她弟弟的生活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小文,你要帮帮我啊,我真的没杀人,你叫他们把我放了,杨叔给你跪下了。”
杨锦文摆摆手,站起身来:“别,我受不起。”
杨建辉愣住了:“你……”
“人是不是你杀的,我说了不算。再有,你盗窃的事情跑不掉,要么坐牢,要么被执行,所以你别求我。”
见杨锦文要走,杨建辉从椅子上站起身,跑向窗口,嘶声力竭地喊道:“我没杀人,我要是杀人了,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小文,你别走,你帮帮我。
我要是死了,我一家人怎么办?燕子怎么办?”
“燕子我会照顾好,你放心。”
杨锦文留下一句话,带着猫子离开看守所。
等在外面的傅明远见他们出来,走上前问道:“杨队,怎么样?”
“傅队,人不像是他杀的。”
“不会吧?”傅明远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抓错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建辉盗窃的事实都交代了,至于杀人这个事情,是有些蹊跷的。”
“你能说仔细一点吗?”
“那我能看案卷材料吗?”
傅明远想了想,道:“你要是不着急回市里,我带你去案发现场,我口头上给你讲。”
“那就麻烦你了。”
傅明远和自己的徒弟、一个名叫吕薇薇的女刑警,带着杨锦文和猫子赶去草场镇。
草场镇是在山窝里,镇外有一条铁路通向外面,修这条铁路是用来运煤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货车聚集的车站,也都是运煤、运油罐的货车。
整个镇子的建筑和街面上都铺着薄薄一层煤灰,幸好是在山窝里,只要是大风天气,那煤灰是遮天蔽日的。
杨建辉说鸿运楼有一半的女租客都是卖银女,这话不假。
杨锦文跟着傅明远从楼道上去,墙面和木质扶手都贴着卖银的小广告,且什么样类型的都有。
猫子还见到了一条龙,心里讶异,这一条龙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江建兵和徐国良在这儿,不用他问,他们都会给他科普,讲一讲被一条龙给缠上,有多遭罪。
猫子此时才晓得,跟着江建兵和徐国良办案还是很有趣的,能学到不少高深莫测的知识。
时间是下午,昼伏夜出的风尘女大多都睡醒了,所以杨锦文他们上楼时,遇到了好几位穿着清凉、露出大白腿的小姐姐,各种年龄的都有。
这些事情见怪不怪,管也管不过来,只要是成年女性,傅明远都懒得管。
猫子没经历过人事,一瞧好几个女的给他抛媚眼,他心里就像猫爪一样难受。
他低声问道:“楼里死了人,她们怎么不怕啊?”
回答他的是吕薇薇:“要钱不要命呗。”
猫子看她那样子,就像在看正义女神。
吕薇薇显然看这些女人很不顺眼,从上楼开始,整张脸都是绷着的。
306就是凶案发生的房间。
房门贴着县局盖章的封条,显然已经是勘察过了的。
傅明远把封条轻轻撕下来,来之前他去派出所拿了钥匙,用钥匙把门打开后,杨锦文带上了脚套和鞋套。
傅明远很意外地看着他:“杨队,你还随身带着这些?”
杨锦文点点头:“以防万一。”
“还有吗?给我两双。”
杨锦文递给他后,等他和吕薇薇穿戴好,四个人鱼贯入内。
房间是一室一厅,左侧中间挂着翠绿色的珠帘,里面放着一张大床,右侧是厨房和洗手间。
中间的位置就是客厅,靠右侧的墙壁摆着一张小圆桌,圆桌开门的位置摆着长条沙发,有两米多长。
客厅的水泥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人形图案,是被害人余静遇害时的姿态。
姿态是呈大字形,双腿分开,有半米宽,两只手臂伸在脑袋前方。
从图案来看,被害人的身高最多一米六。
傅明远开口道:“根据法医出具的验尸报告,余静的遇害时间是在五月二十八号、晚上七点半到九点之间……”
这和杨建辉供述盗窃的时间一致,他给杨锦文说的是在八点半进屋的。
如果他没撒谎,那时间还要缩短,可能是在七点半到八点半之间。
“被害人全身衣服被扒光……”
傅明远指了指珠帘里面的床:“衣服都扔在床上的。她的脸上、胸口和下身都被烟头烫伤。
特别是下身,提取到半截的红梅烟头,加过滤嘴的话,有四厘米长。”
“烟头上提取到指纹了吗?”
“有的,有半截指纹,前段的指纹线和杨建辉的指纹能够对上,而且杨建辉抽的是一个牌子的白红梅香烟,软盒的。”
“能提取到指纹?”
“有什么不对吗?”
“我问过杨建辉,他说被害人遇害当时,地上有尿液残留,那这烟头是死后塞进去的?”
“这……”
傅明远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他是刑警大队长,手上的案子好几起,这个案子是他下面人侦办的,虽然他来过案发现场,也看过口供和侦办材料,但这些细节他是不了解的。
吕薇薇见他窘迫,立即回答说:“应该是死后被塞入,烟头没全湿。”
“致死的原因是什么?”
“机械性致死,也就是勒死。”
“用什么东西勒死的?”
“痕检判断,是类似筷子粗的钢丝绳。”
“作案工具找到了吗?”
“没有。”
吕薇薇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也不是没有,我们审了杨建辉三次,他都抵抗说,人不是他杀的,他拒不认罪。
钢绳这种东西,煤矿上是有的,也是很容易能够获取到的。”
“意思是,凶手用钢绳勒死被害人,导致她失禁,凶手还抽了烟,把烟头塞进被害人……”
吕薇薇道:“没错,凶手就是杨建辉,无论是作案动机和现场物证、以及我们走访找到的人证,一切证据表明,他都具备杀人的事实。”
杨锦文沉吟道:“杨建辉供述,被害者的后脑勺是枕在小板凳上?”
“是。”
吕薇薇指着墙角放着的小板凳,高度最多就只有二十公分,半米长。
“屋里应该有搏斗的痕迹吧?既然是勒死,被害人肯定会挣扎,脑袋不可能平平整整地放在小板凳上。”
“我们问过杨建辉,他是把被害人的脑袋抬起来,取走脖子上金项链,符合入室劫财杀人。”
“谁的报警?”
“被害人的男朋友。”
“他是几点钟发现的尸体?”
“凌晨四点。”
猫子疑惑道:“凌晨四点?为什么会这么晚?”
这个问题,吕薇薇不好回答,傅明远接话道:“说是男朋友,其实就是组织卖银的皮条客,这家伙有好几个女朋友,都是在这栋楼从事卖银。
他凌晨四点过来,是为了收当天的赃款,他打开门,发现余静死了,然后报的警,早上七点,我们接到镇派出所的通知,到达的现场。”
杨锦文问:“这个人呢?”
“就住在这栋楼里。”
“能不能把人找来?”
吕薇薇见傅明远点头,指了指猫子:“你跟我一起去。”
猫子耸了耸肩,跟在她的身后。
傅明远看向杨锦文:“杨队,你有什么想法?”
杨锦文眯着眼,回答道:“说不清楚,得看看尸体和痕检勘察到的信息。
杨建辉说,他在现场抽了烟,烟没抽完,偷了财物就跑了,连门都没关。
刚刚吕薇薇说,余静的男朋友是开门进来的,那么门是锁着的。
如果不是杨建辉杀的人,那么就是另外有人进过案发现场,走之后把门关上了。”
“不会吧?”傅明远觉得杨锦文的思维有些天马行空。
杨锦文在屋子里仔细看了看,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衣柜和床下。
有一点他没说,如果杨建辉供述属实,人不是他杀的,但他抽的烟头,却出现在了被害人体内。
那就说明,杨建辉在现场实施盗窃的时候,凶手十有八九藏在屋内,静静地注视着他!
不然无法解释,他抽的红梅烟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被害人的体内,而且烟头的过滤嘴还出现了他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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