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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一声惨叫，本就残缺的身体顿时又缺了一块，变得更加虚弱。
陈启当然知道食魇没那么好心，他帮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
不过如今一代梦魇在自己手中，咬一口又死不掉，削弱他的实力也更方便自己掌控。
“口感不错。”
陈启正待多咬两口，梦露忽然凭空出现在不远处。
“小哥哥。”她甜甜一笑，“吃了他你也会死哦。”
威胁我吗？
陈启一把掐住一代梦魇的脖子，将他举高高，哐哐几口，给他啃得就剩一个脑袋。
梦露勃然色变，再也没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陈启举着梦魇最后一颗脑袋，那脑袋长得和他一模一样，不过此刻已经昏死了过去。
他笑了笑：“放我离开，不然我就吃了他。”
来啊！互相威胁啊！
看看谁怕谁！
“可以。”梦露小心翼翼点了点头，似乎生怕自己任何一个动作或是言语刺激到了陈启。
她解释道：“现在是在第二重梦境，也就是你的梦中梦里，接下来我将你唤醒到第一重梦境，你不要反抗。”
“等等！”陈启微微蹙眉，想起了什么，“这里只是第二重梦境，那你们给我编织的那些梦境，是要灌注到第三重梦境中？”
梦露点了点头：“越深层次的梦境，越接近你的潜意识，才能更好地替换掉你之前的记忆。”
陈启渐渐理清了头绪。
他现在所处的就是第二重梦境，也就是梦中梦，所以在这里，他能看到原本无形的一代梦魇以他的样子出现。
而他之前做梦梦到的完美的人生、陌生的母亲等等，那些都属于“梦中梦中梦”，说起来有些拗口，其实就是第三重梦境。
是他在第二重梦境中睡眠后所梦到的。
现在梦露要带他回到第一重梦境，那么很可能他会回到那时的酒店里。
毕竟他就是在酒店的大床上被梦露催眠的。
可那样一来，他也就丧失了对手中一代梦魇的控制！
如今梦魇已经初步寄生了他，就和之前的一代食魇差不多。
陈启如果回到第一重梦境，是看不到梦魇的，因为梦魇在他体内。
失去了梦魇作为人质，他又会陷入被动，被魇族摆布。
“别动！”陈启警告道，“你要是敢有任何异动，我直接吞了他！”
他决定了，不急着回到第一重梦境。
手握着一代梦魇，如今梦魇一族也不敢动他，更不敢强行给他灌注新的记忆。
起码在这第二重梦境当中，他暂时是安全的。
他甚至可以耗在这里等到明天的到来，到时候再和食魇互换身体。
不过……总是这样来回互换身体也不是个事儿。
互换身体之后，他再度掌握另一具身体，确实又可以保证自己一天的安全。
但再往后呢？
等下次他再被替换回自己的身体中，他还能有这么好的机会挟持梦魇当人质吗？
就算有，那下下次呢？再下次呢？
陈启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循环。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静下来想想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此时梦露也已经恢复镇定，脸上重新浮现笑容：“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不要冲动，什么要求都可以哦。”
“闭嘴！”陈启命令道。
梦露脸上浮现几分委屈之色，不过还是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想强行将陈启拉回第一重梦境，但又投鼠忌器，毕竟陈启只要再来一口，就能彻底吃掉手中的一代梦魇。
陈启则在思索，食魇临走时重创梦魇，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表面上看，食魇只是不想其他人和他争夺我的灵魂和身体，我要是将梦魇吃掉，他自然就没竞争者了。”
“但实际上，如果我真的将一代梦魇吃了，梦魇一族会如何对我？”
“真的会杀了我吗？”
陈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代梦魇或许地位尊贵，或许数量稀少，但并非不可替代。
而他陈启，很可能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如果他真的死了，食魇的算盘也就落空了，食魇也是确定梦魇一族无论如何都不会杀陈启。
“所以如果我真的吃了这家伙，梦魇一族估计也不会杀我，更大可能是重新安排一个一代梦魇来寄生我。”
“整个常乐市污染区，不大可能只有一个一代梦魇吧？”
“就算真的只有一个，那也还有其他污染区，康宁市污染区的梦魇还和常乐市这边有着合作。”
“甚至我老爸都被他们送到了康宁市……”
“总不可能两个污染区凑不出一个一代梦魇。”
陈启明白，即便他吃掉手中的梦魇，无非是迎来下一个梦魇。
而且有过这一次的经验，梦魇一族会更加小心。
可能不会立刻寄生他，而是等他记忆被替换之后，彻底失去了吞吃魇族的能力，这时候再寄生他便没有了危险。
毕竟现在这只一代梦魇早早寄生他，其实是为了防止食魇突然杀回来。
可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搞清楚了，食魇想和陈启互换身体，会有一天的冷却期。
这在一天时间内，他们完全可以完成对陈启的记忆替换，再进行寄生。
到那时候，记忆被替换的陈启不仅没有了威胁，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意识，寄生难度会降低很多。
想到这，陈启已经放弃了吞吃手中的梦魇。
因为那只会让局势朝着对他更不利的方向发展。
而他能想到的，食魇肯定也能想到……
“食魇肯定也不想明天再替换回来，面对的是一个已经被梦魇一族控制的我，所以我的选择可能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说不定……即便我被梦魇寄生，被替换了记忆，食魇仍然有把握扭转局势。”
陈启静静坐在水面上，将思路理顺之后，开口道：
“梦露，你知道吗，这次我从静海市的二代食魇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你们的情报。”
梦露歪着脑袋，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吗？说了些什么呀？”
“他告诉我，要把你们梦魇骗进安全屋里杀掉，才能斩草除根。”
梦露表面神色自若，但眼神还是微微闪烁了一下，问道：“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比如要在梦境中寻找你们的污染源头，以及怎么毁灭污染源头，还有你们藏身现实和梦境的夹层……太多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梦露闻言倒没有生气，只是也学着陈启坐了下来，她手臂朝后支撑着身体，两条雪白的长腿调皮地上下摆动，拍打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边玩着水，她一边漫不经心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将食魇一族的弱点也告诉你？”
“其实你不用说这些的，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呀，我怎么会拒绝你呢。”
陈启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知道怎么找到食魇一族的复活点。”
梦露停下动作，脸上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问题我要是回答了你，那就把我们梦魇一族的复活点也暴露了呀。”
不过她随即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可……我就是没办法拒绝你呀。”
她随即给陈启耐心讲解了起来。
“如果说我们梦魇一族是藏身现实和梦境的夹层之中，其实食魇那些家伙也差不多呢。”
“他们会将复活点什么的都藏在现实和幻境的夹层当中。”
“不过在我们的地盘上，梦境遍布整个城市，可他们就只在高等级的食源附近才能构建幻境。”
陈启闻言，心中并无太多惊讶，或者说他早就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之前他就感觉，梦魇一族的梦境和食魇一族的幻境，本质上是差不多的东西。
那么既然现实和梦境之间有“夹层”，现实和幻境之间也应该有“夹层”才对。
“所以你们两族的复活点和太平间，都藏在夹层之中吧？我要怎么进入呢？”陈启直接问道。
梦露既然愿意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他，想必也不介意透露更多。
而且看似平等的透露了两族的情报，实则不然。
就像梦露说的，梦魇一族的梦境覆盖了整个污染区，超过了一座城市的范围，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到处都是所谓的“夹层”，他们的复活点可能藏在这其中的任何地方。
陈启即便有能力进入夹层中寻找，这也是个巨大的工作量，相当于将一整个城市搜索一遍。
可食魇一族就不一样了，能产生幻境的地方就只有那么几处A级以上的污染区，搜索范围一下就缩小了。
果然，梦露没有丝毫犹豫地解答道：
“食魇一族四代以上的食魇，可以直接召唤通往复活点的门户，但你想进入其中，只能以‘死者’或者‘虚幻’的形态进入。”
陈启面露思索：“死者指的是那些死去并要复活的寄生者，‘虚幻’是指通过幻境直接进入吧？”
梦露点头：“但如果你能进入夹层中，直接找到通往复活点的路，就不需要在意这些限制。”
“那要怎么进入现实和虚幻的夹层？”
梦露脸蛋上流露狡黠的笑意：“穿梭夹层之中，是我们梦魇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是我们的拿手好戏，这点食魇一族拍马也赶不上我们。”
“你如果想获得进入夹层的能力，可以和我们合作，接受我们梦魇一族的融合，掌握我们的能力，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穿梭于夹层世界。”
说来说去还是想寄生我……但陈启这次没有急着拒绝，继续问道：
“如果我想救回被食魇寄生的人，我该注意些什么？”
这个问题，又一次敏感的触碰到了梦魇一族的利益，陈启不确定梦露会不会回答。
但没想到梦露爽快答道：“这要看寄生进度了，只要寄生没有彻底完成，对你来说应该都不难。”
“吃掉他们体内的食魇，清除他们体内的污染，就差不多了，最多是人性有些缺失，都是小问题。”
“要是完全被寄生，那就有些麻烦了，你必须去太平间将他们的人性带出来……要是普通的储尸柜也就算了，那些上锁的储尸柜，可不好打开。”
陈启追问道：“要去哪里找钥匙？没有钥匙的话，能强行破坏掉锁吗？”
梦露摇头：“很难，起码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至于钥匙，一般都会被一些强大的魇族保管。”
接下来，陈启又详细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而梦露知无不言。
这让陈启确信，她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挟持了一代梦魇才如此配合。
她和孙学超一样，认为陈启这次绝无逃脱出去的可能！
所以就算陈启知道再多，在他们眼中也没什么威胁，他没法将这些消息传递出去。
其实陈启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似乎确实没什么逃脱的机会。
他现在挟持着一代梦魇，还能在第二重梦境中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一回到第一重梦境世界，他瞬间就会陷入被动。
即便他能领悟孙学超所说的脱离梦境的方法，回到现实当中，他也是在常乐市的污染区中。
周围全是梦魇寄生者，甚至有梦露这样的三代魇族存在，他怎么逃？怎么脱身？
“僵持到明天，等互换身体？”
陈启不知道这一天里，远在静海市的食魇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可以随意找个密封的场所将自己囚禁起来，可以调集大量寄生者限制他的行动，总之多得是办法对付陈启。
可能陈启一交换身体，就发现自己已经寸步难行。
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常乐市这边，来面对眼前的烂摊子。
继续拖下去于事无补，趁着现在他掌握着一点主动权，应该想办法做个了断。
陈启沉吟片刻，忽然道：“梦露，我知道你们想控制我，掌握我的能力，但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食魇那边还留有后手吧？”
梦露咬了咬银牙：“那家伙不就是想回来窃取我们梦魇一族的胜利果实吗！”
陈启坐直了身体，郑重道：“我相信你们梦魇一族肯定也有防备的手段，但你们有百分百的把握吗？”
梦露深深看了陈启一眼，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能做得了主吗？”
梦露一挑眉：“那要看你有什么要求。”
“我想和你们梦魇一族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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