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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汗臭味,以及仿佛渗入这片土壤的血腥味。
营帐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散发着光晕的灯,驱散帐中的黑暗。
一众云隐忍者们或躺或坐地挤在简陋地铺上休息,摇曳不定的光线将他们疲惫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
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偶尔翻身的声音,以及几不可闻的叹息。
明天,又要继续前往战场了。
这个念头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一个云隐忍者心头。
厌战情绪如瘟疫般在空气中蔓延,无声啃噬着这些云隐忍者的意志。
就在这时,角落的地铺上,一个身影猛地坐起。
“嗬!嗬!”
像是溺水者被拖出水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豆大的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乱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惧,瞳孔因恐惧而不断颤抖。
噩梦!
又是那个噩梦!
在梦中,他又回到那片被鲜血染红的焦土,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同伴临死前凄厉的惨叫,苦无和武器不断刺入血肉的闷响!
他又看到那一双双临死前充满怨恨瞪大的眼睛,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拖入地狱!
在噩梦的最后,他又看到了,看到那个出现在雷云中,托举雷霆的身影,看到了无数化为焦炭的同伴和围拢过来的木叶忍者……
“努鲁依……努鲁依!”
一个低沉而带着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仿佛还没从噩梦中完全挣脱,努鲁依眼神空洞而涣散地缓缓转过头去。
看着同伴那张熟悉的脸,他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但他的身体却开始颤抖,口中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想起来了。
明天,他真的要回到前线战场了。
他在那个噩梦中经历的一切都将会再一次经历。
念及此,恐惧像是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曾经不是这样的。
他曾经也是云隐村精锐的中忍,他年轻、热血、悍不畏死,他为自己能登上战场,为云隐的荣耀而杀敌,而感到无上光荣!
每一次冲锋陷阵,每一次浴血搏杀,都让他感到兴奋!
但是,战争太久了。
久到,他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
久到,他记不清有多少熟悉的同伴,倒在自己身边,变成冰冷的尸体。
久到,每一次离开战场,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那血肉横飞的景象,那同伴和敌人临死前绝望和怨恨的眼神,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一幕幕就如同跗骨之蛆,日日夜夜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引以为傲的勇气,在一次次的死亡边缘被消磨殆尽。
他沸腾的热血,在一次次目睹同伴凋零后变得冰冷麻木。
直到,那一天,那个“日向云川”的出现,彻底摧毁了一切。
亲眼目睹成百上千的云隐忍者在那一击之下化为焦炭……
亲眼目睹身为指挥的萨姆依大人跪在地上发出惨嚎……
亲眼目睹身为二尾人柱力的二位由木人大人无力嘶吼……
从那一天起,努鲁依心中对于木叶忍者,对于这场战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对这场永无止境的杀戮,深深的厌恶和绝望!
他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只知道,在战场的每一天,他都可能成为战场上无数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之一!
“努鲁依,你没事吧?”
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的努鲁依,云隐忍者眉头紧锁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努鲁依的瞬间。
“不!我不要!”
努鲁依如同被毒蛇咬到一般猛地向后一缩,口中嘶哑的低吼甚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眼中也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和抗拒!
“我不要再上战场了!我想回家!对,我要回家!”
他口中不断念叨着,猛地掀开身上的毯子,跌跌撞撞爬了起来。
他无视了同伴错愕和担忧的目光,无视了其他被惊醒的忍者投来的疑惑视线,如同一个疯子踉跄着冲出了拥挤的营帐!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却无法浇灭他心中那名为恐惧的火焰!
我不能去!
我不能再去战场了!
我会死的!
明天我一定会死的!
于是,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濒临崩溃的脑海中疯长!
逃!
离开这里!
离开前线!
他跌跌撞撞在营地中奔跑,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朝着营地中央的营帐冲去!
“站住!努鲁依!你要干什么?”
营帐前,传来云隐忍者焦急紧张的呼喊,伴随着其他人试图阻拦的声音。
但努鲁依充耳不闻,恐惧已经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撞开了厚重营帐的门帘!
营帐内灯火通明,而且充斥着暖意。
被派过来取代萨姆依的云隐前线指挥官,是一位面容冷峻留有一道伤疤的上忍。
此刻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借着灯光,仔细研究着一张铺开的地图。
地图上布满了代表敌我态势的标记,旁边放着一份盖着雷影印章的调令。
而努鲁依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营帐内的寂静。
云隐上忍下意识抬头,视线落在努鲁依身上。
看着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完全如惊弓之鸟一般剧烈颤抖的下属,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努鲁依,他是认识的,毕竟擅长使用土遁忍术的云隐忍者不多。
但努鲁依在他的印象中可不是眼前这份样子。
“努鲁依。”云隐上忍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擅闯指挥营帐,你……”
噗通!
不等云隐上忍把话说完,努鲁依便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抬起头看向云隐上忍,雨水和泪水混合着从他脸上滑落,眼神中充满乞求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大人,我想求您!”努鲁依的声音嘶哑而颤抖,“调我去后勤吧,去运输队,去医疗班,去哪里都行,只要别让我再上前线!”
闻言,云隐上忍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抬头看了眼营帐外围拢的众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当然知道如今战争拖得太久了,营地内厌战的云隐忍者越来越多。
努鲁依之所以能闯进他的营帐,未必就不是其他人的一次试探。
努鲁依只是做了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
但越是如此,越不能让他如愿,否则开了一个口子,所有云隐忍者的军心都会动摇。
“努鲁依。”
云隐上忍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自己脚下,身体抖如筛糠的努鲁依。
“这里。”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冷漠得令人心寒,“没有逃兵的岗位。”
“不不!我不是逃兵,我只是…我只是……”努鲁依语无伦次地摇着头,“我,我真的不行了!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恐惧如同海啸般彻底淹没了他,在他濒临崩溃的脑海中,一个更加疯狂极端的念头冒出。
受伤!
只要受伤就可以回家了!
只要变成伤员就不需要上战场了!
这个念头涌出脑海的瞬间,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于是,努鲁依猛地抽出腰间的忍刀,刀锋在灯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在云隐上忍那微微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营帐外一众云隐忍者的目光注视下。
努鲁依双手紧握刀柄,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朝着自己的手掌劈下!
噗嗤!!
一阵利刃切割血肉骨骼的声音响起,滚烫鲜血瞬间从断掉的手掌处涌出!
溅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射在云隐上忍的裤脚上,也溅射在努鲁依自己那张因剧痛而瞬间扭曲、惨白如纸的脸上!
“呃啊!!!”
努鲁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巨大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像是被抽掉骨头般剧烈颤抖!
但他强忍着没有倒下,反而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云隐上忍,脸上带着一种病态扭曲的笑容:
“大,大人,我受伤了,我,我上不了前线了,我可以去后勤了,对吧?对吧!”
他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断断续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和一丝期待,鲜血汩汩涌出染红身下的地面。
营帐内外,一片死寂。
只有努鲁依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鲜血滴落在地的“嗒嗒”声,如同丧钟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云隐上忍看着地上那截断掌,看着努鲁依那张因失血和剧痛而失去血色的脸,心中的惊疑逐渐化为愤怒。
“说够了吗?”
他的语气森寒而冷漠,看着努鲁依一字一句:“说够了,就去包扎!”
“然后,归队,准备明天的战斗。”
“我们云隐村,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懦夫!”
这句话彻底碾碎了努鲁依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他眼中的疯狂、希冀、痛苦瞬间凝固彻底化为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厌恶了这毫无意义的死亡,厌烦了这永无休止的战争和杀戮。
我,不想做什么英雄,我只是想要回家。
终于,努鲁依缓缓垂下头,眼中的绝望,逐渐变成了“怨恨”。
——————
水之国。
作为五大国中唯一一个远离大陆完全由岛屿组成的国家,领土散布在广阔的海域中,主要岛屿面积较大,环绕着无数小岛和礁石。
岛屿地形复杂多样,包括崎岖的海岸线、深邃的峡湾、茂密的森林和险峻的山脉,这种地形就是天然的屏障和伏击点,易守难攻。
受海洋影响显著,气候湿润多雨,常年被浓雾笼罩,能见度极低,这种独特的自然环境是其忍村得名“雾隐”的重要原因。
由于其岛国特性,所以与其他国家的交流较少,这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其独特的文化和相对封闭的政策。
而这种封闭政策在三代水影执政期间最为严苛,后来,被如今的四代水影·枸橘矢仓带领其他人推翻。
只不过,枸橘矢仓在成为四代水影数年后,原本温和的性情也变得喜怒无常。
不仅重新拾起三代水影的封闭政策,还在原本的基础上清洗那些曾经跟随自己的血继忍族,让雾隐村彻底变成了“血雾之里”。
就连忍者学校的毕业考试,都不再是能力的展示,而是同班同学间互相残杀,变成赤裸裸的修罗场,彻底浇灭忍者最后的温情。
雾隐的忍者,如同被磨去了棱角、抽走了灵魂的冰冷兵器,只剩下麻木的杀意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辉夜一族,这个拥有血继限界“尸骨脉”并以狂热战斗狂而闻名的古老家族,自然也在雾隐村的腥风血雨中飘摇。
他们既恐惧着枸橘矢仓和暗部忍者的屠刀,骨子里的好战与疯狂却又让他们不甘蛰伏。
在木叶宇智波一族发生动荡的同时,更为疯狂的辉夜一族也在筹备叛乱。
雾隐村,辉夜族地深处,地牢之中。
这里没有浓雾,只有比浓雾更沉重,更绝望的黑暗。
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瘦小身影蜷缩在角落。
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年纪,一头枯草般灰白的长发,身上的衣服破旧而单薄,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
灰白色的瞳孔中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烂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空洞和呆滞。
咔呲!咔呲!
他手中紧握着一根苍白坚硬的骨头,用这根骨头在粗糙的石壁上刻着,石粉簌簌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在刻一张脸。
一张模糊的面容。
他也不知道这张脸是谁,他只是本能地刻着,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孤独。
他已经忘记自己被关在这里有多久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他只记得自己叫做君麻吕。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姓氏是不是“辉夜”。
因为那些族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深深的恐惧,仿佛他是某种择人而噬的怪物,也有浓郁的贪婪,如同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但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怪物……”
“武器……”
“尸骨脉……”
这些是他从族人口中听到最多的词汇,他不懂这些词的含义,但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冰冷和疏离。
哐当!哐啷啷!!
一阵沉重的金属摩擦声打破地牢的死寂,紧接着便是铁门被粗暴打开的刺耳声响。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
刺眼冰冷的光线猛地刺入黑暗,瞬间驱散了君麻吕面前的阴影,刺痛了他那双习惯黑暗的眼睛。
君麻吕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用破旧的衣袖遮挡住眼睛,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向那边。
一个高大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君麻吕完全笼罩覆盖。
“君麻吕。”
那人的声音冰冷,口吻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隐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用到你的时候到了!”
闻言,君麻吕愣了一下,缓缓放下手臂,努力适应着刺眼的光线,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身影!
而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眸中,涌出难以言喻的激动渴望。
用到我?
他们需要我?
名为“需要”的充实感驱使了君麻吕心中的孤独,甚至让他忽略了那人话语中满是冰冷命令的语气。
“需要我,做什么?”君麻吕的声音沙哑。
“作为武器。”辉夜一族的族人俯视着君麻吕,嘴角缓缓咧起一抹疯狂的弧度,“为了我们辉夜一族,战斗吧!”
“什么都不用想,把出现在你面前的雾隐忍者,全部杀光就好!”
“全部,杀光……”
君麻吕茫然地重复着,他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有人需要他,有人在需要自己的力量。
于是,他最后看了一眼石壁上那尚未完成的石刻面容,然后毫不犹豫转过身,跟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囚禁他的地牢。
掌心中,一根尖锐森白的骨刺,悄无声息刺破皮肤,缓缓生长出来。
他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黑暗。
他只是害怕,被当做无用之人,抛弃在无人的角落。
只要能够被人需要,只要还有存在的意义,哪怕只是被人所利用,哪怕死亡也无所谓。
这就是君麻吕的“执念”。
——————
火之国、汤之国、雷之国、水之国……
在这个战争与纷争不断的世界上,诸如此类的怨恨和执念数不胜数,惨剧每时每刻都在角落中上演着……
“战争不断的死亡和哀嚎,无处安放的痛苦与憎恨……”
“这些,就是让我们生长的柴薪。”
在独立于忍界之外的虚夜宫之中,‘影’坐在石座之上俯视着下方,那单膝跪地身形各异的三道身影,如是道。
“去吧。”
他缓缓站起身,阴影化作的袍服流淌翻涌,语气带着笑意:“向世人宣告我们的存在。”
话音落下,‘影’面前的空间仿佛幕布般,被生生撕裂开来。
旋即,一脚踏出。
(依然是一万一千字,求月票,求月票,没空调的房间真的很热,没钱吃饭的我烧了点水充饥,水开的一瞬间,眼泪就流下来了。呜呜呜,家里现在有了两个沸物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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