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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阐自有许多法门,可以直接进入城中,但他并不急此一时,默默排在人群后头,只当领略红尘。
彩雀儿也从应阐襟口冒出脑袋,四处张望,还听着往来行人交谈,津津有味。
好在,它还知道什么叫做‘惊世骇俗’,倒是没有开口出言。
因此有人望见彩雀,也只暗暗惊奇而已。
人群有序。
很快,应阐便已到了城门之前。
道士进城,本要查验度牒,应阐并无此物,只在袖中一掏,随意取出一张符纸递过。
符纸上空空如也,但那守卫接在手中,看得却十分认真,半晌又一点头,便将符纸还予应阐,说道:“道长,可进城了。”
应阐含笑点了点头,便施施然过了城门。
守卫回到队中,搭档好奇,低声问了一句:“这是哪座观的道士?瞧着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守卫怔了一怔,发觉刚刚那张度牒上的内容,自己竟是想不起来了。
……
中原大地,毕竟不同。
即使只是一个边远国家的州城,都比应阐印象中的昌都繁华不少。
城中街道宽阔,车水马龙,酒肆、茶坊、药铺、绸缎庄、铁器铺,应有尽有,街道上有江湖艺人,正自表演杂技,市井摊贩的叫卖声,亦不绝于耳。
红尘烟火,扑面而来。
应阐并不厌恶这种感觉。
他饶有兴致在城中走着,看了一会儿杂技,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些当年留下的金银,于是取出一枚元宝,在手中轻轻一揉,将大昌国的戳印,连同元宝的形状,都揉成了一团,随意丢在打赏的碗中。
人群中传出惊呼,不过,应阐已经悄无声息离开。
他见那城池上的黑气,并无喷薄之势,知晓此间邪祟,还在孕育之中。
因此应阐并不急切,在梁州城中转了半日,尝了尝此间美食,还听了一会说书。
修行人是味觉灵敏不错,但能尝得出各种异味,自然也能品味得到一些妙处所在。
因此这尘世中的美食,在应阐看来,仍有值得称道之处。
至于说书么,说来好笑,讲的竟是道家修士,斩妖除魔的故事。
那说书人道来绘声绘色,彩雀儿听得心驰神往,应阐听着,也觉煞有介事。
他常闻中原大地,修行风气甚昌,纵是世俗中人,也知道有仙神之事,甚至有一些国家,还会供奉宗派。
如今看来,倒真不是虚言。
如此半日下来,应阐和彩雀儿都尽了兴。
直到午后日昳之时,他才寻到一处府邸之前。
此府朱甍碧瓦,庭院深深,一看便是高门大户,但府中人声寂静,显然并不寻常,偶有家丁出入,也皆面带忧色。
再开了法目,往府邸上空望去,可见黑气如盖。
“果然便是此处?”
应阐若有所思:“这种人家,如何养出来的厉害邪祟……?”
他正思索之时,府门忽然一开,行出一名富态中年,左右张望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应阐身上。
他见应阐仙风道骨、仪表不凡,似是眼前一亮,连忙唤道:“这位道长!”
一边呼唤,一边已大步走近前来,叉手礼道:“道长可是来捉鬼的?”
“捉鬼?”
应阐眯着眼,瞧了这富态中年一眼,才缓缓道:“不错。”
富态中年闻言大喜,忙道:“道长请随我来……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贫道姓应。”
“原来是应道长。”
富态中年引着应阐,往府门而去,又道:“小的随主家姓,道长唤我王管事即可。”
应阐只是点头,这王管事却絮叨不停,忧心忡忡:“好叫道长知晓,我家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夜里,都有鬼怪入梦……”
“先前也有不少道长、法师前来看过,但都束手无策。”
他小心瞧了应阐一眼:“不知道长……”
应阐只道:“带我去见你们老爷即是。”
王管事本来有些踌躇,但见应阐神态自若,不知为何心也定了几分。
很快,他便引着应阐来到一处厅堂之中,等候片刻,便有人推着车辇来到堂间。
车辇之上,半摊着一名锦衣男子,应阐一见此人,便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此人面颊消瘦,双目无神,显然身体、精神,都已饱受折磨,但更紧要的是……
在应阐眼中,此人浑身上下,竟挂满了小鬼。
这些小鬼皆是婴儿模样,有的扒着其肩,有的咬着其臂,有的上半身都钻入了其胸腹之中……无一不是怨气滔天。
应阐细数了数,竟有九个之多。
“……这位道长。”
这鬼婴缠身的男子,显然就是王员外了。
他已没有什么气力,见了应阐,也只恹恹问道:“我可还有救么?”
应阐并未作答,只是问道:“员外可有子女?”
王员外怔了一怔,才道:“没有子女。”
应阐不禁又一皱眉。
王管事见状,忙上前问道:“道长为何问起此事?”
应阐淡淡道:“不解而已。”
王管事疑道:“不解?”
“不错。”应阐冷声道:“不解你家员外,究竟为何造下如此孽障?”
他负着手,又朝车辇上的王员外扫了一眼:“九名女婴……”
“你王府也算富贵人家,就算想要男儿继承家业,难道女子便养不起?竟然接连堕去了九名女婴?”
此言一出,那王员外顿时一个哆嗦,管事更是骇得连退数步,一下跌坐在地面上。
应阐毫不意外,这王管事身上亦是怨气缠身,想来便与此事,不无干连。
今日若不是他到此,等那王员外的生机、精神,皆为鬼婴啃噬殆尽,恐怕下一个便轮到此人。
而报复完了自家仇怨,恐怕就要彻底化身凶邪了。
“原来如此。”
这时,那王员外倒先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长真是洞察秋毫,竟连此事都能知晓。”
“但叫道长知晓,并非是我生性残忍,而是十年之前,有一高人为我批命,说我命里只有一个子女,若是有了一个女儿,便注定不会再有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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