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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生有些惋惜，摸摸下巴，一丝压制许久的火苗渐渐燃烧。他阴森一笑，身形飞射出洞，准备好好利用这遮天面具，在深灵界掀起一番风浪。
流云山，颜女峰。
李慕生返回宗门时，一道来自弟子殿的手谕正悬浮在洞府门前，神识扫过，立刻感应到一股强横的法力气息——竟是新长老钟天工亲自传令。
手谕内容简明扼要：一是任命他在执法殿供职，二是要求他听从纪正宇的调遣。
“本座领悟三剑魄，天资足以威压一界，如此显眼的存在，宗门怎舍得让我去前线与颉利族厮杀？”李慕生捻着玉简，心中疑窦丛生。
自己的名号怕是早已传遍魔宗、颉利族与妖族，最稳妥的安排应是给他数百年时间渡过炼虚劫难，届时再为宗门效力才合情理。
“师侄偶有所悟，恕无空听命执法殿！”李慕生在洞府外留下一枚传音玉简，面无表情地关闭通道。他倒要看看，剑宗高层是否另有秘事隐瞒。
空旷的密室内，李慕生身影如惊鸿穿梭，每变幻一次方位，便有一颗吞吐剑气的黑色剑丸落在原地。
顷刻间，四十六枚剑丸按玄妙轨迹悬浮，快慢交替，隐隐构成阵法雏形。
“以我当前法力与剑道境界，一次性最多凝聚四十余颗剑丸。”李慕生立于剑气风暴中心，若有所思。这套剑十四剑丸之阵，脱胎于祖图中化身先天剑斩破混沌的最终一击。
外出期间，他在系统中参悟百载，才勉强创出雏形，与先天剑的威力自然无法相提并论——若真能幻化十万剑丸，至少需合道期以上境界。
由于阵道天赋平平，剑丸之阵依托周天万绝阵基础，又参考太初剑域排布，才勉强达到化神阵法水准。
每颗剑丸都融入二级的死、剑法则，这是他能与炼虚中期周旋的最大资本。
审视自身两种融合法则，李慕生面露难色。剑魄是魂、剑属性结合，剑丸载体则是死、剑属性。按道理，有剑道勾连，三种属性融合应更轻松，可实际难度远超想象。
领悟与法则蜕变尚可借宝物辅助，融合却全凭自身悟性与机缘。顾琼华精修的生死剑一旦融会贯通，实力便能比肩炼虚后期，可见融合法则是高阶修士的核心追求。
“我的道路已然定下：魂、剑、死、火，最多再加生之法则。这五种属性皆强悍无比，若能蜕变至四蜕并全部融合，至少能比肩半步合道强者！”李慕生眸光锐利如剑。半步合道非境界，而是实力象征——能同时斩杀两位炼虚巅峰者方可称之。
他目前算是半步炼虚中的顶级存在，若炼虚后期融合五法则，或许真能触及那一步。
可这终究是奢望。据他所知，流云剑宫历代老祖在合道前最多也只融合过四种法则。
法则数量越多，融合难度呈几何倍增。炼虚修士寿元虽长，却要耗费大量时间在功法、道法、法宝等各方面追求完美，即便寿元翻倍也未必够用。
“剑丸之阵仍有改良空间。”李慕生袖袍一挥，两柄迥异灵剑旋飞而出——正是黑云罡剑与元始剑。后者衍生剑气领域，单独威力比前者强出数筹。
“按我的构思，每颗剑丸都能与一柄剑类法宝融合，可惜目前神魂强度操纵大阵与两件小灵域法宝已达极限。”
李慕生眉头紧锁，强压神魂传来的疲惫。宗门宝库里剑宝众多，普通货色可用贡献点兑换，自带领域的则需金阳点购买。
“这类消耗没必要浪费珍贵的贡献点。”李慕生气定神闲地收剑，满屋灵光瞬间敛去。
“李师侄这套剑丸之阵若上交宗门，少说也能换两百金阳点。”粗犷嗓音从门外传来，李慕生微怔——来人竟能无声无息渗入禁制，必是内山长老。他连忙撤开阵法，飘身而出。
洞外，白甲大汉虎目炯炯，正是弟子殿新掌舵、晋升炼虚后期百余载的钟天工。
“晚辈参见钟长老！”李慕生恭敬抱拳。
“天赋是一回事，抗命不遵已触犯门规！”钟天工虎目一凝，厉声斥责。
“请长老明鉴，晚辈顿悟在即，如此机缘实难割舍。”李慕生苦笑道。
“剑丸之阵竟是顿悟所得？”钟天工眼角骤缩，显然被这天赋震撼。
“意外之喜。”李慕生坦然点头，心中却暗自腹诽——凡界至今，他依靠系统打磨，竟只值两百金阳点，更显其珍贵。
“师侄与那位先贤履历七八成相似。”钟天工感叹，眼中责难渐消。
那位先贤曾闭关十余载开创剑道神通，收录传功殿便获丰厚奖励，看来李慕生要走同样的路。
“十日内去执法殿报道，纪师弟已抱怨多次。”钟天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今李慕生是公认能抗衡炼虚生灵的真传，可在炼虚后期长老面前，仍差着鸿沟。
“晚辈只差数百载法力打磨便可冲击炼虚，恳请长老收回调令，容我破阶后再为宗门效力！”李慕生不卑不亢。临破境前涉险，他一万个不情愿。
“渡云霄九重劫的宝物集齐了？三大剑魄神通尚未修炼，冒然冲击瓶颈唯有死路！”钟天工冷哼，“老祖宗凭流云剑魄碾碎九重劫，那是因他精修剑魄神通千余载，加之九阶道体强横，才无需渡劫宝物。你的底蕴差太远！”
李慕生眉头紧锁——他仅有两件效果甚微的渡劫之物，皆为顾琼华所赠，宝库中也未寻到第三种。
“按惯例，长老会会扶持你渡劫，至宝可低价赊欠。败了便一笔勾销，成了炼虚再偿还。”
钟天工淡淡道，“但虚无之海与本土战事吃紧，长老们疲于奔命，短时间无力为你筹备，其他待渡劫的真传也需自行谋划。”
“师侄最好去执法殿走一趟，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再抗命，本长老定按门规处置！”钟天工警告一瞥，身形溃散。
“本座向来只图安逸。”李慕生心底阴沉。他尚未完全融入剑修群体，虽因三剑魄受全宗夸赞，却无溜须拍马、投靠效忠者，更无送礼送侍女的，不禁怀念起冲云凡界的旧部。
叹了口气，李慕生合拢禁制，直奔空间隧道。
执法殿所在山头景致简朴，全山覆盖墨色灵木。沿道低飞，山巅宏伟建筑映入眼帘——竟是架在百丈巨木中的三层宫殿。
“李师侄来了。”第一层大殿平地闪出魏阳山身影，“纪殿主已等候多时。”
执法殿实权在握，设一正两副三位殿主。
老殿主年逾两万，按规数年后卸任，有资格与纪正宇争夺殿主之位的，是炼虚后期的梅经贤。梅家一门三炼虚，势力不弱纪家，呼声更高。
“姓纪的若盛气凌人，本座便当场邀战斗剑！”李慕生随魏阳山步入大殿，暗自打定主意。
在剑宗，实力决定地位，光明正大打败纪正宇，便可杜绝被支配的命运。
沿蜿蜒玉石台阶上行，一面巨大青石壁吸引了李慕生目光——沟壑万千，皆是剑气轰击痕迹。一名白衣男子背对通道，头颅微抬凝视剑痕。
“纪长老。”魏阳山拱手提醒。
白衣男子转身，犀利目光直射而来。李慕生不动声色戒备，暗自揣摩纪正宇的图谋——此人费尽心思调自己入执法殿，绝非偶然。
“李慕生抗命延迟报道一载，按律扣除两年俸禄，可服气？”纪正宇淡漠开口。
“随意。”李慕生笑笑，毫不在意。
“从此你归我直接统领。”纪正宇续道。
“随便。”李慕生表情依旧平淡。
魏阳山在旁目睹，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凡界执掌超级商会，手段狠辣，却深知李慕生的狠绝远超自己——能从下界杀出血路飞升的，绝非凡人。
“纪殿主若一直盛气凌人，本座便邀战斗剑！”李慕生随魏阳山步入执法殿，暗自打定主意。
实力决定地位，在剑宗更是如此。正大光明击败纪正宇，便可杜绝被支配的命运。
“你随我来。”纪正宇吐出几字，自顾飞下灵山。李慕生莫名其妙，却还是紧随其后，魏阳山也快步跟上。
祖图山巅，一排雕像栩栩如生，最前方是气宇轩昂的持剑男子，神态坚毅，眉宇带傲然——正是李慕生的雕像。
“祖图山雕像竟已建好，为何无人通知？”李慕生盯着自己的雕像，神情复杂。
进入祖图感悟的弟子途经此处，无不流露钦佩。
“什么感觉？”纪正宇冷声问。
“扎眼过头。”李慕生谦虚回应，“纪殿主有话直说。”
“颉利族大举围攻仙绫城，近十几年陨落六名真传、三位外山长老，普通弟子不计其数！”纪正宇语含愤色与伤感。
李慕生从他叙述中弄清局势——比预想更严重。
仙绫城是剑宗麾下前五的繁华仙城，位于北境。几十年前北境屏障仙甲城失陷后，仙绫城直接暴露在异族铁蹄下，方圆千万里沦为焦土。
但仙绫城绝不容有失，剑宗已调遣大量弟子支援，执法殿、传功殿、外事殿人员抽走七八成。
“纪殿主太瞧得起晚辈了。”李慕生皱眉，“两大势力之争，我一名化神派得上什么用场？”
“你的实力不弱普通炼虚初期，去仙绫城亦是助力！”纪正宇续道，“南境兰楼仙城才是颉利主攻地，隐世的炼虚巅峰长老多坐镇那里。仙绫城战场，颉利只布置了几位炼虚后期与普通炼虚，你只需拖住一位炼虚初期，便是大功。”
李慕生暗自叫苦——宗门竟真舍得派他上前线，幸亏不是更凶险的兰楼仙城，否则他立马更名换姓消失。
“仙绫城必须保住，洪城主是宗门铁杆，精通炼丹，开出的救援报酬极其丰厚。前些年他炼制了一枚四天品无量明丹，已放入战绩点兑换之列。”纪正宇缓缓道。
无量明丹！李慕生眼神骤变——终于明白钟天工说的机缘是什么。
此乃破劫丹药，四天品可提供四成逆天加持，即便对云霄九重劫，也有一成效果！
“拿下原丹，提纯到六天品，功效还能提升半成。”李慕生怦然心动，这枚丹药的价值远超其本身。
“无量明丹主材是几种近乎绝迹的合体仙水，正常一次只能出炉一枚。本座渡劫时都无缘服用，上一粒还是两千多年前炼制的。”纪正宇强调其珍稀，“错过这次，不知要等多少载。”
“既是长老调令，晚辈遵命。”李慕生点头应下。
“我与梅经贤约赌，各自挑选真传凭战绩争夺殿主之位。”纪正宇终于说出私心，“你一人顶五个名额，我麾下共四位真传，梅经贤那边却有八人，还比你早去三年收集战功。”
李慕生愕然失笑——纪正宇竟如此看重他，一人抵五名真传。
“执法殿殿主之位本座志在必得！”纪正宇深深盯视，目光带威胁。有无量明丹诱惑，他不怕李慕生出工不出力。
“晚辈告辞。”李慕生转身下山，魏阳山与纪正宇随后跟上。
“魏师弟，你跟他一起去仙绫城。”纪正宇吩咐。
祖图山巅仅剩纪正宇时，一片斑斓身影凭空显现，凝聚成窈窕人影。
“器灵师叔。”纪正宇恭敬拱手，“利用李师侄引诱颉利圣物出手，已触犯门规。”
“颉利族的天空桥能截断空间传送，对支援造成极大威胁。诱它出来大战，双双重伤沉眠是最好结局。否则因忌惮天空桥不敢用传送阵，仙城迟早被一步步蚕食。”器灵果断道。
“如今老祖和流云剑不在，颉利族或许已察觉。幸亏它们的三位老祖估计也去了遥远之地，否则时光灵域的约定拦不住合体出手！”纪正宇忧心道。
深灵界合体看得上的宝物极少，机缘数万年一轮，灵域老祖通常同一时间出动。
颉利族此刻定然无合体，否则剑宗损失远不止几座仙城。
“天空桥若拦截李师侄，他面对的危险远超普通颉利。”纪正宇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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