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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抗战:保安团?不,请叫我列强! > 第260章 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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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沉闷而锐利的枪声在夜空中炸开,像一块冰冷的铁锭砸进沸腾的油锅。托马斯的指关节因为死死攥住李 - 恩菲尔德步枪的木质枪托而泛白,枪身上还残留着上周暴雨冲刷过的潮湿感。他右眼紧闭,左眼透过步枪的机械瞄准镜,将那个正在翻越沙袋掩体的德国士兵牢牢套进十字准星 —— 对方头盔上的髅徽在照明弹惨白的光芒下忽明忽暗,胸前的金属纽扣反射出一点转瞬即逝的寒光。

    扳机被扣动的瞬间,枪身剧烈的后坐力撞在他的肩窝,像是被一柄生锈的铁锤狠狠砸中。他看见子弹撕裂空气的轨迹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无形的线,精准地钻进那个德国坦克手的左胸。对方身上的灰色制服瞬间绽开一朵暗红色的花,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向后折倒,钢盔从头上滚落,露出一截被硝烟熏黑的头发。

    托马斯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名德国士兵倒下时,右手还保持着抓握坦克舱门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爬起来。照明弹在头顶缓缓降落,光芒透过弥漫的硝烟,给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边。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曼彻斯特的酒馆里,那个给他们表演吞火的德国杂耍艺人,对方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和刚才那个士兵惊人地相似。

    “呕 ——” 胃里的酸水猛地涌上喉咙,托马斯踉跄着扑到沙袋后面剧烈地干呕起来。上周配发的硬面包和咸牛肉混着胆汁从嘴里喷溅出来,落在沾满沙砾的军靴上。他已经在多佛尔海岸驻守了七个月,见过被海浪冲上来的腐烂尸体,也处理过被鱼雷炸碎的渔民残骸,但亲手终结一个生命的感觉,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托马斯!卧倒!”

    身旁传来班长嘶哑的吼声,紧接着是机枪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托马斯下意识地蜷缩身体,滚烫的沙砾溅在他的后颈上。他扭头时,正看见身旁的汤姆森 —— 那个昨天还在炫耀自己刚出生女儿照片的苏格兰小伙子 —— 脑袋像被重锤击中的西瓜般炸开。鲜血混合着乳白的脑浆喷溅在托马斯的脸上,带着温热的粘稠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汤姆森的身体向后倒去,步枪从松开的手里滑落,撞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最后那声短促的惨叫还没消散在风里,身体就已经一动不动了。托马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般的刺痛。他想闭上眼睛,却偏偏看清了汤姆森涣散的瞳孔里映出的照明弹。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五十米外的三号机枪阵地响起,托马斯被气浪掀得滚出半米远。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原本堆得齐腰高的沙袋掩体像被孩童踢散的积木般崩塌,两挺布伦轻机枪的残骸裹挟着断肢和碎骨冲上夜空,又像断线的木偶般坠落。火焰从废墟里窜出来,舔舐着夜空,将周围士兵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但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后退。托马斯吐掉嘴里的沙砾,用沾满血污的手抹了把脸,重新抓起身边的步枪。枪身上的木纹已经被汗水和油污浸透,变得异常光滑。他想起入伍时牧师说的话:“战争会撕开文明的皮囊,但也会让灵魂露出骨头。” 此刻他才明白,所谓的骨头,不过是在绝境里咬紧牙关的本能。

    滩头阵地的左侧传来密集的重机枪声,那是维克斯重机枪特有的 “哒哒” 声,像一柄巨大的锯子在切割空气。托马斯知道,那是二连的阵地正在遭受攻击。他匍匐着爬到掩体边缘,探出头向海面望去 —— 数十艘橡皮艇正像黑色的甲虫般冲破浪花,向着滩头冲锋。橡皮艇上的士兵们举着 MP40 冲锋枪,头盔在浪涛里时隐时现。

    “给我狠狠打!别让他们靠近!” 排长的吼声里带着血丝,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鲜血浸透了制服,但手里的左轮手枪依旧指着海面。

    托马斯重新架起步枪,瞄准了最前面那艘橡皮艇的船头。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悬停了半秒,那个握着船桨的德国士兵的脸突然和记忆里酒馆杂耍艺人的脸重叠在一起。但紧接着,汤姆森脑浆飞溅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他闭上眼睛,再次扣动扳机。

    枪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显得有些微弱,但他看见那个德国士兵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一头栽进海水里,暗红色的血珠在浪涛里缓缓散开。

    “轰!” 又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爆炸,这次是落在了海水里,掀起的巨浪像白色的巨手拍打着滩头,不少趴在沙袋后面的士兵被浪头浇得浑身湿透。托马斯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咸涩的味道刺得眼睛生疼。他看见天空中俯冲下来的轰炸机机翼上的铁十字标志,它们像饥饿的秃鹫般盘旋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突然,左侧的维克斯重机枪声戛然而止。托马斯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见一架 JU-87 俯冲轰炸机拖着黑色的烟尾冲向二连的阵地,机翼上的机炮喷吐着火舌,将沙袋掩体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紧接着,一枚炸弹精准地落在重机枪阵地中央,巨大的火光里,他似乎看见几个士兵被气浪掀到空中,像破碎的布娃娃般落进海里。

    “快!填补二连的缺口!” 排长的吼声带着绝望,“机枪手!把马克沁架起来!”

    两个士兵拖着沉重的马克沁重机枪,在齐膝深的海水里艰难地移动。他们的靴子陷进沙滩的淤泥里,每一步都像在拉扯着无形的锁链。托马斯举起步枪掩护他们,子弹在他们身边的水面上激起一连串细密的水花。就在马克沁机枪即将架设完成时,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在他们身边炸开。

    托马斯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他挣扎着爬起来,只看见刚才那两个士兵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冒着黑烟的弹坑,半截机枪枪管斜插在沙砾里,上面还挂着一块染血的碎布。

    “我来!” 一个年轻的声音喊道。托马斯扭头看见,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正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怀里抱着一挺刘易斯轻机枪。他的军靴都跑掉了一只,光着的脚底板在粗糙的沙滩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新兵刚把机枪架在沙袋上,一梭子子弹就扫了过来。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前的弹药袋被打得粉碎,黄铜色的子弹壳混着鲜血溅落在沙滩上。但他没有倒下,手指依旧死死扣着扳机,刘易斯机枪发出 “咯咯” 的射击声,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身体才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倾倒,脸埋进冰冷的沙砾里。

    “继续开火!” 排长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另一个士兵立刻冲过去,抓起那挺还在发烫的刘易斯机枪,继续向着海面扫射。

    托马斯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流进眼睛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打空了多少个弹匣,只觉得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照明弹还在不断升空,惨白的光芒下,海面上漂浮着越来越多的橡皮艇残骸和士兵的尸体,暗红色的血迹在浪涛里蜿蜒扩散,像一条不断生长的毒蛇。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扭头望去,十几辆丘吉尔步兵坦克正碾过沙滩上的铁丝网,履带卷起的沙砾和贝壳飞溅四射。坦克炮塔上的 QF6 磅炮在夜色里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车身上的白色星徽在照明弹下格外醒目。

    “我们的坦克来了!” 有人兴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托马斯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了扬。这些丘吉尔坦克虽然速度缓慢,但厚重的装甲足以抵挡德军的反坦克步枪。他看着一辆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炮口对准了一艘正在靠近的德军橡皮艇,紧接着,一道火光闪过,那艘橡皮艇瞬间在爆炸声中解体,碎片像暴雨般落进海里。

    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又一枚照明弹升空时,托马斯看见海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个黑色的钢铁怪物 —— 那些是德军的水陆两栖坦克,它们正冲破浪涛,履带在水面上划出白色的水痕。坦克炮塔上的 KWK42 型 75 毫米炮已经扬起,炮口对准了滩头阵地。

    “瞄准那些两栖坦克!” 排长嘶吼着,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沙哑,“打烂它们的履带!”

    丘吉尔坦克率先开火,QF6 磅炮的炮弹呼啸着掠过海面,在一辆德军两栖坦克的侧面炸开。但那辆坦克只是晃了晃,依旧继续向前冲锋。托马斯的心沉了下去 —— 他知道,丘吉尔坦克的 6 磅炮根本无法击穿德军两栖坦克的正面装甲。

    “换穿甲弹!” 坦克里传来车长的吼声。丘吉尔坦克的炮口再次闪光,但这次的炮弹依旧没能阻止那些钢铁怪物的推进。德军两栖坦克已经冲到了离滩头只有几十米的地方,它们的炮塔开始转动,炮口对准了丘吉尔坦克。

    “轰!”

    一辆丘吉尔坦克的侧面突然炸开一团火光,厚重的装甲板像纸片般被撕裂,炮塔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重重砸落在沙滩上,将一个正在冲锋的英国士兵压成了肉泥。

    “撤退!快撤退到第二防线!” 排长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恐惧。但已经太晚了,德军的两栖坦克已经冲上了滩头,履带碾过沙袋掩体和士兵的尸体,75 毫米炮不断喷吐着火舌,将一个个机枪阵地炸成碎片。

    托马斯被爆炸的气浪掀倒在地,他看见一辆德军两栖坦克正朝着自己冲来,履带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 一块弹片撕开了他的裤腿,深深嵌进了小腿的肌肉里,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就在坦克即将碾过他的瞬间,一辆丘吉尔坦克猛地撞了过来,将那辆德军两栖坦克撞得侧翻在沙滩上。两辆坦克的履带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丘吉尔坦克的舱门打开,车长举着左轮手枪跳了出来,对着侧翻的德军坦克舱口射击,子弹打在装甲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

    托马斯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向后爬去。他看见越来越多的德军士兵从两栖坦克里跳出来,举着 MP40 冲锋枪向着英国士兵扫射。一个戴着钢盔的德军士兵正朝着他的方向跑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笑容。

    托马斯挣扎着举起步枪,瞄准了那个德军士兵的胸口。但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对方突然被一颗子弹击中,身体像陀螺般转了半圈,倒在沙滩上。托马斯扭头望去,看见排长正举着左轮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快撤!” 排长向他喊道,同时又击倒了一个冲上来的德军士兵。但紧接着,一梭子子弹扫了过来,排长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手里的左轮手枪 “啪嗒” 一声掉在沙砾里。

    托马斯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排长的身体在沙滩上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鲜血从他胸前的弹孔里涌出,在沙砾里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冲啊!” 德军士兵的喊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嚣张。托马斯知道,滩头阵地已经失守了。他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向着后方的高地撤退,身后是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和惨叫声。

    照明弹还在不断升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海滩。托马斯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海面上还在不断涌来新的德军登陆艇,沙滩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残骸和士兵的尸体,暗红色的血迹已经浸透了大片的沙砾,在浪涛的冲刷下,发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哪怕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也要继续战斗下去。因为他身后,是他的祖国,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托马斯没有停下脚步,他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着高地爬去。在他身后,滩头阵地的枪声和爆炸声依旧在持续,像一曲永不停歇的死亡交响乐,在多佛尔海岸的夜色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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