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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断亲嫁山野糙汉,被夫家宠成宝 > 第6章去看赵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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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四郎服役上工的地方在淮水河镇。

    距离他们住的大牙湾村,约莫有五公里的路程。

    天寒地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地面还坑坑洼洼的,很是不好走。

    沈玉楼走得跌跌撞撞。

    赵宝珠翻白眼都翻累了,找了根树棍,一端握在自己手里,另一端伸向沈玉楼。

    “握住树棍,我拉着你走。”

    “……”沈玉楼不好意思。

    赵宝珠暴躁地威胁她:“赶紧的,不然我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沈玉楼不敢不好意思了,赶忙握住树棍,小朋友一样跟在赵宝珠的屁股后跟。

    没办法,她这具身体还是没有完全休养好。

    好在路程已经走完了一大半。

    约莫又走了两刻钟,就见不远处的河堤上有不少人正挥舞着铁锹挖河泥。

    赵四郎就在其中,沈玉楼一眼就瞧见了。

    因为就数他个子最高,一群劳丁中,他拔尖得像株直窜云霄的青竹,想不看见都难。

    他穿得也最少,袖子几乎挽到了大臂上面,隆起的肌肉线条清晰又紧实,随着他挥舞铁锹的动作而起伏,看上去就很能给人安全感。

    赵宝珠也瞧见自家四哥了,还没到跟前,她便扯开嗓子兴奋地喊:“四哥!四哥——”

    正弯腰挖河泥的赵四郎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将一锹河泥甩到河岸上,然后拄着铁锹,刚顺着声音张望过去,一根鞭子忽然挥过来打在他的铁锹上面。

    差吏喝道:“看什么看,好好干活!”

    说完又举起了鞭子。

    沈玉楼的心瞬间揪紧。

    干活就干活,怎么还打人呢?

    古代的劳丁这么没有人权的吗?

    赵宝珠更是红了眼睛,扯开嗓子大吼:“四哥,四哥——不许打我四哥!”

    吼完后将竹篮往沈玉楼怀里一塞,两只脚再往地上用力一蹬,咻——

    赵宝珠就跟头尾巴上拖了串鞭炮的小牛犊子,硝烟味十足,啊啊大叫着朝差吏撞过去。

    气势汹汹的模样,势必要一头撞飞差吏。

    这下沈玉楼的心揪得更紧了。

    真撞伤了差吏,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没撞上,惹恼了差吏,他们还是吃不了兜子走。

    赵四郎可还在差吏的手底下干活呢。

    这个赵宝珠啊。

    沈玉楼着急了,手指着赵宝珠,也扯开嗓子朝赵四郎大喊:“赵大哥!赵大哥——”

    意思是让赵四郎赶紧拦下赵宝珠。

    赵四郎也没想到自家妹子这么虎,官爷都敢惹。

    他忙对差吏说了句什么,又往差吏手里塞了个布袋子。

    布袋子还热乎乎的,里面装着几个烤熟的鸟蛋。

    那是赵四郎留着给自己加餐的早饭,揣身上捂着是怕凉了。

    差吏得了鸟蛋,加之赵四郎干活也的确肯卖力气,便也不跟他计较,挥手道:“去吧去吧,刚好也快到吃饭的点儿了。”

    隔的距离有点远,沈玉楼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但见差吏挥了挥手就走开了,赵四郎则快步迎着赵宝珠跑去。

    沈玉楼便知危险解除了。

    她揪成一团的心这才敢松开,拍了拍砰砰跳的小心脏,忙也挎着篮子朝兄妹二人跑去。

    远远地就听见赵四郎训赵宝珠。

    “你刚才啊啊鬼叫什么,显着你嗓门大了是吧?”

    赵宝珠再不见刚才的气势汹汹,炸起的毛也都服帖了,垂着脑袋乖乖挨训。

    赵四郎不吃她这一套。

    尤其是想到她刚才的虎劲儿,赵四郎就心惊肉跳,很想将人揍一顿长长记性。

    他这个小妹,看着体格不显,然而却有一把子丝毫不输于他的大力气。

    就刚才那架势,真要由着她一头撞上去,差吏非得让她撞吐血不可。

    百姓殴打差吏,不止要蹲大牢,小命都可能不保。

    赵四郎越想越后怕,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那就训。

    沈玉楼已经到跟前了。

    她没打扰赵四郎教训妹子,就安静地站在边上打量赵四郎。

    做劳丁服役果然是件苦差事,才三天时间不见,赵四郎就瘦了一大圈,离家前穿着还合身的衣服,这会儿看起来最少大了一个码数不止。

    再看看赵四郎下巴上面冒出来的胡茬子,和满是疲惫感的脸,沈玉楼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官衙这次征丁,并没有征到大牙湾村头上,赵四郎本来不用受这份罪的。

    都是因为她。

    她对不起赵家,更对不起赵四郎。

    沈玉楼越想越内疚,还自责,忍住鼻头的酸涩感,努力不让眼泪溢出眼眶。

    虽然在教训妹妹,但是余光其实也一直关注着她的赵四郎:……

    是他太凶了吗?

    可他也没凶她呀,她哭个什么劲儿?

    这女人身子骨本来就单薄,再让他吓出个好歹来,回头娘知道了,非得抽他一顿不可。

    刚好这时有人喊开饭了,赵四郎便顺势放过赵宝珠,说要去领饭。

    赵宝珠却挽住他胳膊说:“四哥,咱们今天不吃干饼子,吃鸡汤油面!”

    “鸡汤油面?”赵四郎挑起眉头,他不知道油面是什么面,但他知道鸡汤,诧异地问道,“家里面杀鸡了?”

    谁生病了?

    赵四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玉楼,目光唰地移到沈玉楼身上:“你又生病了?”

    沈玉楼:……

    这话从何说起?

    她愣了一瞬才接上赵四郎的脑回路。

    鸡在乡下人眼里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可因为要留着下蛋卖钱,谁家也不舍得轻易杀鸡吃。

    赵四郎出来当劳丁,多辛苦啊,赵家都没舍得杀只鸡给他补补;结果他才出门三天,家里面就有鸡汤喝了……不怪赵四郎会多想。

    至于为何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大概赵四郎觉得,她是家里面身体最弱的那一个?

    没听见他话里面有个“又”字嘛。

    可这人也不想想,她要是真生病了,怎么可能从大牙湾村跑淮水河镇给他送饭啊。

    两地之间隔着十里地的路程呢。

    “我没生病,家里面也没谁生病。”沈玉楼解释道,又说,“我和宝珠给你送来的吃食,也不叫鸡汤油面,叫……叫笋汤油面。”

    虽然汤里面也有放腊味,但毕竟占比太少,最多的还是不要钱的冬笋,所以应该叫笋汤油面。

    结果赵宝珠却说道:“就叫鸡汤油面,沈玉楼熬的笋汤比鸡汤还美味!”

    沈玉楼不置可否,心说等着吧,总有一天让你吃上真正的鸡汤油面,那才叫人间美味呢。

    她见赵四郎松了口气的模样,又好奇地看向她胳膊上挎着的竹篮,她便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将竹篮里的东西往外拿。

    底汤是已经熬好了的,装在瓦罐里面;擀好的面条则用一截竹竿穿起来晾着,挂在竹篮里面。

    另外还有一个两头密封住的大竹筒。

    沈玉楼没动那竹筒,只搬出了瓦罐。

    来的路上,赵宝珠就打探清楚了怎么给四哥弄吃的。

    所以,沈玉楼才搬出瓦罐,赵宝珠立马说道:“我去捡些柴火。”

    又对赵四郎道:“四哥,你快垒个灶台出来。”

    赵四郎作势要揍她:“臭丫头,皮又痒了是吧?”

    ——敢使唤起他来了。

    赵宝珠知道四哥的拳头不会真落下来。

    但她还是配合地缩了下脖子,又朝赵四郎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然后才一溜烟地跑去捡柴火。

    沈玉楼看着兄妹二人间的互动,忍不住羡慕地想,赵宝珠可真幸福啊。

    原主有亲哥。

    她也有亲哥。

    可她们的哥都不像赵四郎这样,真的把妹妹当妹妹疼。

    她死了,她亲哥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吧?

    毕竟她那个私房菜馆已经做出了名气,能值不老少钱,她亲哥早就惦记上了。

    她又是勇制悍匪而死,还死得那么惨,她亲哥都不用费心编写文案,只管坐在她尸体前嚎两嗓子,泼天的流量便哗哗往下掉。

    那可都是钱啊。

    便宜那家伙了。

    沈玉楼心里面的羡慕变成了心塞,手里的动作都慢腾了不少。

    她焉头耸脑,像棵烈日下晒弯了腰的小草,精气神都被烤干了。

    赵四郎察觉出她情绪上的低落,拧眉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的亲人。”

    “……”赵四郎迟疑了一瞬,然后抬脚,将用来搭灶台的石块狠狠踩进泥土中,闷声说道,“别想了,以后都不许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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