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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我穿越成王妃啦 > 第13章 天辰宫寿宴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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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辰宫的鎏金飞檐下,百盏宫灯将朱漆殿柱映得透亮,龙涎香混着御膳房飘来的鹿肉羹香气,在暖阁里织成一张馥郁的网。

    慕容琉白垂眸理了理月白色衣衫的袖口,腕间的檀木珠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目光扫视着殿内——左相正给太子夹菜,银筷子在青瓷碟沿碰出清脆的响声;柳皇后拿着茶盏的指尖染着丹蔻,在烛火下像两簇小火焰;陈贵妃鬓边的赤金簪子晃动了一下,与三日前在翼王府时的慌乱判若两人。

    “启禀陛下,傲云太子求见。”

    通报声还未落下,殿门已被玄衣亲卫推开。

    独孤夜踏上台阶走进来,满殿的珠光宝气顿时失了颜色。

    他依旧穿着那日在杏花坞见过的月白色锦袍,外面罩着玄色大氅,腰间的墨玉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连冠上的白玉簪都素雅得惊人。

    “孤听闻天辰的雅乐冠绝九州,今日特意携新制的冰魄笛,为陛下贺寿。”他的声音清冽如霜,抬手时广袖翻卷,露出一截泛青的腕骨,“不知能否得到陛下的允准?”

    轩辕易抚摸着胡须大笑,将寿纹金盏重重地放在案上:“好!太子既有雅兴,朕便要听听这冰魄笛的妙处!”

    满殿的臣子齐声附和,左相的笑声最为响亮,震得帽上的珊瑚珠直颤。

    琉白望着独孤夜用指尖摩挲笛身的动作——那支笛颜色如凝脂,笛孔边缘泛着暗青,分明是用千年寒玉制成的。

    她前世在东南亚执行任务时,曾见过毒枭用类似材质的管乐器藏迷药,此刻喉间突然泛起一股腥甜。

    “阿澈,你说这笛音如何?”她侧头轻声问道,目光却没有从独孤夜身上移开。

    轩辕澈正给她夹了一块樱桃酥,听到这话抬眼,指节在案上轻轻敲了两下:“寒玉凝聚声音,本就容易引人的心神。”他把酥点推到她面前,指腹擦过她腕间的檀木珠,“且看。”

    独孤夜已站到殿中。

    他垂眸调了调笛孔,袖中滑出一条素色帕子,仔细地擦过笛身,才将笛尾抵在唇下。

    第一声清响散开时,琉白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那乐声起初如溪涧破冰,清泠婉转,但仔细听下去,每七个音里便藏着一丝极细的震颤,频率与前世在中东见过的催眠声波一模一样。

    “好——”右相拍案喝彩,杯中的葡萄酒荡出涟漪,“这笛音竟比御乐坊的丝竹还动人!”

    柳皇后闭上眼,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陈贵妃的茶盏放在案边,茶汤晃得几乎要泼出来;连轩辕易都靠在龙椅上,嘴角挂着笑,似要睡去。

    琉白握紧檀木珠,珠子硌得掌心发疼——前世她中过类似的催眠术,当时队友在她耳边连喊三声“清醒”才破解了术法,此刻殿中百余人,若真被催眠……

    “王妃可是觉得不好?”

    冷不丁的话音撞进耳膜。

    琉白抬眼,正对上独孤夜望来的目光。

    他眼尾微挑,寒潭般的眼底浮着一丝讥诮,分明是看穿了她的警惕。

    她喉间一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太子的笛,倒比话本里的迷魂曲还妙。”

    独孤夜的指尖在笛身上顿了顿,乐声陡然拔高,如鹤唳穿云。

    琉白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中东沙漠里被炸翻的装甲车,血混着沙粒溅在护目镜上的画面——这是催眠术触发了她的创伤记忆!

    “当——”

    青铜编钟的轰鸣撕裂了笛音。

    轩辕澈不知何时站在钟架前,手持鎏金锤,第二锤已重重砸下。

    钟声浑厚如雷,与笛音纠缠着盘旋而上,时而如双鹤争鸣,时而似惊涛拍岸。

    殿中众人原本迷醉的神情渐渐清醒,左相的珊瑚珠晃得更快了,额角渗出细汗。

    “好!好个钟笛和鸣!”轩辕易拍着龙椅扶手,眼睛亮得惊人,“澈儿这钟击得妙,比当年老翼王在演武场击的还响!”

    琉白望着轩辕澈的背影。

    他玄色的朝服被内力震得猎猎作响,发冠上的玉簪却纹丝未动,每一击都精准地压过笛音的震颤频率。

    独孤夜的眉峰渐渐拧紧,笛音里的催眠暗线被钟声搅得支离破碎,可他的指法突然一变,笛音如游丝绕指,竟顺着钟鸣的间隙钻进众人耳中。

    “叮——”

    琉璃盏突然炸裂。

    右相案上的水晶葡萄杯碎成齑粉,琥珀色的葡萄酒溅在他绯色官服上,像一团血渍。

    紧接着是左相的茶盏,柳皇后的玉镯,陈贵妃鬓边的赤金簪子“当啷”坠地——殿中所有玉、瓷、金器都开始震颤,细不可闻的“嗡嗡”声里,有宫女尖叫着栽倒,额头撞在金砖上,血珠顺着砖缝蜿蜒。

    “阿澈!”琉白霍然起身,檀木珠“啪”地崩断,十八颗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她冲向殿角的七弦琴,指尖扫过琴弦时,前世战场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地雷炸响的轰鸣,队友溅在她脸上的热血,敌方狙击手瞄准镜里的红点……这些记忆裹着浓重的死亡气息,顺着琴弦钻进乐声里。

    琴音起初如呜咽,渐渐转为肃杀。

    独孤夜的笛音突然走调,他踉跄半步,指节在笛孔上压出青白;轩辕澈的钟锤悬在半空,额角渗出冷汗。

    三股乐声在殿中绞成乱麻,方才还在震颤的杯盏突然静止,栽倒的宫女缓缓爬起,眼神里的迷茫褪去,只剩劫后余生的惊恐。

    “够了。”琉白咬着牙拨最后一个音,琴弦“铮”地断裂,割破她指尖。

    鲜血滴在琴面上,像一朵妖异的红梅。

    她望着独孤夜发白的唇,又看向轩辕澈攥紧的钟锤,喉间腥甜翻涌,“再争下去,这殿里的人……”

    话音未落,殿中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未碎的杯盏都悬在半空,柳皇后的手停在抚发的动作里,陈贵妃的帕子刚要去擦鬓角的汗——众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烛火都凝固成静止的金红。

    琉白的指尖还在滴血。

    她望着自己染血的掌心,突然想起秋痕说过的话:“王妃身上的杀气,比血影卫二十年杀的人还重。”此刻这杀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脊背发凉。

    “琉白。”

    熟悉的玄色身影笼罩下来。

    轩辕澈的钟锤“当啷”坠地,震得她耳膜发疼。

    他伸手要扶她,指腹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突然顿住——她的脉搏跳得极快,像擂鼓,又像将熄的烛火。

    殿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被定住的众人陆续惊醒,左相的珊瑚珠“啪”地掉在地上,惊得他差点栽倒。

    独孤夜弯腰拾起地上的檀木珠,指尖在染血的那颗上抹了抹,抬眼时眼底翻涌着暗潮。

    琉白望着轩辕澈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

    她的笑极轻,混着喉间的腥甜:“殿下,我好像……把寿宴搅得太乱了。”

    轩辕澈没说话。

    他解下外袍裹住她,指腹擦过她唇角的血渍,目光扫过殿中惊魂未定的众人,又落在独孤夜手中的檀木珠上。

    殿外传来更漏声,九下,十下——子时到了。

    “乱么?”他低头替她系好外袍的带子,声音轻得像叹息,“本王倒觉得,这才像你我该过的寿宴。”

    琉白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一丝丝流失,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唯有他身上的龙涎香还清晰着。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独孤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天辰翼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轩辕澈的手突然收紧。

    琉白想抬头看他,却终究没力气,只能任由黑暗漫上来。

    临闭眼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他在耳边说:“别怕,有我在。”

    琉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唇色比案上未动的樱桃酥还要苍白。

    轩辕澈攥着钟锤的指节泛青,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方才她被杀气反噬时,他分明看见她眼底翻涌的血色,像极了当年在北境战场,被毒箭贯穿心口的副将弥留前的模样。

    “当啷“。

    钟锤坠地的声响惊得殿角鹦鹉扑棱翅膀。

    轩辕澈的玄色朝服扫过满地檀木珠,在金砖上拖出一道深痕。

    他单膝跪在琉白身侧,掌心贴上她冰凉的后颈,指腹触到她耳后薄如蝉翼的皮肤时,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翼王府浴室,她举着匕首抵在他喉间的模样。

    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哪像此刻,连睫毛都在发颤。

    “琉白。“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青铜,“看着我。“

    琉白的眼尾洇着薄红,意识正像退潮的海水般消散。

    她模糊看见轩辕澈的眉峰紧拧成川字,看见他发冠上的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暖光——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数清他眼尾的细纹,近到能闻到他袖间龙涎香里混着的一丝松烟墨味。

    喉间腥甜突然上涌。

    琉白本能地偏头,却被他扣住后颈按回原处。

    他的拇指轻轻抹过她唇角的血渍,指腹的薄茧擦得她发痒。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覆上她的唇。

    这不是她想象中清贵疏离的吻。

    轩辕澈的呼吸急促得像擂鼓,带着点慌乱的力道,连带着她额前碎发都被呵得乱颤。

    她能尝到他唇上龙涎香的余韵,尝到自己唇角血珠的铁锈味,更尝到某种滚烫的、几乎要灼伤她的东西——是后怕,是劫后余生的无措,是藏在他端方表象下,从未示人的汹涌情绪。

    琉白的手指无意识揪住他腰间玉佩的流苏。

    前世在雨林里被毒箭划伤时,她咬着牙把箭杆拔出来;在雪山坠崖时,她抓着冰镐在峭壁上凿出血洞。

    可此刻,她竟觉得这吻比那些生死关头更让她心慌。

    “阿澈......“她气若游丝地唤他,声音被吞进他的唇齿间。

    殿中不知谁的茶盏“咔“地裂开细纹。

    柳皇后执帕子的手顿在半空,丹蔻染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帕子;陈贵妃鬓边的赤金簪子晃了晃,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转了两转,唇角勾起半分若有若无的笑;独孤夜仍捏着那颗染血的檀木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暗潮翻涌如暴雨前的海面。

    轩辕澈的吻慢慢轻下来,像一片雪落在火上。

    他抵着她的额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殿外更漏:“我在。“他重复着方才的话,尾音发颤,“我一直在。“

    琉白的意识终于彻底沉进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轩辕承攥紧的袖角——太子端坐在上首,玄色冕旒下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正一寸寸剐过他们交缠的手。

    殿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尖细的报时声:“子时三刻——“

    这声报时惊醒了满殿凝固的呼吸。

    左相的珊瑚珠“啪“地掉在地上,惊得他踉跄半步;有宫女低低的抽气声像游丝般漫开;连向来端方的礼部尚书,此刻都垂着老脸,耳尖红得要滴血。

    轩辕澈将琉白打横抱起时,玄色外袍滑落半寸,露出颈侧一点红痕——那是方才她挣扎时,被琴弦划破的指尖蹭上的血。

    满殿目光追着他的脚步,有惊叹,有疑惑,有暗藏的刀光剑影,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挺直的脊背上。

    “摆驾翼王府。“他对候在殿外的暗卫沉声道,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清冽,“传太医院院正,即刻来府。“

    柳皇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翡翠镯。

    殿中龙涎香仍在飘,可方才那阵乱了的弦,终究是再难弹回原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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