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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燕却听不见这些议论。第九千级台阶上，心儿的身影拦在必经之路，脖颈间玉佩渗出黑血："小姐可知，那日魔修原本要抓的是你？"幻象指尖划过陈燕腕间咒印，"你兄长代你受过的模样，当真有趣得紧。"
山风骤烈，陈燕发间银簪突然化作寸许短刃。她反手将利刃刺入心口，金红血液溅在幻象眉心："以我心头血，破汝魇魅术——"漫天幻影应声碎裂，露出问心路尽头鎏金牌坊。
牌坊下凌虚真人广袖翻飞，掌中青鸾虚影衔着块破碎玉珏："你可想清楚了？踏上这道天门，便要背负梵音宗三百年的因果。"
陈燕踉跄着抓住牌坊铜环，身后血脚印竟在雪地上连成凤凰翎羽的纹路："我要找的人，在比因果更深处。"
太初峰顶突然钟鸣九响，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破关而出。陈燕昏厥前最后看到的，是凌虚真人袖中滑落的半幅《九霄引凤图》，与她背上残卷严丝合缝。
太初峰顶的晨钟震落檐角积雪，陈燕跪在三千新弟子最末列。她玄色劲装下缠着浸血的绷带，腕间凤凰咒印被素纱遮掩，唯有垂落的发丝间隐约透出金红暗芒。
高台之上，素问峰主云苓仙子突然轻咦一声。她掌心的九转回春珠泛起异彩，分明感应到末排有股灼热生机。正待细查，归阳真人的玉箫突然奏响清心咒，将异象尽数掩盖。
"玄微师弟，你看那个青衣小姑娘如何？"掌门元倧抬手指向队伍前端。心儿正捧着妙音峰赐下的焦尾琴，琴弦在日光下流转着诡谲的靛蓝纹路。
玄微真人倚在青玉案边，剑匣中传来龙吟般的震颤。他懒懒掀开眼皮，目光却越过层层人海，落在陈燕腰间晃动的半截骨哨上——那饕餮纹路与三十年前魔门屠城案中的信物如出一辙。
"女子太娇气。"玄微屈指叩响剑匣，太阿剑的煞气惊得心儿踉跄后退，"不如..."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陈燕足下青砖突然龟裂，金红火舌自地脉喷涌而出。她背上《九霄引凤图》透过衣料灼灼生辉，将漫天飞雪融成细雨。凌虚真人袖中青铜罗盘应声炸裂，碎屑竟在空中拼出半幅焚天阵图。
"拦住她！"归阳真人玉箫化剑，却被玄微的剑气格开。众人这才惊觉，陈燕双目赤金，正以血为墨在虚空勾画残缺符咒——正是问心路上破开幻境的手法。
素问峰主突然掷出药王鼎："是梵音宗的涅槃咒！她要重塑灵根！"
陈燕指尖最后一道血符落下时，整座太初峰地动山摇。她四灵根中代表火灵根的赤色脉络突然暴涨，将其余三条灵脉尽数吞噬。凌烟峰剑冢万剑齐鸣，玄微的太阿剑竟自主出鞘，悬停在陈燕眉心三寸处。
"剑意通灵..."元倧霍然起身，看着太阿剑穗上凝结的冰霜被陈燕周身烈焰融化，"玄微，你的本命剑在认主！"
心儿突然拨动琴弦，魔音化作九幽阴风袭向陈燕后心。玄微广袖翻卷，剑气将琴弦尽数斩断："凌烟峰弟子陈燕，可愿承我太阿剑意？"
满场哗然中，陈燕抹去唇边血迹。她脊背上的凤凰振翅欲飞，焚天阵图在瞳孔深处明灭："我要学的不是剑。"染血指尖点向太阿剑身，"是斩断因果的刃。"
剑冢深处传来太古凶剑的咆哮，玄微突然朗笑出声。三百年来未曾出鞘的镇魔剑划破长空，将陈燕腕间素纱削落。凤凰咒印遇剑光而醒，在苍穹映出梵音宗禁地才有的天机图。
"从今日起，你便是镇魔剑主。"玄微并指抹过陈燕眉心，血色剑纹没入肌肤，"三界因果，皆可斩得。"
太初峰顶的测灵玉璧泛起涟漪，陈燕将染血的掌心按在璧上。玉璧突然震颤着浮现龟裂纹路，四道黯淡灵光中，赤色脉络突然暴涨成焚天烈焰。
"火木水土四灵根。"执事弟子高声唱喏，"火灵根纯度...九成九？"
高台上茶盏翻倒声此起彼伏。素问峰主云苓仙子掐诀唤出药王鼎，鼎中神农尺指着陈燕疯狂旋转："这不可能！四灵根怎会有单一灵脉纯度近满？"
陈燕腕间素纱突然自燃，露出蔓延至肘部的凤凰咒印。玄微真人剑匣中的镇魔剑发出龙吟，剑鞘上封印的三千梵文竟开始逐个崩解。
"外门丙字房..."执事弟子话音未落，测灵玉璧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凤凰虚影，衔着半枚青铜剑穗落在玄微案前——正是三十年前他在北境遗失的旧物。
心儿突然拨动焦尾琴，魔音化作九幽锁链缠向陈燕："此女定是用了魔门禁术！"话音未落，她颈间玉佩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腐蚀出饕餮纹路。
玄微并指斩断琴弦，太阿剑悬停在心儿眉心："妙音峰主可知，你新收的弟子身上带着魔门噬心蛊？"
满场哗然中，陈燕脊背上的《九霄引凤图》透衣而出。焚天阵图在太初峰顶投下虚影，与剑冢深处的镇魔碑产生共鸣。凌虚真人袖中青铜罗盘碎片突然凌空拼合，指向陈燕额间浮现的玉珏纹样。
"三百年前梵音宗圣女陨落时，镇魔剑曾自封于北境冰渊。"玄微突然抬手，剑穗化作流光没入陈燕眉心，"今日方知，原是等着真正的主人。"
陈燕瞳孔燃起金焰，四灵根在众人注视下开始坍缩融合。她徒手握住太阿剑刃，鲜血滴落处绽开红莲业火："我不要做谁的弟子。"剑锋指向苍穹雷云，"我要这三千大道，重写因果轮回！"
九霄雷劫应声而落，却在触及她发梢时化作漫天星雨。玄微朗笑着掷出镇魔剑，上古凶剑撕开虚空，将劫云尽数吞噬。剑鸣声中，陈燕破碎的四灵根终于涅槃重生，化作缠绕着凤凰虚影的赤金灵脉。
"从今日起，你便是凌烟峰第七代首徒。"玄微抹去唇角被剑气震出的血痕，"镇魔剑主陈燕，可愿随我踏破这虚伪仙途？"
陈燕反手将太阿剑插入祭坛，太初峰地脉应声沸腾。她看着心儿袖中滑落的骨哨，唇角勾起冰冷笑意："在那之前，还请师尊借剑一用——有些因果，该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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