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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了消息起,夫人便等着慕小姐。”婆子微微弯着腰,语气却没有那低声下气的自觉。
“我随三姑娘一起去见母亲吧。”谢无疾温温吐字。
婆子犯起了难,“长公子,你身子骨一向不好,不必陪着慕小姐一起去。”
话中隐喻着慕徊灵将有一难,叫他不要置身其中,与她受气。
“不打紧。”
“长公子,夫人只叫了慕小姐去。”婆子坚持拒绝。
谢沉云蓦然上前一步,“阿兄一路奔波劳苦,先回衔音院休整,我陪大嫂去见夫人。”
他这声“大嫂”,无异于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认承了慕徊灵的身份。
慕徊灵一时语塞,婆子也没辙,依着谢沉云引他一起去前厅,青岫则搀着谢无疾回到衔音院。
这国公夫人也是继室,从妾到平妻,再到正夫人,也是波折得很。
先前那谢夫人也曾见过她两回,端得是温良大度,这一次如此急匆匆地叫人召见她,兴许是懒怠再装了。
“跪下!”
主位上的谢夫人百蝶穿花的墨绿色披风罩身,将当家主母的威吓拿捏个十成十,自慕徊灵踏进门槛就来了这么一句。
婆子唯唯诺诺的走到她身边侍候,慕徊灵剜挑一眼,周围那些人面色千篇一律的麻木。
“徊灵给夫人请安。”慕徊灵简单问安后,矗立在堂中,那双眼睛不卑不亢地迎上谢夫人的。
“我叫你跪下。”谢夫人握着楠木扶手,薄怒出声。
慕徊灵双膝与肩背都打得直,回敬道:“徊灵不解,这双腿,可跪母父,可跪上司权贵,我初回谢府,怕也算半个客,夫人不允时间让我休整,一来便让我跪,徊灵需要一个理由。”
谢夫人轻哂,“你不顾礼制逃婚、送嫁纸人,辱没国公府,有脸问本夫人理由?你在云陵未出阁时尽称你是怀瑾握瑜之才,若让你父亲晓得你如此放肆,当真该打断你这双腿!”
谢沉云卷着秋寒入室,嗓音清凌:“夫人说谁要打断谁的腿?”
谢夫人表情一僵,扯着嘴角言笑的模样与刚才的气势汹汹实在割裂,“阿瑄也来了啊?”
谢沉云随口和她请了安,谢夫人赐座,又命人奉茶。
谢家小辈中,谢沉云官拜二品,任左都御史,那容嬛可是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净净是给她添堵来了。
谢夫人无奈,笑脸相迎,可到面对慕徊灵时,端着的模样瞬间垮下去。
“目无尊长,你可知错?”
谢沉云在一边静观其变,听慕徊灵巧言辩来:“长公子克妻之命在外,为破此谣言,我便送嫁纸人,让纸扎人替我挡灾,方才入府时,确见那纸人惨不忍睹之相,算不算已经应了劫?”
“如今我也算进了这谢府的门,还安然无恙,已算是破了长公子身上的克妻谬论,往后我自会与长公子琴瑟和鸣、恩爱白首,夫人难道不应觉得这是美事一桩?”
谢夫人惯来是受着奉承,今日被她顶嘴,只评得出一句:“巧言令色之女!”
什么云陵才女,都是谁杜撰出来的?不识大体、不懂规矩,自私自利还抵死不认!
“夫人,我于谢家有恩,可否落座了?”慕徊灵拂着裙摆,手背微感到湿润,许是刚才走得匆忙才沾上了雨点。
真是急着给她下马威,不让人先去换身衣裳,现在连坐一坐都要看人脸色了?
谢夫人郁结:“你逃婚也就罢了,害死了阿慎的娘亲,畏罪潜逃,还不谢罪?”
慕徊灵这才看见另一边被婢子哄着的孩子,两眼通红和兔儿似的,才几岁大,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和当初母亲领着她和阿姐入慕家时,二哥看她的表情一样啊,那么恨那么厌恶。
阿慎,谢家幺子谢慎,八月廿四死的正是他的母亲。
慕徊灵有些恍然,整个谢家压抑、阴沉,明明是一等氏族,这些人却个个似权欲熏心的骷髅,狡黠算计。
谢慎如今已经被谢夫人养育膝下,谢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年纪小也不懂,到底是没了亲娘又听长辈和那些婢子嚼舌根,信了鬼话,恨着慕徊灵呢。
那仇视的眼神,啧啧,慕徊灵两指在眼前比划比划,笑得森然冰冷:“小公子,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呀。”小心惹祸上身。
“放肆!在本夫人面前还如此猖狂,还恐吓起阿慎来了!”
恐吓?
“夫人,我可说过我要对谢小公子做什么吗?”慕徊灵满面无辜。
谢夫人又噎住,谢沉云微不可察地一笑,对着谢慎轻唤:“到三哥这边来。”
谢慎唯唯诺诺,脱离婢子的看护,小步小步地挪到谢沉云膝边,他并不动作,谢慎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边,嗫嚅:“三哥……”
“我离府请回大嫂时,府中已认定了陆姨娘之死是大嫂所为?”谢沉云侧目低眼,谢慎历来惧怕他这哥哥,一通老实交代。
“他们、母亲都是这样说的。”
谢沉云忽问:“那大嫂认吗?”
慕徊灵与他一唱一和:“八月廿四,我一路出城南下,何故绞杀无辜,这盆污水,徊灵只怕是接不下了。”
谢沉云手边的茶盏不慎跌落,碎裂有声,谢夫人一骇,“阿瑄这是何意?”
“一时失手,夫人勿怪。”谢沉云道,“阿兄曾审案无数,这凶手的查证可问过阿兄的意见了?”
慕徊灵出神,谢无疾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这谢家做得了主的人半数南下,权利倾斜,直接让她倒了霉。
“那几日阿珏病重,衔音院并无消息,只怕是被这慕氏女气极了。”谢夫人镇静答道。
撒谎。
谢沉云并不直接揭穿,而是说:“阿兄与我已然回府,给大嫂定罪一事,需再细查。”
谢夫人起身:“这是北镇抚司来定的案。”
“北镇抚司的哪位定的罪责?”
谢夫人有了点底气,告诉他:“是镇抚使亲自查的。”
仇陌,究竟意欲何为?
慕徊灵暗自冷笑:与那厮初见时,他便处处针对,也不知是何时得罪了那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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