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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徊灵呷了口茶,鼻息掠散茶烟,她若有所思,“既然身体不好,何必大费周折要见我呢?”
“大抵是要问问缘由?”那人被她一问愁容满面,眼下那颗泪痣点缀,愈显落寞无奈。
彼时医者现身,为他拔去手臂上的银针,又收敛规整。
慕徊灵纤眉紧蹙:“谢沉云。”
“嗯。”
“你又设局擒我?!”
谢沉云偏头看去,“请君入瓮而已。”
好一个欲擒故纵,好一个请君入瓮!
慕徊灵眯眸,“所以,你是谢无疾?”
公子之称、沉疴旧疾,还能得谢沉云亲自照料,她终归是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若说谢沉云南下是无奈之措,那谢无疾离京是让人怎么也想不通的,他这身体,据说三天两头就犯病,怎么折腾得起?
谢无疾淡笑:“姑娘,此次邀见是不合礼数,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她的未婚夫婿,是玉京贵公子。
慕徊灵对他发不起火,沉闷开口:“所以,这船是要北上,回玉京?”
谢无疾颔首:“是,这一回欺瞒了你,是谢家之过。”
“……”慕徊灵哑了须臾,唇角微抽,“我以为,你会说北上南下由我做主。”
她的话,是谢无疾始料未及。
谢沉云冷峻道:“慕姑娘当真是想占尽美事。”
“哦,我不仅想得美,我还长得美。”慕徊灵呛声谢沉云。
此言一出,引得谢无疾作笑,从来都只有沉云冷怼旁人,这个慕四姑娘却是无知无畏,敢与左都御史叫板。
慕徊灵不免唉叹:“我来时在码头上问,那人告诉我这是南下的船只,想不到,竟是你们与他串通,要诱擒我!”
或许是被谢沉云抓了两回,这第三擒,她也就此接受了。
在谢无疾面前,他有所收敛,语气放得客气多了,“是慕姑娘执意要南下,才会上了谢氏船只。”
“那你说,我若不逃又当如何?”
谢沉云情绪淡漠:“无衣他们会带你与蓝桉回京。”
“假若我要走官道陆路?”
“你要求稳,首选便是走水路。”谢沉云略略勾唇,嘲弄不羁,“当然你要走陆路,我也是能追上你的。”
三言两语,将她的驳问都堵死了去。
慕徊灵那时高贵冷艳,并不理睬他,转而与谢无疾搭话:“那个叫饮羽的是你派来帮我的?”
谢无疾对上那双灼灼桃花目,儒雅对答:“是。”
慕徊灵托腮的手瞬时拍在桌面上,“啪”的一下反让谢无疾怔忪住,而旁边的谢沉云面色已是相当冰冷,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冒犯他长兄,谢沉云捻着银针只想给她扎成偏瘫,再不能放肆。
三人毗邻而坐,谢无疾出言打破僵滞:“怎么了?慕姑娘因何而恼?”
“那个饮羽,他净给我添倒忙了。”
个中来龙去脉,谢沉云其实与他讲过了,只是不料面前这个姑娘会如此直白地说明她被擒是受饮羽所累。
谢无疾长她六岁,只以为慕徊灵是孩子心性,稚气未脱,于是耐着性子为她顺毛,“慕姑娘冰雪聪明,是饮羽会错了意,又恐你出事不能够与我交差,才找上沉云露了你的行踪,不过……”
“嗯?不过什么?”
谢无疾唇角噙笑,“不过我以为,即便没有饮羽‘添乱’,沉云也是有法子捉到你的。”
慕徊灵算是看清了这二人,真真是兄友弟恭,她这个外人只有吃瘪的份儿。
她摇摇头:“不对,你先前不是要帮我逃婚吗?怎么如今又和他一起抓我来了?”
论及此,谢无疾的神情黯淡下去,深深看了眼谢沉云,半晌后方回:“你有你南下的缘由,沉云有带你上京的苦衷,我本不欲牵扯你涉险,可毕竟,我与沉云才是一家人。”
慕徊灵了然,这个谪仙般的男子,也终究只是凡夫俗子,有爱憎嗔痴,有身不由己,他们一母同胞,就像她与慕清泠之间一样,所以不可能会为了第三人而反目。
谢沉云能说服他是情理使然。
她百无聊赖地转着茶杯,“他要带我上京的苦衷,是为了你吧?”
谢沉云与谢无疾同时沉默,就此认下她的论断。
“慕姑娘,我想问一问你的身份。”
纵使知她是替嫁之女,可谢无疾还是期望能听她亲口承认,其实慕家本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嫁谁到谢家来都不重要,什么所谓命理八字、氏族门楣,为何一定要匹配同称?
“我已书信告知慕家,谢家不会诘难于他们。”
慕徊灵攥着茶杯的手蓄力收紧,薄胎瓷乍然破裂,尖锐沾血,那一点靡丽格外可怜。
“为什么不追究?”方才还能与他们好声好气说话的慕徊灵此时发难,叫谢无疾猝不及防。
“慕四。”谢沉云沉声呵止她的冲动。
谢无疾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终在此刻漾开别样的情愫,他怜悯地睇视着慕徊灵的手,喟然叹息:“看来四姑娘心中委屈。”
“慕家水深,不逊于谢家。”
他所言云里雾里,要人弯弯绕绕才能猜透,慕徊灵心下微凉,谢沉云机关算尽,可这谢无疾也并不若表面一般平和无害,万事尽知,却被身体牵累,只能囿于被外人说三道四的处境。
慕徊灵虚着眼睛,纤长的睫羽被葳蕤烛光折出灰影,积存着些微戾气,“你诈我?”
谢无疾手中拿着一方锦帕,欲为她处理伤口,又担心唐突了这未出阁的姑娘,只将帕子递过去,好生哄着:“我只是想知道你执意南下的原因,慕家那边,如今只同他们讲了你逃婚一事,慕家家主尚未回信,恐怕也是焦灼不已。你这手都被割伤了,擦一擦止止血吧。”
慕徊灵鼓着脸颊,听他讲完后又泄了气,容色恢复平静,接过他递来的,重重地擦着掌中的伤口,细密的痛楚从掌心蔓延开,唯有这身躯上的伤痛可一解心忧。
怎么会不担心慕家平安躲过这一劫?
她北上替嫁不就是要害死慕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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