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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氿如是想。
他骂了声操,连滚带爬跑进去把人扶起。
“你没问题吧?”
谢之屿偏脸朝着他,虚弱地笑:“冇啊。”
“冇你个大头鬼。”何氿扶着他走到门口,这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何溪,“去把医疗团队找来,我兄弟快不行了!”
听到“快不行”,何溪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脚下一软,还是佣人眼疾手快扶住:“小姐,当心!”
“阿屿哥哥,你,你你你振作一点。那个温小姐——”
她只是情急下提了一嘴温凝,却发现谢之屿接近涣散的眼神忽得亮了一下。他努力抬手,盘虬青筋的手指用力按住眉心抵着。头脑发昏,或许是重心不稳,这一下点头谢之屿点得特别重。
何氿比他矮上半个头,费力地撑起他:“别在这阿屿哥哥了,再阿屿哥哥你亲哥都没了!”
何溪这才满头冷汗跑去喊医生。
等把人扶进房间,何氿瘫在床尾凳上忽得泄力:“我说兄弟,你真在里面待了一下午啊?”
静音室谢之屿不是第一次去。
年少轻狂时办错事,也进去面壁思过过。
当时他气盛,并不知道这间房的厉害。没想过进去不到五分钟,内心倏地焦躁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连同声音淹没在虚无里。
他烦躁地踱步,脚下地面仿佛连通了虚空,甚至连脚步声都传不到耳边。
在无边无际的安静中,他开始怀疑自己短暂失聪。可是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分明又能听到耳膜鼓噪,宛如一列列火车驶进又驶出。烦躁过后是焦虑,焦虑之后又是突然腾起的恐惧。
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
在一个不被人知的角落,任他自生自灭。
所有情绪走过一遭,最后留在血液里的只剩绝望。那种绝望如同把他包裹住的黑暗,无边无际,源源不断。
原来何家对人的操控不屑于肢体,而是要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让他从今往后像条听话的狗。
门从外面打开的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精神错乱。
旁人说距离他进去过去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吗?
可他明明感觉自己死过好几次,像活了两个世纪。
这次呢?
这次待了多久?
他望向床头时钟,眼前分秒针走出了重影。
“几点了?”他开口,声音全是裂痕。
何氿替他看一眼:“六点十分。”
距离他进去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难怪他现在精神不太对劲,明明在和何氿说话,脑子里却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不是去何家了吗?有事绊住了?”
“躲在一旁抽烟啊?”
“我要去买糖水了,快说!除了绿豆沙你还想要什么?”
“我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安全。”
“你总要想想以后过什么生活吧。”
“那些不好的,让自己的难受的,得学会抛弃。”
“谢之屿,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他念出这四个字。
何氿在一旁本就觉得他状态不好,这下听得眼皮直跳:“阿屿,你不会真出问题了吧?喂,清醒点!”
何家的医疗团队适时赶到。
查看了病人的状态,把何氿叫到一边:“问题不是很大,就是情绪波动太大产生意识紊乱。让谢先生好好休息几天就是。还有,这段时间他可能会持续有耳鸣头晕的症状,也可能出现幻觉。多观察,有事及时叫心理咨询师。”
何氿偏头看了看兀自喃喃自语的男人。
叹气:“吊个镇静剂吧。”
……
两兄妹走出客房。
何溪握着手机踌躇不定。
刚刚出来前,谢之屿突然说了一句“别跟她说”。虽然没指名道姓,何溪瞬间明了。
说的话阿屿哥哥会生气,不说的话又是那位温小姐叫她来的。如果不是温小姐提醒,她立马赶来,阿屿哥哥还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
何溪烦躁极了。
何氿也烦,嘴边叼一根烟,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何溪皱成一团的脸:“你这什么表情?”
“跟你一样的表情!”
何氿啧了一声:“听说你这几天很闹腾啊?”
“我和妈咪讲过,妈咪同意的。”何溪道,“凭什么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生意我只能当吉祥物?妈咪也支持我把三姐手里的珠宝生意抢过来。”
“三姐是吃斋不是出家。”何氿问,“你吃得下?”
何溪双手环胸:“这就不用你管了。”
她反问:“你又在烦什么?”
“大人的事你少管。”
“……”
何溪气噎,半晌,她又说:“你就让阿屿哥哥休息几天吧,你有没有哪次不让他帮你擦屁股的?”
何氿眉毛一横:“胳膊肘往外拐?”
“我这是实在看不过去说几句公道话。”何溪忿忿。
“我之前的确对阿屿有所顾忌,但现在,我敢说我真把他当兄弟。”
何溪朝他翻白眼:“信你才有鬼。”
两边互相看不顺眼,走了几步分道扬镳。
两人离开不久,客卧房门打开。
谢之屿靠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
长廊空无一人。
他折身回去,检查了一遍房内设施,确认没问题后才靠上床头。输液管拔了扔到一边,他拿出手机。
眼前的重影还没完全消失。
谢之屿闭上眼,反复吐纳数次,晕眩的感觉终于下去不少。他重新点开聊天框,一个一个字慢慢输入:在家有事找阿忠。
手机在掌心震了一下,对方秒回。
温凝:方便接电话?
视线在这几个字上停顿数秒,谢之屿干咳一声,察觉到自己嗓音哑得厉害厉害,他回:不太方便。
温凝:那视频吗?我就看看,不说话。
她到底是感知到了什么?
谢之屿皱起眉:明天。
他今天状态实在不对劲,不仅眼前有重影,耳鸣也严重。此时此刻如果照镜子,一定是一张苍白狼狈的脸。
起初他借着静音室的绝对安静思考了许多事情,思考的越多,情绪越泛滥。在那样近似真空无物的环境下,人的本能最终又一次把他压垮。
所有制造出来的响动在那间房里都转瞬即逝。
他只好不断发出声音让自己保持理智。
嗓子很哑,说不了话。她会听出异样。
那头又发来信息:阿屿哥哥,我就看看。
谢之屿冷淡地回:不行。
“那我来找你。”她发来语音,态度万分强硬,“反正何溪都跟我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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