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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幕墙在白日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如同一座钢铁与混凝土浇筑的堡垒。
陈宵赶到时，警方的车正停在楼底。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员工纷繁有序，但每人脸上都挂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这种特殊时期，集团又被警探上门访问，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陈宵一路畅行无阻，穿过层层墙壁，寻找自己的目标。
顶层，总裁办公室。
江明轩端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沉重，亲自为对面的中年男人续上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却化不开两人之间的那道壁垒。
张队端起茶杯，没有喝，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江明轩：“江总，百忙之中打扰，实属无奈。也希望你理解，现在是特殊时期。”
“张队言重了。”江明轩微微欠身，语气诚恳，“050区被选中，谁也没有预料，协助官方解决灵异事件，我们康泰不管是作为050区的居民，亦或本地龙头企业，都责无旁贷。”
“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请尽管开口。”
“那我就直说了。”张队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男人。
“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陈宵在死前一个月，曾参加过贵集团组织的免费体检活动。”
办公室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江明轩眉头微蹙，流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体检？……哦！”
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去年年底，旨在提高市民健康意识，回馈社会。我们集团确实推出了这项公益福利活动，市民报名意愿相当强烈，参与人数众多，我们当时还受过市里表彰来着。”
说到后一句，他露出微笑，似乎与有荣焉。
江明轩顿了顿，语气微妙起来，露出不解：“所以这与……张队的突然来访，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张队观摩了这个男人的一系列变化，始终找不到什么破绽，只能继续解释。
“陈宵失事当天，被送往红峰圣心医院，后不治身亡，尸体也不知所踪。而根据调查，医院似乎是被‘你们康泰安全集团’控股的。”
说到后面，他有意的加重语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江明轩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张队是因此误会了什么。”
“没错，康泰确实持有圣心医院超过一半的股份，但这更多是出于集团在医疗健康领域的战略布局考量。”
“我们收购股份的时候就有签过合同，性质是以财务投资为主，并不会直接参与医院的日常运营和管理。”
他调整了坐姿，语气变得郑重：“当然，圣心医院收容的尸体可能遭到不法分子的盗窃与转移，这反映了他们在管理系统与安保方面的重大疏漏。”
“作为董事，如此恶劣的事件，我们集团在监管上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请张队放心，此事我会在下个月的董事会上严肃问责，一定会给警方、给社会一个满意的交代。”
“看来贵方确实不知情，”完美的推脱，张队只能转而寻求其他地方的突破。
“但陈宵的尸体表明，他在死前被摘除过器官；所以我们需要了解，康泰方面在体检活动中，具体收集了哪些信息？这些信息的保管流程如何？是否有内部人员可能接触到陈宵的详细健康数据，尤其是……器官配型相关的？”
江明轩有些为难起来。
“张队，涉及到灵异事件，也关系到了市民的安危，按理说我应该全力配合你，但……集团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不同业务板块由相应的子公司负责，哪怕我是总裁，也不能正常运转的前提下无故插手……”
“而体检这一部分，涉及到专业的医疗方面与相关流程，由健康管理中心的刘总——刘明强总经理全权负责，这项公益活动也是以他们为中心主导施行。”
江明轩歪了歪头，示意道。
“不如有劳张队再跑一趟？”
“请放心，我会让刘总亲自整理参与体检人员的名单和相关流程记录，确保没有数据遗漏，不过…”
他话锋一转，严肃地表态：“张队，我理解你们的工作压力，但今天这样未事先进行正式沟通就直接上门约谈，这已经对我们集团的正常运营和声誉造成了影响。”
“外面因为悬赏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再因为无端猜测而引发市场波动或公众误解，这个责任恐怕谁也担不起。康泰安全是上市公司，也是本地的纳税大户，我们经不起这样的无端干扰。”
“当然，”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柔和，“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这是康泰安全集团的义务；但也希望警方能严格依照程序办事。”
“关于此次约谈以及可能对集团造成的影响，稍后我们集团的法务部门会就相关程序问题，与贵方进行正式沟通。”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表明了合作态度，又划清了界限，同时施加了压力。
张队终于确信，自己不可能在这个家伙身上得到更进一步的线索。
“江总提醒的是。我们警方办案，自然会全面排查，不会放过任何线索，也不会冤枉任何‘守法公民和企业’。”
“康泰集团作为本地支柱，我们当然相信贵集团的声誉。”
他站起身，“名单和记录，麻烦尽快。另外，关于那辆肇事的套牌车，以及医院方面当晚值班和监控情况，我们也需要康泰方面提供一些可能的协助，毕竟贵集团在本地人脉广，信息灵通。”
“一定，一定。”
江明轩送张队到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诚恳合作的表情，“张队慢走。有任何进展，也希望能及时通报我们一声，我相信集团上下对此事都会十分关切。”
“对了。”张队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过两天会有上面的同志来按例询问，这下算提前沟通了吧？”
“江总还是让那个…刘总好好做准备吧。”
“那好，张队慢走，我这边事务繁忙，就不送了。”
办公室门关上，江明轩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眼神变得冰冷。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人流车流。
少顷，他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组照片，一张张的翻阅。
照片的主题是二男一女，地点则有所不同，便利店背景的，行驶在公路上的，大厦背景的，应有尽有。
他翻看这些照片，又拿起下面的文字资料，陷入沉思。
在他背后，陈宵的黑影凝聚出来，双目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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