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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单骑往天下 > 永定元年三月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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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军撤退的消息传到李重玄房中,他本在焦虑如何援助金峰县,先前以为一万人驻守绰绰有余,可没成想何丞平如此不堪。这下可叫勤裕得了威风,自己可能还会落下个“慧眼识珠”的名声。可转念一想,若非勤裕主动派人驰援金峰县,此时陇州局势将更加危急。

    李重玄刚从房门走出,便收到手下来报说孙子弼再次攻打高台堡。数日来,信国军已攻高台堡十数次,皆不下。五年前,孙子弼便是败于高台堡,给了陇州方面援军赶来的时间。如今此地似乎成了孙子弼的心头恨,死磕于此。

    李重玄在陇州府衙内堂里找到了勤裕,欲与之商量,勤裕亲自出门邀请李重玄进内。

    “勤御使,用过膳食了?”李重玄坐到一旁说。

    “用过了,你呢,李将军。”勤裕端上盏茶吹了吹后喝。

    “御使,孙子弼死磕高台堡,已深陷其中,我认为可出兵前往,与之决战。”

    “虽陛下差我至此,授我访察诸事之权,但我深知,战前意见不和,犹豫不决,将会误了大事。”勤裕说,“李将军若已有决断,便去做,这定北省边防诸事,我不如您精通。”

    “那敢请拨邵关军与我一同出击。”李重玄说着站起身行礼。

    勤裕也从案桌上起身,到李重玄跟前说:“韶关军右骑都和玄合都皆予你调动。”

    勤裕说完示意一旁的邵关军节制副使前去通知。

    待旁人走出,李重玄微笑着小声说道:“勤御使如此厚道,为何会得罪了刘昭?”

    勤裕与李重玄对视一眼,坐到旁边交椅上。

    “坐,李将军。”勤裕见李重玄坐下,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朝中圣人势微,皇权衰弱。我本欲匡扶朝政,可尸位素餐者已遍布朝野,皆是刘昭一党。此次被刘昭借讨敌而驱出京城,则圣人身边便再无忠士,再无一兵一卒,刘昭或可更进一步。”

    李重玄从勤裕眼中看出了忧心,自己便放心。他知道了勤裕并非站在刘昭那一边,便可专心解决战事。

    “在朝中,我知道将军您可是刘昭的心头大患,节制一方兵马,又从不向刘昭表忠心。”勤裕笑道。

    “刘昭挟陛下自封为十三军节制大使,如今也已掌光怀,怀远,永安,明华,天勇等五军实权,其日益壮大啊。”

    “此次将我与邵关军赶离岭中,致使如今朝中皆以刘昭马首是瞻。”

    “但也是放虎归山。”李重玄靠近轻声勤裕说。

    只见勤裕放声一笑,起身回到案桌说:“将军!还请速战速决!”

    (高台堡):

    李重玄集结起天武军中骑都,邵关军右骑都,玄合都,共一万五千多人从陇州府北门出,直取高台堡。

    此刻孙子弼帐中急忙跑进一名探子,不停喘着气,待稍平复下来,告诉帐内众人,李重玄已率军赶来。

    孙子弼一拍桌猛地站起身大叫一声,“好!”

    接着指向诸位指挥使说:“往西北方撤十五里,到鸡鸣山下列阵,留豹骑都前厢在高台堡诱敌!”

    众将领行礼后,准备退下。

    “慢!待李重玄接近一点再退,大致距离五里即可。”

    李重玄下令全军急行,让右骑都,中骑都先行,使属于步战兵的玄合都在后,李重玄亲自在前带领众多骑兵往高台堡冲去。

    高台堡距离陇州府只有六十里,今日巳时三刻出发,如此奔袭不出半日即可到达。而此时中骑都指挥使龚耀策马至前,到李重玄身旁,大声吼道:“将军!应留存体力,我军奔袭,而信军可以逸待劳!”

    “我早已派人通知高台堡守军,要到申时就出城进攻!”李重玄说,“回去吧!”

    高台堡守将王光焕收到李重玄军令后,已着手准备饭食让众将士食用,并拿出高台堡多年来仅存的五缸酒,一人一杯分完全守军两千人。

    此时探子到王光焕身旁说,信国军有动静。王光焕便立马登上城楼,今日天气阴沉,这才记起昨夜闯进屋内的一群飞蚂蚁。

    “要下雨。”王光焕在想信军是否要再次进攻,他死死盯着信军大营方向。

    孙子弼派了好些骑手往李重玄方向探,焦急地在帐房内踱步,随后按耐不住走到望台上,并叫来行军总管何振,要他再去督促全军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收拾营帐。

    在望台上驻足半个时辰,终于等回一个探子说,敌军距离约三十里。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又跑上一名探子说敌军距离越十五里。

    “这么快?”孙子弼刚示意部下击鼓以叫全军后撤,又急匆匆跑上一名探子说,“高台堡出兵往营内袭来。

    孙子弼不屑一笑,叫人吩咐豹骑都指挥使去抗击,其余人继续后撤。

    李重玄所率领的中骑都最先到达高台堡下,见王光焕已击入敌中,自己也让邵关军右骑都前去援助。随后叫上中骑都跟上自己,直入信军大营。

    在快要接近时,有人回报李重玄,孙子弼正在撤退。李重玄顾不上许多,立马要往前追去。而龚耀急忙上前阻拦道:“孙子弼如此带兵有方的人,怎么会要等到离得这么近了才撤?我不信他一直不知道我们行踪。”

    李重玄恍然大悟,立刻下令往高台堡方向先攻去。

    王光焕见邵关军的旗帜飘扬而来,便下令高台堡守军继续进攻。可此时孙家军豹骑都却突然后撤,王光焕也见邵关军右骑都前往追击。右骑都指挥使见马力不足,难以追上,便想要回撤,可孙家军豹骑都指挥使亲领五十骑直冲邵关军阵前挑衅。右骑都指挥使一声令下又奋力追击,此时已有手下建议右骑都指挥使应回防高台堡,不宜再进攻,便下令停下。而那豹骑都指挥使又率几十骑返回,一箭射倒了右骑都指挥使身旁的一团尉。右骑都指挥使怒了,下令全都将士无论如何都要追杀其至死。

    李重玄见形势不对,连派十数人到右骑都去让其停下追击,即刻返回。而右骑都直直往鸡鸣山方向而去,派出的探子也无人返回。

    “这可是去送死啊!”李重玄情急之下下令,“中骑都分两路向两侧往鸡鸣山夹击,玄合都为中军正面跟上。”

    李重玄还派骑手紧急传令回陇州府请勤裕调军支援。

    鸡鸣山南北长五十九里,其中间凹陷,可使人登上,而两边则险峻绵长。孙子弼率军驻守于山下,待李重玄骑兵逐步接近,全军就逐步上山。

    李重玄希望能趁孙子弼还未至山底时而以骑兵冲破之,但以目前来看,孙子弼大军已列好阵,恭候自己的到来。

    李重玄又示意击鼓传令中骑都先停下,随后一右骑都的骑兵奔至李重玄跟前来说,右骑都被合围了。转头一想,李重玄下令中骑都往邵关军方向先攻去。

    孙子弼见邵关军已乱作一团,便叫豹骑都回撤,不必过多纠缠。

    信军的鼓声比李重玄要快得多,豹骑都指挥使立马带领全军回撤到鸡鸣山。李重玄见状,直知道不得不和孙子弼打一场了。面对信军多一倍的兵力,李重玄决定在鸡鸣山对面六里处列阵,待援军赶到时再做打算。

    而孙子弼不打算给此机会,他以人数优势和李重玄军连续奔袭疲劳之际,令全军直攻入李重玄。

    李重玄见众将士早已气喘不止,连续奔走而扑了一场空,面对对面敌军冲来所扬起的尘土,李重玄低下头,再抬起时,眼神尽是杀气。他让龚耀先率中骑都左右两厢骑兵迎击,自己则领后厢骑兵从左侧翼包抄。留玄合都为中军缓慢向前推进。

    大地的振动如同自己迅速跳动的心脏,李重玄率领的一千天武军骑兵,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只要自己下令,刀山火海都能去走一遭。他所直面的是孙家军的豹骑都,也是重甲骑兵。在李重玄看来,这真是一场硬仗。

    一刹那,两军接壤,一时间,撞击的声音不断,血与肉,钢与铁。谁是谁已经不重要,巨大的疼痛暂时也不会涌上心头,在你殆尽最后丝气力之前。众人厮杀到一块,也有不少人已被奔袭的马蹄踩得粉碎。这样的场景,李重玄从小见到大,如此只会让他越战越勇。

    在乱军之中,他一眼能望见豹骑都指挥使的带有两块护胸镜的乌锤甲。他再次架起长槊,向他直冲而去。豹骑都指挥使见状也气势汹涌地袭来。

    李重玄抓紧长槊一击刺穿他的盾牌,把他挑下,自己也被他一同带下马来。两人急忙站起身,李重玄原本亮着银光的鳞甲如今也涂上一抹黄泥。李重玄拔出腰间的刀,散发幽紫色亮光,由黑石钢锻造的横刀,曾是陇定郡王睿校传于他祖上,而现由他接手。此刀随几百年前神族们降临而来,世间并无多少。其刃削铁如泥,任何普通的甲胄都难以抵住一击。

    此刀一出,竟唬住了豹骑都指挥使,但也只是一会儿,他便掏出杖锤,拍打着自己的胸镜,随后猛地向李重玄冲来。

    李重玄捡起地上残缺的实心木盾抗住一击,盾牌便碎成好几块,随后又躲过紧接着地一击。见李重玄又躲过,豹骑都指挥使怒吼一声,开始用尽气力连续挥舞杖锤。

    李重玄没想再躲,扎稳脚步,横劈一刀,那杖锤连同豹骑都指挥使的手臂都断成两节,其锤头随着惯性砸到十步外。李重玄紧接又是一刀从上往下,从他的头顶一路劈到腰间,豹骑都指挥使裂成两半倒地。

    李重玄大叫豹骑都长官已死!但周围皆是厮杀声,刀戈拼撞声,众人吼叫之声,没人在意他说的,李重玄便继续往前拼杀。

    骑兵相撞后,所有骑兵都变成了步兵。李重玄向前连斩三人,皆成两半,竟吓住了周围孙家军的豹骑。他又用力挥舞,劈掉一人的脑袋,又砍掉一人的右腿。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力竭,但还在软绵绵的出拳,刺矛,挥刀。

    直到信军退兵的鼓声响起,直到鸡鸣山上的指示旗挥动。所有人都静默住,不一会儿,大批信军边跑边卸起甲来。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尽管灰尘扑扑,也贪婪地呼吸着。

    (金峰县):

    昨日晚,封明先便收到孙子弼来信,说这两日内便引出李重玄决战,让封明先继续牵制金峰县,若能一举攻破便是最好。封明先担心孙子弼已得知战败消息,但目前看来此件事已不值得担忧,至少自己主力尚存,仍有时机攻回。

    为了防止金峰县继续拖延时间,封明先决定留下一万继续佯攻金峰县,其余人渡江绕道猴坡山直至陇州府。封明先召集将领商讨此事,行军总管叶临建议道:“应先待攻下金峰县东门石头城再进军,可彰显军威,也不至于使金峰县起疑心。”

    “就算起疑心又奈何?”陈策说,“金峰县城内就算有援军,守备也不足,留一万人已足够牵制,况且他们连守城都艰难,还指望出兵袭扰后方?”

    “不对,陈将军,我军新败,军心不定。”叶临说。

    “你知道什么是…”

    陈策未说完,封明先说道:“行了,先攻下石头城不算难事,也可振奋军心。”

    “将军!时不我待!”陈策握拳弓着腰说。

    “好了,现在孙将军那边也不知何时决战!不必再议了!”封明先说,“就你领两个厢去打吧,那石头城最多两个团驻守。”

    陈策不再多说什么,点头行礼后撤出帐内。随后叫人集结虎卫都前后两厢到营门外。

    陈策兵临石头城下,着手开始投石砲,架云梯,又使两架轒辒车从南北两处靠近城墙,以便军士们登城,

    此城堡不大,周圆仅不到一里半。但城墙修筑较高有三丈五尺,周围挖有壕沟。虽小,但方便防守,能集中兵力,只是架不住源源不断冲上来的鲁军。

    刘年叫人丢完碎石就倒金汁,把为数不多的火油从城门上倒下,烧掉正在撞城门的冲车。城内四处都是在不断攀爬的鲁军,但还未有一面被完全拿下。刘年见城门旁的轒辒车内又冲出一群鲁军,刘年举起矛就率先刺去,当场刺穿一位着甲的鲁军,而其身后从轒辒车内走出一壮如巨牛的人,手持一把短矛,一两下就击倒三名陇州府军。刘年见状一个突刺向他袭来,被他格挡掉,刘年顺势一个挥舞,重重打在他的矛杆上,使其不自觉地后退好几步。

    “力有这么大?看不出来啊?”那人说,“我是封家军虎卫都指挥使陈策!敢问是?”

    “正是此城守将。”刘年回答。

    “好!”陈策一个猛冲,突刺向刘年,刘年轻松地躲开。陈策笑了一声,只觉此人不凡,便更慎重了些。

    刘年也反攻,连刺后又连续挥舞,陈策竟有些招架不住,本能地举矛格挡刘年从上往下的挥击,矛竟断了。

    陈策丢掉断了两节的矛,从腰间抽出一柄手斧,刘年见状也丢掉矛,拔出自己的刀。

    “好!是个猛将!”陈策说着,一名府军攻上前来,被陈策两下击倒,本就未着甲,那府军整个右手都被砍下。

    陈策回头盯住刘年,示意其先上。刘年一个健步往前,先躲过陈策一横劈,随后用肩膀顶撞陈策,陈策退后数步,还未等喘口气,刘年一个突刺过来,直冲陈策脖颈。陈策侧身躲闪,眼里杀气已浊,不顾地向刘年猛挥着手斧,竟被刘年一一躲过,并在挡下一击后,顺势一刀刺中陈策大腿。随后刘年与其拉开距离,而此时许多府军已投降,鲁军正围向刘年。

    刘年果断地丢下刀,向半跪在地的陈策说:“好了,这下我走不掉了。”

    “呵。”陈策大笑一声,示意部下将其抓住。

    “上次那位若不是叫人给他绑上,不然还要和我打!”陈策说道,看着刘年被押下去,看着石头城被攻下,陈策才回过神低下头瞧瞧血流不止的大腿外侧,心里不禁感慨到此人之厉害。

    陈策带兵回营时已是夜晚,石头城留下了一个厢驻守,其余俘虏皆押送回营。

    封明先待陈策走进自己帐内时,对其大加赞赏。陈策未防止他人看出腿部受伤,咬紧了牙走路,使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他回到自己帐内,要来一盆热水,仔细地情理伤口,并倒了半壶酒在上。口子并不算太深,有内侧软甲护着,虽软甲已被贯穿,但还是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伤势。

    此时正有两名侍从封明先那送来三匹丝绸,十五石粮以及三十两银。陈策谢过后,自己留下银子,叫人来把粮分与了手下亲信们。

    领过赏后,陈策径直到关押刘年的地方,见其在囚车中打着坐,闭着眼,便仔细地打量着他。

    “哎。”陈策敲了敲囚车,刘年睁眼看向他。陈策拿出包里刚揣来的两块肉干递给刘年说,“你叫什么名字?弟兄。”

    “刘年。”

    “任何职啊?”陈策看着刘年拿起肉干就啃,不禁想笑。

    “府军一团的校尉。”刘年感觉肉太干,吞不太下,便连着咽了几口口水。

    “忘了给你拿水,等会儿叫人给你送来。”陈策说,“你不会就是在梁营中连斩五十全甲的神族后人吧?”

    “你信吗?”刘年反问道。

    “我不信。”陈策笑起来,“你没有蓝紫色的眼睛。”

    “从军几年了?”陈策靠在囚车上问道。

    “曾任兵部司郎中,为从军。”

    “什么?”陈策开始仔细看他眼睛,“你莫真是…”

    “看吧。”刘年睁大眼睛给他看,是黑褐色的。

    “你哪学的如此武艺?”

    “家里世代从武,祖父为羽林卫将军,曾祖父曾是前赵炀帝朝的殿前都指挥使,骠骑将军。还辅佐过今大燕高祖皇帝,迁尚书左仆射,晋奉武侯。”

    “世代显赫啊!”陈策说,“你是旁支吧?”

    “是。”

    “哎呀,现沦落如此,今后如何能与你再在场上拼杀一把?”

    “你放我回去就行。”刘年说,严肃地看着陈策,看出了陈策眼里似乎对这次厮杀意犹未尽。

    陈策先是一笑,随后说:“恕难从命,但可以考虑。”

    陈策刚说完,刘年背后的囚车便传来阵阵急促的喘气声。陈策走至面前说:“辽将军,你们陇州府军的刘年校尉也在呢。”

    “这是谁?”刘年问。

    “看样子你并不认识?”

    “我到任陇州不足一月。”

    “那还真可怜。”陈策向地上吐了滩口水,“好了,等会儿我差人给你俩送点水喝。”

    陈策走远,刘年使劲往囚车木桩的缝外挤,想看看背后囚车上的人是否有安士姚。但木桩钉得紧密,刘年试了一会儿后就放弃了。但他心想应该只有失踪的长戟都指挥使辽亢,听天武军剩余的长戟都军士们说,辽亢将军护送何丞平节制副使撤出,自己亲自断后,全力奋战。

    刘年又觉着无趣,就算是他又如何,如今在此囚牢中等着被人肆意宰割,一切旁外的事都不重要了,只是莫名还有些担心安士姚。

    过了好一阵也没等来陈策说的水,他便准备就着不远处林子里怪鸟的啸叫睡去,但怪鸟的叫声令人打颤,像是无数人被火焚身才能一齐发出的惨叫。刘年记得小时候乡里来的乳娘所谈到过,怪鸟不停地叫时,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刘年又想到乳娘所描述过的怪鸟长相,是鹰身人面,长着鸭嘴,眼睛盯着你的时候,像直看透了你的内心,叫人心虚。刘年又奇怪为何如此多年来都未真的见过怪鸟,只能在野外听见它的声音。

    又是好几声怪鸟,刘年心想,可睁眼却是人群躁动的声音,鲁军营里脚步匆忙无序。刘年抬头望见月亮,大概推算时间在寅时。

    回过头总算看见陈策手拿着袋水过来,直直打开门,放出刘年来。

    “我家将军叫我自己看着办,一个校尉想杀就杀。”陈策递过水给刘年。

    刘年大口灌完所有,擦了擦嘴说:“你不会。”

    “我知道。”陈策说完又解下一把横刀给刘年,“自己回去吧。”

    “这是?”

    “夜里才来的消息,孙子弼将军败了,我们也得赶紧撤到能防守的地方。”

    “能把他也放出来吗?”刘年指着另一个囚车说。

    “兄弟,我帮你的忙太多了,他可是长戟都的都指挥使。”陈策说完丢掉了钥匙,“只是门钥不见了。”

    刘年笑了,继续说:“将军,有位叫安士姚的人…”

    “被俘虏的人刚才皆被我家将军斩杀,希望那里面没你要的人。”

    刘年心里发慌,说不出话来。

    “走吧!下次再见你就要好好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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