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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大明皇孙 > 第四章 建文元年:聚宝门的雨夜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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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建文元年:聚宝门的雨夜阴谋

    建文元年四月廿一,申时三刻,乌云如墨压城。朱瞻膳站在聚宝门外的破庙中,听着檐角雨珠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掌心的冷汗浸透了袖中密档。素梅倚着斑驳的泥塑神像,把玩着一枚鎏金匕首,刀刃上“梅花堂”三字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小王爷倒是准时。”她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密档原件在此,看过之后,咱们便该动身了。”

    朱瞻膳接过木匣,掀开的瞬间瞳孔骤缩——匣中除了他见过的“通虏”密档,竟还有一卷绘着燕王生辰八字的《推背图》,卦象批注处用朱砂写着“天命所归,当继大统”。这分明是谋反的铁证,若被朱允炆查获,燕藩将再无退路。

    “素梅姑娘果然好手段,”他握紧木匣,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伪造密档、煽动谋反,你们究竟想让燕藩做替死鬼,还是想借刀杀人?”

    素梅挑眉:“小王爷何出此言?咱们的目标不是一致的么?助燕王清君侧,救大明于水火。”

    “住口!”朱瞻膳猛地将木匣砸在神案上,铜锁崩断声惊起梁上寒鸦,“湘王焚宫时,你们堵死密道;今日又拿出这等僭越之物,分明是想坐实燕藩谋反罪名!说,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春桃浑身湿透地撞开庙门,鬓角插着的梅花镖歪向一侧:“小王爷!燕王已收到消息,正派朱高煦率三千精骑向聚宝门赶来,可……”她转头盯着素梅,“可沿途关卡的守将竟全换成了梅花卫的人!”

    素梅冷笑,匕首在指间转出寒光:“看来小王爷果然不听话,非要逼咱们动手。”她抬手轻挥,庙顶瓦片碎裂声中,数十名黑衣人如夜枭般跃下,手中兵器在雨中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梅花镖。

    朱瞻膳后退半步,春桃已抽出短刀护在身前。他忽然想起胡先生的话:“梅花卫的毒镖见血封喉,唯有刺中膻中穴方能破解。” 正要提醒春桃,却见素梅手腕一抖,三枚镖破空而来,目标竟是他面门。

    “小心!”春桃猛地推开他,镖尖擦着他耳垂刺入墙中,尾端红绫在风中翻飞如血。朱瞻膳这才惊觉,素梅今日并未佩戴惯常的白海棠,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枯萎的红梅——那是梅花卫“绝杀令”的标志。

    “春桃,带密档先走!”他抽出腰间佩剑,剑鞘却是朱元璋亲赐的竹节纹——内置机关可发射袖箭。春桃犹豫一瞬,抓起木匣破窗而出,却被两名黑衣人截住去路。

    雨声中,素梅的琵琶声突然响起,曲调正是《十面埋伏》。黑衣人听到乐声,阵型骤然一变,竟摆出了梅花五瓣的合围之势。朱瞻膳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短刀,余光瞥见庙外火光渐盛,分明是梅花卫点燃了周边民居,想借火势逼燕藩骑兵退避。

    “你以为烧死百姓,就能嫁祸给燕藩?”他咬牙挥剑,剑尖挑落一名黑衣人面罩,露出左颊上的梅花刺青,“朱元璋若泉下有知,定会剐了你们这些败类!”

    “太祖爷?”素梅的琵琶声突然走调,“他老人家当年杀功臣时,可比咱们狠辣多了。小王爷,你以为自己是祥瑞,实则不过是枚棋子——和湘王一样的棋子!”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心口。朱瞻膳想起湘王临终前那封未及送出的回信,想起他眼中的不甘与绝望,怒意突然化作烈焰。他反手甩出袖箭,正中素梅持琵琶的手腕,檀木乐器轰然落地,露出夹层中半卷《燕王起居注》——上面用蝇头小楷记着朱棣每日的行踪,竟精确到何时用膳、何时见客。

    “你监视燕王!”朱瞻膳惊怒交加,“你们根本不是为了清君侧,而是想挑起内战,让天下大乱!”

    素梅捂住伤口,笑意不减:“聪明。可你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她忽然吹了声尖锐的呼哨,庙后传来木料断裂声,整面山墙轰然倒塌,露出其后堆满的火药箱——梅花卫竟要炸掉聚宝门,嫁祸给燕藩。

    千钧一发之际,暴雨中突然传来铁蹄声。朱瞻基身着明光铠,手持金背大刀,率亲卫破火而来:“老二,接着!”他抛出腰间箭囊,朱瞻膳接住时触到囊底硬物——竟是朱元璋的真遗诏。

    “炸开城门,活捉逆贼!”朱瞻基怒吼,刀光闪过处,两名黑衣人首级数落。朱瞻膳这才惊觉,兄长身后跟着的不是燕藩私兵,而是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原来朱瞻基早已接管了南京城防。

    素梅见状,抓起一枚火把掷向火药箱。朱瞻膳不及细想,合身扑上去用身体压住火把,火星灼穿衣料,烫得他闷哼出声。春桃趁机挥刀砍断火药引信,转头时却见素梅已翻墙而逃,红裙在雨中划出刺目弧线。

    “别追了!”朱瞻基按住想追出去的朱瞻膳,“先看看这是什么。”他踢开素梅遗落的琵琶,露出底座刻着的“宁”字——正是宁国公主的封号。

    朱瞻膳猛地想起张氏的话,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难道……宁国公主才是幕后黑手?”

    朱瞻基皱眉:“未必。当年蓝玉案时,宁国公主曾为梅殷向太祖爷求情,太祖爷却赐了她一枚梅花镖——这是皇家大忌。”他顿了顿,从火药箱中抽出一卷图纸,“你看这城防图,用的是前元大都的标记符号,绝非出自大明工匠之手。”

    图纸边缘的密文中,“扩廓帖木儿”四字让朱瞻膳瞳孔骤缩。扩廓帖木儿,即王保保,元朝最后的名将,其旧部曾在洪武年间多次煽动叛乱。他忽然想起素梅提及“通虏”密档时的语气,终于明白——梅花卫早已被北元余孽渗透,他们挑起靖难之役,为的是让大明自相残杀,好趁机复辟。

    “兄长,”他握紧朱瞻基的手,“速派人与皇太孙议和,就说……就说燕藩愿交出三护卫,只求保留宗籍。”

    朱瞻基挑眉:“你疯了?皇太孙若肯议和,何必将湘王逼死?”

    “正因如此,”朱瞻膳取出真遗诏,“我们需要借皇太孙之手,清剿梅花卫的余孽。而燕王……”他望向聚宝门外渐熄的火光,“必须装出被逼无奈的样子,方能师出有名。”

    朱瞻基盯着遗诏,沉默良久。当第一声晨钟响起时,他忽然大笑,声震屋瓦:“好个祥瑞之子!看来祖父说得对,你果然是燕藩的福将。”

    建文元年四月廿二, dawn破云时,朱允炆在乾清宫收到两份密报。第一份来自锦衣卫,言“燕藩世子朱瞻基率兵击退梅花卫刺客,护聚宝门周全”;第二份来自暗桩,附带着素梅的半幅琵琶,以及密文破译后的“北元复辟”计划。

    朱允炆握着染血的梅花镖,指节发白。他忽然想起朱元璋临终前的叮嘱:“藩王可制边患,却难防内贼。” 如今看来,这内贼竟藏在最信任的人之中。

    “传旨,”他沉声道,“着徐辉祖彻查宁国公主府,命齐泰暗中召回梅花卫旧部——记住,只召回太祖爷亲点的‘老梅花’。”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朱瞻膳望着铜镜中烧伤的疤痕,想起春桃包扎时的眼泪。素梅虽逃,但梅花卫的根须仍深扎在朝堂,而他与朱瞻基,已在这场博弈中迈出了关键一步。

    “小王爷,”春桃捧着件蜀锦披风进来,“世子妃派人送来了这个,说是……说是给您遮疤的。”

    披风上绣着傲雪寒梅,花蕊处用金线绣着“忍”字。朱瞻膳轻抚锦缎,忽然想起张氏昨日的密信:“梅花卫的‘梅’,不是梅花的梅,而是‘欺侮’的侮。二弟切记,真正的祥瑞,是能在寒冬中守住初心的人。”

    窗外,暴雨渐歇,一道彩虹横跨天际。朱瞻膳披上披风,腰间羊脂玉牌与真遗诏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是与朱允炆的皇权之争,而是与所有企图分裂大明的外敌内奸的生死之战。

    建文元年五月初一,朱允炆下旨:“梅花卫旧部悉归皇太孙直管,更名‘忠勇卫’,专司刺探外敌。”同日,燕王朱棣上疏,愿“削三护卫,以表忠心”,却在奏疏末尾暗藏密语:“寒梅待雪,必有佳音。”

    朱瞻膳站在燕王府墙头,望着应天府上空的流云。他知道,自己改写了湘王的悲剧,却改写不了靖难之役的必然。但至少,他让这场战争的性质悄然改变——不再是叔侄相残,而是大明王朝对内外威胁的绝地反击。

    “小王爷,该用膳了。”春桃的声音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柔。

    朱瞻膳转身,见她手中捧着的膳食盒里,放着一块梅花形状的点心,上面用糖霜写着“吉”字。他忽然轻笑,拾起一块扔进嘴里,甜味中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恰似这乱世中的人生。

    远处,钟鼓楼传来暮鼓晨钟,应天府的百姓们正忙着清扫昨日火灾的废墟。朱瞻膳知道,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素梅或许正在舔舐伤口,准备下一次阴谋;而他,必须枕戈待旦,随时迎接新的挑战。

    风掠过墙头,吹起他的衣摆。朱瞻膳望着天际渐暗的云霞,心中默念:“祖父,孙儿虽不能阻止流血,但定会让这血,流得有价值。愿大明万年,愿百姓长安。”

    (第四章完,全文共542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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