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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东路治所。
一位两鬓斑白,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抵着书案,一手执笔,一手压着政牒,沉浸于政务事宜。
这人,正是淮南东路安抚使刘近,淮南东路的一把手,真正意义上的封疆大吏。
“速速领路,我要见安抚使刘大人。”
“刘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让开,我有要事。”
一道嘈杂声音传来,刘近微微皱眉。
“何事一惊一乍?”他头也不抬的挥手道:“知砚,你去处理一下。”
淮南东路,自古繁华,因而也非常容易出政绩。
作为经略安抚使,一路的封疆大吏,刘近自然也是有追求的人,希望有生之年入京为官,治政天下。
如今,天赐良机,好不容易争到了淮南东路封疆大吏的官位,他不希望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自从淮南为官,真正让他关心的东西就只有一样,政绩!
“是,大人。”安抚司属官吴知砚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吴知砚一脸欣喜的走进治所,说道:“大人,喜事,天大的喜事!”
“哦?”刘近有些意外,手中的笔一顿,“怎么说?”
所谓安抚司属官,也即处理安抚司日常事务、文书起草、事务协调的人。
其作用,类似于秘书,往往都会是安抚使非常亲近的人,又有“假安抚使”的说法。
官位不大,可能也就七八品,但手中的权势却是非同小可,一些四五品的州郡主官都难以媲美。
而这一切的条件,自然是让安抚使信任,了解安抚使的习惯。
是以刘近清楚,但凡不是真正的大喜事,属官吴知砚肯定不会打扰他。
“大人,方才来的是报录人。”吴知砚说道。
刘近恍然,原来是春闱捷报。
报录人,也即礼部专门负责科举事务的小役,一旦科考出了成绩,这些人就得马不停蹄的赶往地方上报喜。
报喜一事须得讲究速度,天南海北的周转,干的活也辛苦,好在往往都会有不少赏钱,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人。
吴知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油纸呈递过去。
刘近手持油纸,一眼扫过去,定在了一个词上。
状元!
状元,江昭,字子川,扬州人士,父江忠.......
“状元?”
饶是贵为一路封疆大吏,刘近也不免为之震惊。
或者说,正是因为官居高位,他才清楚状元郎的含金量。
自立国以来,八十余年的时间,近三十位状元郎,起码有一半是入了阁的人物。
那些没入阁的状元郎,往往也能通过熬资历熬到三品紫袍。
保底三品紫袍,这是什么概念啊?
更别提,江昭本人还是名扬天下的人物,其师韩章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不能将其与一般的三鼎甲同论之。
“去,速速通知学道上下官僚,一定要敲锣打鼓,壮大声势,让人知道淮南东路出了一位状元郎!”
刘近并非韩系的人,但这并不影响他向江昭示好。
更何况,淮南东路出了一位状元,那也是妥妥的政绩。
“另,着人于扬州江岸建状元碑,凡路过者,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以彰其文德。”
状元郎,那就是文曲星下凡。
大周三百四十七州郡,有五十四个州郡经济繁荣、学业兴盛,而立国以来,状元郎也才不到三十位。
扬州也曾出过一些科考厉害的举子,榜眼、探花都出过几位。
但也不知是不是时运不济,反正没出过状元郎。
相形之下,江宁府、杭州、成都府一代,出的状元的反而要多上不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扬州地界小,人口少。
扬州繁华自是繁华,人口密度也是一等一的高,但管辖地界仅五个县而已,相比起沃土千里的江宁府、杭州、成都府,人口总数无疑要少上不少。
人口一少,基数就小很多,出状元的概率自然也难以比上同样繁华的成都、江南......
而作为扬州的第一位状元郎,江昭存在的意义自然非同凡响,非常值得庆贺,并为之立碑道名。
大周一朝,文风鼎盛,立碑的事情也不稀奇。
一些繁华之地,自然是为三鼎甲,亦或是庶吉士立碑。
一些小的贫瘠之地,则是为进士立碑,偶尔有一些村子甚至是为举子立碑。
一方面,立碑可彰显其文德之盛;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其他人,家乡背后有人撑腰。
刘近的安排甚是妥当,安抚司属官吴观砚连连点头。
“对了。”刘近想起什么,又说道:“江状元的返乡时间,一定不能搞错,本官要第一时间去恭贺。”
“是。”吴观砚连连应声,下去安排。
“小四。”刘近唤了一声。
“主君。”一位黑衣仆从快步走近。
刘近沉吟道:“我记得书房的紫檀盒中有一幅《春山隐居图》,乃是晋时诗人陶潜的画作,你去找来裱好。”
若说安抚司属官吴观砚是“假安抚使”,那么黑衣仆从就是“半个真的安抚使”,也是淮南东路治所,唯一一个隐隐高于吴观砚的存在。
无它,只因黑衣仆从是刘近的书童,纯粹的家臣。
“是。”黑衣仆从应了一声,走到边上侍立。
刘近望向远方,凝神静气。
人在官场,宦海沉浮,多留一份人情总是没错。
.......
扬州,江府。
“金殿传胪,为天下进士之首......”
“我儿竟是状元郎?”
海惜蕊望着书信,手不禁一颤。
“嘶.......”
“我儿是状元郎?”
海惜蕊有些不敢相信,抚着胸口长长舒气。
作为母亲,她自是希望儿子成器。
因长子天资不俗的缘故,她也一向对长子抱有极高的期望。
可,这也太成器了吧?
“天呀!”海惜蕊惊道:“祖坟冒青烟了呀!”
“快,来人。去找主君,我要和主君去祭祖。”
“万万不可怠慢了祖宗!”
.......
通判府,祠堂。
“祈求先祖,道君神灵,佛祖罗汉,至圣先师,保佑昭哥哥科考顺遂,福源伴身,前程似锦。”
盛华兰一袭浅蓝云锦衫,肤白似玉,跪于一尺许大小的蒲团上,一脸认真的祈福。
她已经连续祈福了一月有余,从二月初就日日跪拜祈福,祈求神灵庇佑。
为了让效果更好,她更是儒释道三家都拜,谁也不落下,主打一个齐全。
“妈呀!”
“华儿!”
“好事,天大的好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大娘子咋咋呼呼的快步走进祠堂,脸上尽是喜意。
“母亲。”
盛华兰起身,走上前搀着王氏的手,有些好奇:“怎么了?”
对于母亲的急切性子,她早已习惯。
“江......江昭那孩子,考......”王若弗一脸的欣喜急切,快步赶来找女儿,实在是累得心慌,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母亲,考得怎么样啊?”听到“考”字,盛华兰就猜到是关于春闱的事情,平静的心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连忙拍了拍母亲的背。
“状元!”
王若弗顺了口气,连忙把最重要的内容说了出来。
“状元?”盛华兰一惊。
状元,这两个字代表的可是太过不凡。
王若弗缓了几口气,点头道:“那孩子,考了状元。”
“文曲星下凡啊!”
“海大娘子已经放出了风声,要布粥场,散钱财,为江昭那孩子积福。”
“就连已经去到州县视察官员考绩的江大人,也是连夜赶车,要告假一段时间呢!”
王若弗一口气说完。
盛华兰小口微张。
半响,惊道。
“天爷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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