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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来的沈崇序看到它时,神情都忍不住一怔。
片刻——
“你为何还不走?”
沈崇序回过神,淡然开口道:“我耗费了百余年的寿元解除【魔临】秘术,你莫不是想要恩将仇报?”
域外天魔闻言,扭动腰肢缓步走来。
“本王若是想要恩将仇报,还会等到现在?”
话锋一转,其在沈崇序的神魂面前转了一个圈,长袖轻舞淡笑道:“怎么,不喜欢本王这形象?”
“这可是本王根据你心中隐藏最深的想法幻化出来的最完美形态。”
听到这话,沈崇序瞬间眯起双眸,心中闪过一道杀意!
“你窥探了我的记忆!?”
域外天魔见此,也没有生气,依旧淡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若是真敢出手,本王顷刻间就能将你的神魂吞了。”
但见沈崇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又继续道:“本王发现你之前的人生当真很有意思。”
“经历了那么多,你是如何做到依旧那么蠢的?”
沈崇序稍稍收敛了一下心中的杀意,冷声道:“你觉得我不惜付出寿元的代价放了你,是愚蠢的行为?”
域外天魔神情诧异:“难道不是吗?”
“本王是天魔,一切有神魂意识生灵的天敌。”
沈崇序闻言淡笑:“既是如此,那你为何没有趁我方才寿元受损虚弱时,将我的神魂吞了?”
这个问题让面前的域外天魔神情怔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对哦!
自己刚才为何没有吞噬他的神魂?
域外天魔扪心自问时,却是觉得有些烦躁。
双方短暂僵持了片刻,沈崇序叹息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在迦南寺你救了我,也间接救了沈家。”
“若非是你,我沈家的福泽气运怕是要被那九叶菩提抽走很多,而我本人如今或许也已经被吸干。”
“我虽不是什么善良感性之辈,但是非恩怨还是分得清,如今以百年寿元为代价,解除【魔临】秘术,便是要偿还了这份恩情。”
“我已问心无愧,你走吧。”
那域外天魔就这般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听他把话说完。
以它的能力,自是能够轻易感受到沈崇序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掺杂任何矫情和谎言。
一番话,全是发自肺腑。
“原来是真的蠢,不过倒是蠢的挺有意思。”
“你背后那个沈家本王也很感兴趣……”
说完这话,它便是不管沈崇序,直接挥手。
刹那间,识海空间便是一阵翻涌,大量紫黑色的雾气在其周身凝聚!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座与沈崇序神魂下的灵台极为相似的圆台便倏然成型。
那域外天魔脚尖轻点,旋即便落在那圆台上盘膝坐下。
沈崇明见此,眉头紧皱。
“你……”
“吾之真名……”
域外天魔打断了他的话,略微顿了一下,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道:
“赫奕·尼塔。”
“人类,你以后可以称呼本王赫奕。”
沈崇序微微皱眉,呢喃道:“好古怪的名字。”
“看你这样子,是打算在我的识海中住下了?”
赫奕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淡然开口道:“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类,本王不着急走。”
“放心,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本王不会打扰你。”
“你就当本王不存在。”
说完这话,它便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就这般静静的盘坐着。
当你不存在?
沈崇序苦笑着摇了摇头。
识海中盘坐着一个心思捉摸不定的天魔,自己怎么可能当它不存在?
不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名叫赫奕的域外天魔好像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
而他也没有办法强行将其赶走。
索性便是让其先待着吧,到时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意识回归本体,沈崇序刚睁开眼,便是看到一张略带担忧的绝美脸蛋近乎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其神情一怔,旋即微微后仰,皱眉道:“你贴本座这么近作甚?”
乌氏千柔连忙后退了一步恭敬欠身道:“主人恕罪,奴家……”
“奴家感受到主人体内好像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担心主人有危险。”
沈崇序的神识又扫了眼识海中宛若一尊雕像,栩栩如生的赫奕天魔,摆了摆手道:“本座没事。”
“这次闭关,过去多久了?”
乌氏千柔没有说话,依旧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沈崇序见此,眉头紧皱道:“为何这般看着本座?”
乌氏千柔看了一眼他那灰白色的长发,委屈答道:“奴家能感受到主人现在很虚弱,但主人却不愿意告诉奴家到底遇到了什么……”
闻听此言,沈崇序这才想到自己损失了百余年的寿元,体内气血亏空,虚弱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眼角余光瞥见垂至肩头的灰白发丝,他叹了口气道:“不过损失了些许寿元,现在没事了。”
“本座这次闭关用了多少时日?”
乌氏千柔欠身答道:“已有月余。”
月余?
沈崇序思绪一转道:“去将东云豹找来,本座有事要问问他。”
白宣教的众人如今都已经知道了乌氏千柔的存在。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乌氏千柔的器灵身份,只道是沈崇序以某种秘法将这位凫山国的郡主炼制成了傀儡而已。
“是,主人。”
乌氏千柔躬身之后便慢慢退了出去。
……
儋州结界。
沈文安的身形穿过结界,出现在骆天星所在的巨石跟前。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骆天星没有睁眼,便是淡淡开口。
沈文安恭敬拱手道:“晚辈此来,是有件事想要和前辈商量。”
闻听此言,骆天星缓缓睁开眼,似笑非笑看向他道:“小家伙,老夫承认很欣赏你。”
“你或许也知道老夫背后有人对你沈家颇为照顾,但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旸淖之地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关键时候莫说你沈家,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有可能成为弃子。”
听到这话,沈文安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化婴真君都有可能成为弃子吗?
他明白,骆天星这般说其实是在告诉他,莫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也不要觉得沈家在许修眼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关键时候许修是可能连化婴真君都要舍弃的,沈家真算不得什么。
之前之所以三番五次的示好,大抵也是当年结下的一份因果,亦或者是些许交情。
心中有了这般思索,沈文安也明白,眼下这件事想要靠情分让对方答应显然是不可能了。
“晚辈和沈家有几斤几两,晚辈心中清楚。”
“晚辈此来是想要和前辈做一个交易,不知前辈有没有兴趣?”
交易?
骆天星闻言,身形一闪,转瞬间就站在了沈文安面前。
“到了老夫这个境界,你认为贵重的东西可不一定能入了老夫的眼。”
“交易可以,先让老夫看看你的筹码。”
沈文安微微拱手道:“筹码晚辈没有带在身上。”
闻听此言,骆天星双眸微眯,冷笑道:“好小子,防着老夫呢?”
见他有些生气,沈文安连忙解释道:“前辈见谅,非是晚辈信不过您,实在是那东西晚辈无力带来。”
听到这话,骆天星果然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以你金丹剑仙境的修为,能让你无能为力的东西……莫非是道源法则之类的奇物?”
沈文安当即拱手道:“前辈慧眼,晚辈说的正是一个性灵化物。”
这些活了不知几百年的老家伙果然都是见多识广的存在。
自己只是稍稍一说,对方便猜到是法则奇物。
骆天星闻言,稍稍有些惊讶。
“性灵化物老夫确实有些兴趣,说说你的要求。”
他这么说显然是认可了沈文安拿出的筹码。
不过,这筹码好似在其心中的价值不算太高。
沈文安沉吟片刻将旸淖之地现在的局面分析了一番,接着便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前辈当知道,我沈家绝不可能抵挡住那些南疆势力的围攻,为今之计,便只能请外援相助。”
“沈家与儋州的青萝剑庐有些交情,不知这性灵化物能否让前辈通融一下……”
迎着沈文安略带期待的目光,骆天星淡笑着摇了摇头。
“实话告诉你,老夫孑然一身,背后一无宗族,二无势力,性灵化物的价值于老夫来说,顶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过去。”
“至于说,让青萝剑庐进入旸淖之地,一道性灵化物的价值还远远不够。”
沈文安闻言,眉头微皱。
他倒是没有想到性灵化物在对方眼中的价值竟然会如此不堪。
见他这般神情,骆天星笑着捋了捋颌下胡须。
“小家伙,你觉得吾等这般境界若是真那么看重性灵化物,这旸淖之地的性灵还能轮到你们这些小辈?”
“也就是补天教的那个老东西背后有势力存在,才会不顾脸面出手,将那【天攰金芒】收走。”
“其余几人都是独来独往,可是拉不下脸面去和小辈们抢性灵化物。”
沈文安仔细咀嚼着骆天星这番话透露出来的消息,瞬间便意识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和父亲沈元本还担心焰湖城那岩浆湖底的石卵一旦暴露,会引来如补天教那种化婴真君势力的窥伺。
如今听骆天星的意思,化婴真君好像并不会出手抢夺性灵化物。
这就意味着沈家需要面对的潜在敌人最强也就是紫府。
而且……
骆天星一直说的是他们对旸淖之地的性灵化物不感兴趣,可那黑鼎可是三仙山中某一座仙山的性灵所化。
“前辈是只对旸淖之地的性灵化物兴趣不大,还是对所有的性灵化物都是如此?”
思及至此,沈文安忽然开口问道。
骆天星闻言,眸中闪过一道精芒,旋即挥手打出一道灵力匹练将四周的空间封锁。
“小子,你的意思是你手中的性灵化物不是旸淖之地的?”
很明显,这个时候的骆天星似乎心动了。
但见如此,沈文安隐约察觉到这个交易又有了希望。
他当即拱手道:“不瞒前辈,晚辈觉得那东西应该不是旸淖之地的性灵化物。”
沈文安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也是生怕自己万一猜错了,会让这位化婴真君内心的落差太大,从而对自己和沈家有怨气。
骆天星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神情一阵变幻后淡笑道:“你小子不用跟老夫耍心思。”
“说吧,那性灵化物到底是哪里的?”
沈文安略微思忖后拱手道:“晚辈觉得那性灵化物当是和三仙山有关。”
“果然……”骆天星闻言呢喃道:“能出现在旸淖之地的性灵化物大概率是三仙山的……”
其眸光几经闪烁,最终坚毅道:“带老夫去看看。”
“若真是三仙山的性灵,你方才说的事情老夫便答应了。”
很显然,三仙山的性灵化物在骆天星眼中要远比旸淖之地的性灵化物更重要。
至于其中的具体原因,沈文安一时间也不是很明白。
且现在的骆天星明显有些急切,他也不好多问。
“前辈请随晚辈……”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告诉老夫位置。”
骆天星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沈文安见此,也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怀桑郡。
下一刻,一只大手便倏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修为达到金丹剑仙之境的他只觉得周遭一阵光影转换,下一刻,身形便已经来到了旸淖之地的怀桑郡上空。
这般神奇的手段让其内心极为震惊。
“化婴真君之境已经能够娴熟的运用法则之力,老夫这缩地成寸之术,便是一种法则运用手段。”
“这里是怀桑郡没错吧?”
骆天星沉声解释后,便扫向下方连绵的山林。
沈文安确认了自己现在所在的方位后,便拱手道:“前辈这边请。”
二人身化流光,迅速朝那司徒静洞府所在的位置赶去。
片刻后,两人便是来到了那黑鼎所在位置的上空。
“这里竟然有着两座隐匿气息的大阵?”
被裴肇成为“栖云谷底蕴”的阵盘在面对一名化婴真君强者时,显然根本不够看。
骆天星刚来到这里,就发现了隐匿大阵的存在。
“前辈稍等。”
生怕骆天星情急之下直接出手将这阵盘摧毁,沈文安赶忙开口的同时,身形直接冲到下方,将两个阵盘收回储物袋。
失去大阵的遮掩,当初那个因他吸收诡异小树而留下的百里大坑便显现在骆天星的视线中。
“剑意……”
“这是你小子弄出来的?”
感受到大坑中残存的剑意和剑气,骆天星神情怪异看了过来。
沈文安见此,心中忽地一沉。
司徒静当年可是带回来两道性灵化物。
那小树如今已经被自己炼化。
以面前这老家伙对三仙山性灵的重视,沈文安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贪得无厌,出手抢夺被自己炼化的小树?
“呵呵……怕了?”
骆天星忽地怪笑说了一句:“你小子还是太嫩了。”
“修行界就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
“老夫今日但凡贪心一些,你的小命甚至是你背后的沈家都会被老夫翻手抹去。”
“今日便是借此给你一个教训。”
“与你实力相等的人之间才可以有交易。”
“面对比你强的人,你今日这般作为就是送死。”
“道义这东西是看人的,不要拿自己的命和背后的家族去赌对方善良,讲道义。”
沈文安闻言,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骆天星的话是对的。
修士逆天而行,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在面对一些至宝时,道义可谓是一文不值。
“多谢前辈教诲!”
郑重的朝着骆天星行了一个礼,沈文安恭声道。
他这一谢,除了明面上的意思,也是在谢骆天星放过了他和沈家。
骆天星颔首,随之便闪身出现在那大坑的底部,打量着坑底的黑鼎。
“不错,确实是北辰仙山的性灵。”
“你且退后一些,待老夫将其收了。”
沈文安拱了拱手,闪身离开那大坑,立于虚空中,想要看看骆天星究竟是如何收取这黑鼎的。
然下一刻,那大坑中却是一阵闪烁,直径百里的大坑竟倏然消失了,化作正常的山林模样。
沈文安立于虚空之中,只能隐约感受到大坑所在的位置下方不断有恐怖的气息溢散出来。
片刻之后,光芒一闪,骆天星的身形便是出现在他的身旁。
“前辈成功了?”
骆天星面带喜色点了点头,旋即挥手朝下方打出一道灵力。
一瞬之间,周遭的山石涌动,仅仅数个呼吸,那直径百里的大坑就被翻涌的山石和土壤填满。
“这里的痕迹已经被老夫处理掉了。”
“日后就算有化婴真君找到此处,也无法看出这里和你有任何关系。”
闻听此言,沈文安再次躬身道谢。
他知道,这是骆天星帮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
“你炼化的性灵召出来让老夫看看吧。”
做完这一切,他忽地转头看向沈文安道。
沈文安没敢犹豫,当即伸出手掌,催动识海中的那株诡异小树苗。
但见小树在沈文安的掌心出现,骆天星微微颔首道:“虽不是最适合你,但元性是所有性灵中最温顺的一种。”
“走吧。”
伸手抓住了沈文安的肩膀,二人的身形瞬间消失。
再次出现时,便又回到了那结界处的巨石跟前。
“东西老夫拿了,交易的事情还是有一些要求要告诉你。”
骆天星说话间,手中光芒一闪,取出了一个黑色的令牌。
“青萝剑庐若是当真答应了支援沈家,日后便是让他们持此物通过结界。”
“记住,告诉青萝剑庐,若是敢夹带其他人进入旸淖之地,老夫会亲自去找他们讨一个说法。”
沈文安闻言,郑重接过令牌。
这一刻,他隐约明白,骆天星守在此处,要防备的应该只是某些人。
之所以放出话,禁止任何人通过结界,不过是懒得去一一甄别罢了。
“去吧。”
骆天星挥了挥手,便闪身回到巨石顶端,盘膝坐定。
沈文安拱了拱手,当即御剑朝青萝剑庐的方向飞去。
他的身形消失没多久,骆天星面前的空间便是一阵扭曲,继而有一道声音传来。
“天星,你可莫要坏了规矩。”
骆天星闻言淡笑道:“老家伙,在你的谋划中,青萝剑庐早晚是要入场的。”
“老夫不过是收了点好处,提前放他们过去而已,算不得违反规矩吧?”
虚空中的声音一阵沉默。
骆天星淡笑一声又道:“搅局的是他们,旸淖之地的局势发展有些快了。”
“你也不想看着那小家伙和沈家真的被灭吧?”
那声音闻言,淡笑着叹了口气。
“老朽倒是给他们留了生路,可那沈小友还是和当年一样,非想要将落霞山也保住。”
“罢了罢了,子圭当年夺舍青萝剑庐那小丫头,却因惜才,主动让自己的神魂消散,独留一缕金性成就了她。”
“此番若是能够把握机缘,应该能够让其突破紫府,也算吾等帮了子圭一把。”
闻听此言,骆天星有些惊讶道:“子圭当年逃出来了?”
“那他为何……”
“他们几个与你们几个不一样。”
“尤其是子圭,当年始终觉得是老朽冤枉了豢龙氏一族。”
“可若非那个疯子私自修炼【饲灵】秘术,致使消息泄露,大盈仙府又怎会遭受如此重创?”
“有过当罚,你也觉得是老朽错了吗?”
骆天星没有说话。
思忖片刻后他笑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老夫可不乱说话。”
话锋一转,他又继续道:“迦南寺背后的那群释修动了吗?”
虚空中的声音再次沉默。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老朽早就有所防备。”
“你的主要任务便是盯紧劫火教和阴司,另外……想办法找到择端,仙府还在他体内。”
闻听此言,骆天星苦笑道:“老家伙你是在难为人啊。”
“那厮修炼的【瞒天机】,体内又有仙府,莫说是老夫,你自己来儋州那么多次,可曾找到他?”
“劫火教和阴司都找了他上千年了,不一样没有结果?”
虚空中的声音略微沉默片刻后叹息道:“尽力而为吧。”
“若是真找不到,到最后的关键时刻,老朽也只能动用那招后手了。”
话音落下,扭曲的空间慢慢恢复正常。
骆天星眸光深沉,旋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缓缓抬起手掌。
淡淡的幽光在其掌心浮现,转瞬间便是化作了一尊漆黑的小鼎。
“怪不得老家伙始终不愿意斩断和那沈家的因果线。”
“这份因果,沾染上了还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罢了,老夫此次也承你沈家一个人情了……”
……
青萝剑庐,阴剑峰。
沈文安赶到时,一道身着鹅黄色长裙的身影正静静矗立在千丈崖的边缘。
西斜的落日散发着万道金光,将那淡然的面庞染成金色。
一双深邃的眸子映照着落日,凝望着那道自远处云海极速而来的青色剑光。
剑光抵近千丈崖,倏然化作沈文安的身形。
“师姐,许久未见了。”
黄灵珊微微侧身,面带微笑颔首。
“那位前辈还真是照顾你。”
“整个儋州和旸淖之地,怕也只有你能屡次越过结界,往返两地之间。”
沈文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师姐说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这一次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黄灵珊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也未继续追问,转身缓步朝不远处的竹林走去。
沈文安静静跟在其身后。
二人来到竹林小筑跟前落座,黄灵珊手中灵光一闪,取出了一个玉盒。
“你这次来的巧,师姐前两日刚从峰顶通天剑竹上采摘了一些嫩叶,制成的竹叶茶。”
黄灵珊一边说着,一边从玉盒内取出几片散发着浓郁剑气的竹叶放入一旁的红泥火炉上,旋即又取来一些灵泉水倒入其中,开始煮茶。
沈文安静静看着。
少顷,他忽然想到此来路上想到的礼物,当即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块玉简放在面前的案牍上。
黄灵珊瞥了一眼那玉简有些好奇。
迎着她的目光,沈文安拱手道:“前些年心血来潮,出了一趟海。”
“侥幸遇到一尊金丹蛟龙,与其把酒言欢之后,得赠两块道篆玉刻。”
说着,他便是将其中两块玉简推到黄灵珊面前,随后拿起另一块玉简道:“这是一门上古秘术,名【魔临】。”
“此术十分霸道,能够强行引来域外天魔淬炼道心,危险极大。”
听他介绍完,黄灵珊这才缓缓拿起那两块复刻了《二十四节气周天轮转真篆》的玉简仔细端详。
放下两块玉简后,她又拿起了那【魔临】秘术。
“东西贵重,此来当是有要事需要师姐帮忙吧?”
看完三块玉简,黄灵珊淡笑开口。
沈文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不敢隐瞒师姐,此来却有要事请青萝剑庐帮忙。”
“哦?”
注意到沈文安话语中所说的是“请青萝剑庐帮忙”,而非“请师姐帮忙”,黄灵珊有些疑惑道:“想要青萝剑庐怎么帮你?”
沈文安迟疑了一下,直接将旸淖之地当下的情况说了出来。
黄灵珊闻言,神色有些凝重道:“所以,你是想让青萝剑庐去旸淖之地?”
见沈文安点头,黄灵珊面露思索。
“此事已不是师姐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不过,最近的儋州也不是很平静,那燧火教和阴合教已是不加掩饰公开来往。”
“天君山前些日子曾派人来青萝剑庐,言下之意,多有联手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想法。”
“青萝剑庐能否抽出人手前往旸淖之地还真不好说。”
黄灵珊道出了儋州眼下的困境。
沈文安听后面色有些凝重。
“不过你也无须担忧,若是真如你所说,旸淖之地的危机主要来自几方金丹势力和紫府势力,青萝剑庐当还是能够帮上一些忙。”
“但前提条件是那位前辈得放我青萝剑庐的人过去。”
闻听此言,沈文安面色一喜,当即从储物袋中将骆天星的那块令牌取出。
“那位前辈已经答应了。”
“这块令牌是他的信物,师姐届时可持此令牌通过结界。”
“但那位前辈也说了,令牌只允许青萝剑庐的人使用,若是夹带外人,他会亲自来青萝剑庐讨要说法。”
黄灵珊瞥了一眼那令牌,继而看向沈文安道:“能让那位前辈做出如此大的让步,看来你所谓的代价着实不小。”
沈文安拱手:“一道性灵化物。”
提及此事,他忽地皱眉道:“旸淖之地的道源若是被抽取,儋州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个问题他之前还没考虑过。
只是方才提到性灵时,他忽然察觉到儋州和旸淖之地太像了,完全不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黄灵珊微微一笑道:“师姐以为你都知道呢。”
沈文安听后神情怔然。
黄灵珊继续道:“同样是未曾断过传承,儋州比整个旸淖之地都要大,你可知为何至今未曾有化婴真君诞生?”
儋州没有化婴真君?
沈文安内心十分惊讶的看向黄灵珊道:“儋州上三宗当真没有化婴真君存在吗?”
黄灵珊端起那红泥小火炉上煮好的竹叶茶,为自己和沈文安斟满之后沉声道:“儋州目前应该是有化婴真君存在。”
“师姐的意思是,儋州本土的修士却没有成功突破到化婴境的。”
“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儋州没有道源,并非是像旸淖之地那样的完整世界。”
这话顿时让沈文安更加惊讶。
他记得当初在海上与黎青交谈时,他曾说过世界的事情。
眼下的儋州明显要比完整的旸淖之地还要大,为何会没有道源?
黄灵珊叹了口气道:“具体的事情牵扯到太过古老的时代,师姐也不是很清楚。”
“你只需要明白,儋州只是某一个完整世界的陆地碎片。”
“不知为何,这块碎片与旸淖之地撞在一起,互相融合了。”
“事实上,儋州相当于在和旸淖之地共用一个道源。”
轻轻端起面前的茶盏,黄灵珊继续道:“自燧火教与阴合教联手在岐山掀起腥风血雨,青萝剑庐便在暗中开始着手调查这背后的秘辛。”
“最终得到的结果大抵是当下儋州的仙宗和势力,有很多都是当年旸淖之地那场大战爆发时,侥幸存活下来的修士创建。”
“而儋州本土的势力,也就是师姐之前和你说过的大楚仙朝,估计也是被旸淖之地逃过来的那些势力联手覆灭的。”
这一刻,沈文安内心极为震惊。
他一直都以为儋州是一个比旸淖之地要强大的地方。
谁曾想统领整个儋州的仙朝,居然被一群从旸淖之地大战中侥幸存活的残兵游勇给灭了。
若是这样,当年的大盈仙府得有多强大?
而那些灭掉大盈仙府的势力又有多恐怖?
“所以,若是旸淖之地的道源真的被抽走,从而造成‘道崩’毁灭,等待儋州的结果会如何,师姐也不知道。”
“但想来不会是好事。”
沈文安点了点头。
当年的儋州仅仅作为一方世界的残片,不知为何竟然能够在无尽的海洋中飘荡,最终撞上旸淖之地,与旸淖之地融合,足以证明这个失去道源的巨大碎片绝不简单。
或许,未来旸淖之地的道源真的被抽走,从而走向毁灭之后,整个儋州说不得还能脱离出去,继续在海上飘荡。
想到这,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一番思忖,他便明白,这个想法也只能作为备选。
万一自己赌错了,整个沈家可就没有栖息的地方了。
“如你所说,旸淖之地的事情不会有化婴境势力参与的话,青萝剑庐有足够的力量应对。”
“此事回头我便与阳剑峰上的其他几人商量一番。”
“旸淖之地的混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机缘。”
“若是侥幸有所得,说不定还能让青萝剑庐的实力更进一步。”
沈文安闻言当即拱手:“多谢师姐。”
得到黄灵珊的答复,他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能够放下了。
端起面前的灵茶轻抿了一口,他忽然看向黄灵珊随口道:“师姐,我很好奇,青萝剑庐有几位紫府修士?”
按照黄灵珊的意思,儋州没有本土化婴真君,那上三宗肯定是会有紫府存在的。
迎着他的眸光,黄灵珊神秘一笑道:“具体数量师姐无法告诉你。”
“你只要知道青萝剑庐的力量够用便可。”
够用?
沈文安神色古怪,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二人于竹林小筑中静静的喝着茶,又闲聊片刻,沈文安这才起身拱手道:“旸淖之地局势混乱,我也不敢在此久留,今日便先这样说,师姐有消息了通知我便可。”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颗传音石递到黄灵珊面前。
黄灵珊也取出了一个传音石,与其手中的传音石碰了一下。
两个传音石瞬间绽放出淡淡的灵韵。
“师姐,告辞。”
收起传音石,沈文安当即身化剑芒,朝远处飞去。
……
云水城。
自打那日见证了赵抟炼化阵法珠,于体内构筑了内五行循环之后,沈修白便是陷入了某种顿悟。
起初贺重熠只以为他是见到赵抟体内的内五行循环,心中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需要感悟。
要不了几日便会醒来。
谁曾想,沈修白这一顿悟便是月余。
若非其自身丹田内的聚灵阵一直在自主运转,从周遭汲取灵力维持自身的消耗。
以他仅有练气五层的修为,没有任何准备就这般坐死关月余,一身生机恐怕都要被消耗完了。
为了不打扰其顿悟,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机缘,沈文煋已经下令将整个厢房都封锁起来,禁止任何人靠近。
这一日,守在厢房外的沈家修士忽地感受到身后厢房内传来一阵奇怪的灵力波动。
就在他们以为是顿悟中的沈修白终于醒来时,那气息波动却又忽然消失!
且伴随着这诡异气息波动消失的刹那,沈修白的气息也突然自感知中消散!
那修士神情怔然,随后仔细感受一番,神识确定感受不到沈修白的一切气息,当即便是慌了!
“孔玉,你……还能感受到修白少爷的气息吗?”
其声音颤抖着看向旁边一同守护厢房的青年修士问道。
那名叫孔玉的修士闻言,当即小心翼翼放出神识细细感受。
片刻,其脸色倏然大变!
“修白少爷的神魂气息和自身所有气息都消失了!”
二人对视着,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惶恐!
老宅的厢房就在宅院东南角,进出的房门由二人亲自把守着,外围还有数名其他修士。
两人能够确定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进入厢房。
可如今沈修白的一切气息竟突然诡异消失,让他们瞬间慌了神。
“我在这守着,你快去将老家主他们找来!”
孔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开口。
那名修士闻言,也不敢耽搁,当即便是匆匆离开,准备去找沈文煋。
片刻之后,沈文煋匆匆赶来。
“老家主。”
厢房门前的修士见到他,连忙拱手行礼。
“到底怎么回事?”
沈文煋面色凝重开口道。
他如今已经来到了厢房门口,神识也确实感应不到沈修白的气息了。
“先让开!”
心中焦急,也不等那修士解释,他便直接推开了厢房的房门。
嘭!
推开房门,刚踏步进去的沈文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头便撞在一道看不见的阵法屏障上!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孔玉等人也都撞在那光罩上,身形一个趔趄。
待得几人稳住身形时,却发现此时的沈修白依旧好端端的坐在厢房内。
其周身则是摆放着大量的布阵灵材,每一个灵材上都铭刻着极为复杂的阵纹。
这些阵纹闪烁着淡淡的光晕,光罩之内五行之力静静的流转着,好似一个完全独立出去的小世界!
几人接连撞在那光罩上,闹出的动静也惊动了里面正在皱眉苦思的沈修白。
但见沈文煋到来,他当即挥手将光罩打开了一个缺口。
沈文煋和孔玉等人小心翼翼踏入那阵法光罩内,倏然发现这阵法内有着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我好像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这阵法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两人打量着周围,沈文煋则顾不得操心这些。
他直接来到沈修白跟前,一脸关切道:“小子,没事吧?”
沈修白干瘦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道:“大爷爷,修白没事。”
他缓缓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的阵法,旋即拱手道:“大爷爷,劳您回头再后山给修白准备一块空地,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另外,这些布阵的灵材,也需要让人帮修白多准备一些。”
“修白稍后便将清单给大爷爷送去。”
闻听此言,沈文煋这才反应过来。
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古怪的阵法,他疑惑道:“你这是布的什么阵法?”
“老夫待在其中,为何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修白笑着摇了摇头:“大爷爷恕罪,修白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挥手将厢房内那些灵材都收进储物袋后,沈修白拱了拱手:“修白去见见太爷爷,方才的事情,拜托大爷爷了。”
目送着他的身形离开厢房,沈文煋眉头微皱嘀咕道:“臭小子,神神叨叨的,差点吓死老夫!”
“行了,这里的事情莫要说出去。”
“都散了吧。”
他虽然没有看懂沈修白刚才布置的到底是什么阵法。
但既然连自己都不能说,肯定就很重要。
对着孔玉等人吩咐一声后,沈文煋便离开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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