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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没有主光源，一个又一个正方体堆叠，不足笔记本电脑大小的舱体两侧，红色与绿色的信号灯交替闪烁。
舱体的正面是一扇透明的玻璃质感舱壁，舱内是一颗又一颗形状完整的大脑。
这些全都是人类的大脑。
楚瑶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无声的张了张嘴。
倏然间，她的眼睛被一只大手盖住，头顶上方想起楚煜的声音：“看一下就好了，多看倒胃口。”
沙发背上的小金龙，抓着毛绒绒的柔软靠边，表达不满。
楚煜只懒懒瞥了它一眼，继续道：“‘永眠舱’的另一个名字叫‘墓地’，‘零’是‘灯塔’的守门人，也是守墓人。”
楚瑶抬起双手，拉下他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掌，无意识抓着，眼前的全息屏幕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画面。
那是无数银色立方体，看造型，与外界的超级计算机极为相似。
“这是‘天国’。”这次说话的不是楚煜，是蹲在沙发背上的小金龙。
楚瑶看了看照片上的巨大机柜，又看了看楚煜，最后转头看了看机械小龙。
脸上有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恍然，她说：“所以，‘灯塔’选择的途径是‘意识上传’？”
这一刻，楚迟口中那个拥有魔法，肉体腐朽，星灵体畅游灵界的“第三个渔夫”，有了具体的人物画像。
随着主体“零”，将“灯塔”的这些“大脑”的主人，以个人简历的方式，铺排在全息屏幕上，楚瑶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
这上面的人，几乎涵盖了那个时代最优秀的科学家。
核心成员中，有当时最前沿的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家，神经科学家，生物医学工程方向最前沿的脑机接入技术科学家。
楚瑶忍不住问：“这些大脑……都还活着？”
楚煜点头，“‘灯塔’的途径，和‘意识上传’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区别。”
楚瑶大概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虽然没深入了解过这个方向的研究，但是她看过不少科幻电影。
“意识上传”的本质是将人类的大脑意识，或者说“灵魂”，作为一段数据信息传输到服务器上。
上传后的意识，本质只是一段数据，很难说得清，它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人类意识。
“灯塔”的这条飞升天国的途径，更像是精神意识与数据世界进行连接，这种方式更接近于赛博设定里的脑后插管的接入式脑神经上网。
只不过，“灯塔”的这种上网方式，用的是真的“脑”神经。
“‘天国’是什么样的？”楚瑶再一次发问。
楚煜神色微顿，“我的脑子还在，要不你问问它？”
它指的是身后的机械小龙。
楚瑶斜了冷笑话0分的龙主大人一眼，转而看向小金龙。
却听它说：“应该……和外面的地球一样吧？”
“零”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人味，话里有不确定与好奇。
听出它对“地球”的不确定，楚瑶问：“你没去外面看过吗？”
小金龙晃了晃脑袋，又小小点了点头，“我去过外面，朝圣地。”
再远就没有去过了。
楚瑶：“是因为没办法连接上卫星网络吗？”
不应该啊，楚迟本人就在这里，将“零”和他的那些卫星网络连接在一起，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难办到的事情。
小金龙再次晃了晃脑袋，“‘零’只能在‘理想国’，禁止与外界进行连接。”
“为什么？”楚瑶不解。
楚煜嗤笑一声，“因为他们是‘灯塔’，一群喜欢活在阴暗巢穴里的老鼠。”
如果说，“深海”是三个渔夫中不顾后果激进救世派，“远航”便是精致利己逃亡派。
而，“灯塔”就是那个保守又固执己见的避世派。
他们不允许“零”接触外界的原因，其实并不难猜。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零”必须在一个绝对封闭的环境下，死守“灯塔”，才能保全他们的这些“脑子”。
听到楚煜的话，楚瑶突然对“灯塔”失去了兴趣。
原以为“灯塔”在“理想国”有着超越地球上绝大多数的科技，但看现在她看到的“理想国”的概括，“灯塔”为“理想国”开发的科技，除了“休眠舱”，“永眠舱”，大概也就只有“零”，这个“理想国”的智能大管家。
除此之外，这群曾经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科学家美誉的“脑子”，只是一群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的逃避者。
“老鼠”这个称呼，其实挺贴切的。
“失望了？”察觉到小姑娘那明显低落的情绪，楚煜抬手，揉了揉她发顶。
楚瑶点点头，“有点。”
“说说？”楚煜问她，是开解，也有自己的不解。
“灯塔”和楚瑶，除了她接触的“零”，应该不存在更深一层的关系。
楚瑶拉住他把自己脑袋揉的乱糟糟的大手，一边捋着毛毛绒的脑袋，一边没好气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楚煜看她，眼中依旧有不解。
楚瑶叹气：“那些‘脑子’，大概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一群‘脑子’了，他们能为了意识飞升，研究出‘永眠舱’和‘天国’，肯定也能弄出能让人类长期进行休眠的大型睡眠舱。”
“虽然……我个人对‘远航’的‘火种计划’保持反对意见，但是，如果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希望，他们能飞出去。”
这个念头，过去并不强烈。
但在听楚迟提到他的母亲，以及他母亲说的那句“这个世界，最终会走向湮灭”，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如果楚袖看到的未来，是他们未来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想，人类至少得留下一些人。
楚煜眼中的不解未消，甚至更多了，他问：“他们飞出去干什么？”
楚瑶怔忡，“离开地球，为人类保留下最后的‘火种’。”
这就是“火种计划”的真正意义。
也是“远航”这个从登月后就散落在全世界的第二个渔夫，会在末世前重新聚在一起的原因。
“他们飞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楚煜皱眉，“你想跟他们一起走？”
楚瑶噎住，一时没搞明白这人的脑回路。
却听他说：“‘远航’的合作意向书，我不会同意，你不能走。”
楚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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