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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到跟泡过粪坑似的。
......
第二天，沈进片场。
楚安裹着军大衣，与沈导坐在监控器后面小声交谈着。
纪洋远远地和副导演讨论剧本以及下一场戏的情绪表达，对于楚安的存在视而不见。
舆论怎么吵，那是外面的事儿，纪洋和楚安在剧组只当对方是空气，这是基本的规则。
就像很多流量明星在同一部剧里争咔位是一个道理，观众、网友看到的都是剧组之外的对骂和相互攻击。那问题来了，在一个组里的时候，怎么没因为争咔位而演不下去呢？
原因很简单，利用媒体对攻，那是营销手段，但要是把情绪带到工作中，那就是职业操守了。
媒体对攻，得罪的是对方的粉丝。而剧组闹矛盾，得罪的是全组。以后谁还敢找你拍戏？比如李梦，那就是个例子。
所以，无论是楚安，还是纪洋、林晚星，在剧组里都是极为克制的。
甚至沈进都是心如明镜，只当不知道外面的沸沸扬扬，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此时，沈进也裹着军大衣，“小楚，我可欠你个大人情呢。”
他从陆鸣泽那儿已经知道，楚安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之所以没去报到，就是因为要帮他这边改戏。
“回头可得给你包个大红包，到时可不能拒绝呦。”
楚安一笑，“相互帮忙而已，沈导这就见外了。”
沈进一听，登时连连点头，“对对！以后用得着你沈哥的，随叫随到！”
楚安，“我肯定不客气。”
随后，楚安针对今天的几场戏，和沈进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晚星掌掴纪洋这场戏，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
新剧本有一场戏，男主阻止女主参加进步青年集会，情急之下，女主呵斥男主心无家国，并出手打了男主一巴掌。
怎么说呢？
从私怨的角度来看，他还挺爱看林晚星扇纪洋的。
但是......
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
从编剧的角度，楚安觉得这个地方没必要。
“女性角色，没必要这么激烈，无声的爆发反而更有力量。况且，晚星角色性格的温婉与理想的炙烈相互碰撞，我认为更能碰撞出强烈的戏剧效果。”
沈进静静地听着，眉头锁的很深。
“你的想法不无道理，但是.....观众不一定看得懂，我觉得还是表达更直白些会好一点。”
两人随之对这场戏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弄的全组都没人敢靠近。
这也不奇怪，沈进虽然处事比较圆滑，但和陆鸣泽一样，在片场的权威不容挑战。不偏执也当不了导演嘛，只和楚安吵，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最后，“这样吧！”沈进也吵累了，“一样来一条儿，咱们用镜头见高下！”
楚安耸肩，“就这么定了！”
于是，这场戏拍了两个情景。
一场是如楚安设计那般，面对男友的不理解和懦弱，晚星无声反抗，立场坚定。
另一场则是激烈回应，大嘴巴子扇纪洋。
当然，晚星大小姐可没真扇。
正是风口浪尖，再加上做为专业演员，假借演戏掺杂私怨这种事儿，她也干不出来。借位假打，纪洋配合的也很好，没有穿帮，一条过了。
最后比对下来，沈导憋着个猪肝脸，咬牙切齿，“好吧！你赢了！！”
楚安还没等笑呢，沈进，“但我不认为我的想法错了！是因为晚星的演技太好，把那种隐忍中的力量表现得太直观了！”
得！
到死嘴都是硬的。
楚安也不争辩，给沈进留面子。
本来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纪洋虽然恶心楚安，但也能忍得住，收工之后，简单收拾，就准备回去了。
结果，摄像组的二助小徐把纪老师拦住了，心虚地把纪洋拉到角落，弄的纪洋很是莫名其妙。一般情况下，这种小角色在组里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身为公众人物，得装啊！！
随身带着的签名照，顺手就递了过去，“赵小亮吧，这个你拿着，我赶时间。”
徐小亮却把照片推了回去，“纪老师，我不是要签名的，而是......”
左右看看，见附近没人，赶紧拉开大衣拉链，从内衬口袋露出数码相机的一角儿。
“我这有张照片，纪老师应该感兴趣！”
纪洋眉头皱得更深，不耐烦的姿态已经表露不余。但手臂被徐小亮攥着不好脱身，只能耐着性子，“什么照片？”
徐小亮贱兮兮一笑，“您先看看！”
说着话，将数码相机打开，调出一张照片。
纪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心头一跳。
“你拍的！？”
徐小亮，“嘘！！”
生怕被人发现，又左右瞅瞅才放心，“我无意间抓拍的，您......”
纪洋想都没想，“我给你一万，相机连照片我都要了！”
“这件事......”
徐小亮，“我懂！我什么也没拍！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话，已经把相机塞进纪洋手里。
......
第二天。
楚安和纪洋的矛盾，偏偏因为那场啥事儿没有的扇巴掌戏份而升级了。
当天晚上，一家门户网站论坛的娱乐板块上，就流出了一张剧组照片。
照片中，林晚星怒目相向，抡圆了手臂，对戏的纪洋满面委屈，下意识闭眼承受。
远处的沈进和楚安满眼兴奋，甚至表情中还有点幸灾乐祸。
一张照片，把当下最热娱乐八卦的几大主角全框了进去，而且高清！无码！故事性拉满！
这特么不给个“韬奋新闻奖”，都对不起这么完美的镜头捕捉能力。
配文只有一句话：好心疼！全世界都在欺负纪洋哥。
一个帖子下去，全网炸锅，纪洋粉丝彻底疯狂。
她们轰炸每一个有关纪洋和楚安矛盾的帖子，声援哥哥，替可怜的纪洋发声。
她们甚至在每一个网站的每一个话题回复中留言，宣泄着愤怒，“楚安死全家！！”
于是，各大论坛网站纷纷转载，全网到处充斥着对楚安的口诛笔伐，将这场娱乐盛宴推向了最高潮。
可以这么说，自内娱逐渐繁荣以来，从没有任何一个关于明星矛盾的八卦被炒得如此热烈。
而这还不算结束，线下媒体很快跟进，绝不能放过这个追逐热点的机会。
只一天的时间，就有十几家电视台的娱乐新闻报道了此事，报纸杂志发表评论文章的更是不计其数。
楚安霸凌纪洋的事件，甚至已经上升到全民话题的地步。
不管你愿不愿意，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在每一张日报晚报的醒目位置，以至于每一个电视台有关娱乐八卦的栏目板块中，似乎不谈论一下楚安和纪洋，就好像少了那么点味道似的。
张琳琳，是这个年代女生的一个缩影。
安安静静喜欢文艺的东西。
她喜欢听歌，但从不追星。
喜欢在阳光撒满课堂的时候，偷偷看小说。
喜欢将美丽且诗意的句子工工整整地抄到精致的笔记本中。
也喜欢上网，逛些文学论坛，与志同道合的网友们徜徉在他们的小世界里，讨论文艺复兴和民国大师辈出的年代。
今天，张琳琳和往常一样，快速的应付完作业，然后锁紧房门，在该睡觉的时间偷偷打开电脑，去论坛水贴。
打开一个名为【不让时光辜负青春】的热门帖子。
却见帖子回复，几乎被同一句话占满。
“楚安死全家！”
“楚安死全家！（纪洋家的保持队形）”
“楚安死全家！（跟上跟上）！”
张琳琳眉头皱了皱，扫兴地关闭帖子，又点开下一个火门贴。
结果......
网友1：“楚安死全家！”
网友1：“楚安死全家！”
网友2：“楼上的能不能别刷了，回你的娱乐版吧！”
网友1：“3楼和楚安一样，死一户口本！”
网友2：“3楼没人性的，鉴定完毕。”
张琳琳：“......”
关于那个楚安和纪洋的娱乐八卦她是知道的。
没办法，她们班就有好几个纪洋的粉丝，整天聚在一起讨论楚安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欺负纪洋。
原本张琳琳只是事不关己，没什么所谓，可是现在......
一连翻了好几个帖子，下面都是纪洋粉丝的刷楼。但凡有人让他们消停一会儿，马上会迎来谩骂。
换了论坛，依旧如此。
这让张琳琳颇有怨气，但也无可奈何，她并没有像其他网友那般选择主动发声。
因为，她不想被骂。
气鼓鼓地关了电脑，上床睡觉。突然觉得，那个楚安霸凌同行固然不对，但纪洋粉丝们也着实有点过分了。
遇到同样情况的，显然不仅仅只是张琳琳，很多不关心娱乐八卦的普通网友、观众、读者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原本平静且已经习惯的生活，被强行插入了一段并不感冒的倒灶八卦。
这样的后果就是，固然纪洋的粉丝得到一批声援与共情，但更多的普通人如张琳琳一样，选择沉默、躲避，乃至反感。
他们不站楚安，但也讨厌纪洋粉丝的疯狂行径。
总之，不管怎么样，从表面上看，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楚安的口碑和形象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这天，楚安照常去剧组溜达，和沈导吵架。
只是一到片场，沈导的脸色明显不太好，演员已经做好妆造，工作人员也已经做好准备，副导演来问了两次是不是要开拍。
沈进都没回应，只是冷冷地坐在那儿，好像随时要爆发。
终于，沈进攥着保温杯狠狠地砸了两下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就说两句！！”
“第一句！”
“同事与同事之间有矛盾，这很正常！大家都是为了创作，可以理解。我本人不提倡，但也不参与，请掌握好分寸！！”
沈进扫视全场，目光尤在纪洋身上停了两秒。
“第二句！”
几乎是咬牙切齿，“都他妈给我管好自己的嘴！！这个片场如果再有半张照片、半个字传到外面去，我把话撂在这儿，我不管你是谁，老子一定动用所有资源、人脉，让你在这个圈子活不下去！！”
沈进是真怒了，纪洋的那些傻叉粉丝已经把怒气牵扯到沈进本人，以及剧组身上来了。
昨天他看了个叫【娱乐圈纪委主任】的网友发贴。
正组织粉丝，抵制他这部新剧呢！！
说是什么狗屁的，他这个导演帮着楚安欺负纪洋。
你说，沈导能不火大吗？
他可以纵容纪洋攻击楚安，给新剧带热度，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这事儿是有底限的。你不能为了自己痛快，把剧组一起搭进去吧！？
在沈进眼里，纪洋做的不地道了！！
这股邪火，就是冲着纪洋发的。
至于纪洋也跟明镜似的，沈进这话就是冲他来的。
但是，纪洋已经不在乎了。就算这部剧因为这个八卦黄了，他也不亏。
他都没想到，这事儿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效果太好了！
很多很多人因为同情他的遭遇，而路转粉。
只这半个来月的曝光度，都赶上他折腾一年了。
至于利益方面......
就因为这件事，好几家知名品牌看到了纪洋的粉丝潜力和上升势头，主动找上门要求代言。
而纪洋公司这边，不但签了好几个新代言，甚至代言费用都涨了不少。
纪洋算是吃到了流量的甜头，也有点飘飘然。
什么沈进？只当放屁！
至于照片是谁传出去的，反正不是纪洋。但他想谢谢人家，他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呢？
一整天，纪洋都和沈进没有任何交流。收工时，正好和楚安、林家兄妹撞了个正着。
“呦，楚老师不多留一会儿，和沈导继续改剧本了？”纪洋笑呵呵的，主动打招呼，“哦我忘了，沈导和楚老师一样，心情不太好。”
楚安也笑呵呵的，“这可真是，欲要其灭亡，先让其疯狂啊！纪老师春风得意呀，这是准备一点余地都不留了吗？”
纪洋撇撇嘴，“谁灭亡还真不一定呢！”
阴恻恻地皮笑肉不笑，“其实我挺好奇的，楚老师就真不解释吗？不开个记者会之类的，垂死挣扎一下？”
楚安摇头，“没有记者找我啊？媒体都让纪老师控制完了。”
纪洋笑意更深，感叹一声：“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是要交些朋友的啊……”
“楚老师还是太年轻，不懂这个道理。”
楚安点点头，“是啊，我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了？”
纪洋，“算不上算不上！顶多年轻气盛嘛！不过代价有点大，楚老师可是被骂的挺狠呢！”
“哦，对了！”一惊一乍地拔高声调，“我听说，陆导下部戏就因为是你的剧本，很多投资人都失去信心了，正琢磨着怎么撤资呢？”
又摆出长辈替小辈惋惜的姿态，“你说你小小年纪内忧外患的，怎么在圈里立足啊？”
这段话，纪洋可是憋了太久了。
这段时间在剧组，太憋屈了！！
能亲手把楚安踩在脚底下，比网上，媒体上，骂楚安一万句，都过瘾得多。
他就是要亲眼看到楚安被他嘲讽时的表情。
只不过，对面的楚安特么一点愤怒、羞辱的迹象都没有呢？
只见这货扭头对林家兄妹平静地说了一句话，后来成为楚安的经典名梗。
“看见没有？”
“反派死于话多，说的就是现在了。”
......
。
回来的晚，写的慢，写的迷糊，可能明天会改改。
还有，周二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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