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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苏文宸神清气爽的搭乘大队早上送菜的拖拉机，来到了岚市。
市政府。
书记办公室。
李书记看着苏文宸拿过来两封信，越看脸色越黑，看向另一边站着的宋平文也越来越不善。
看完之后，把手里的信放在桌子上，气愤的看着宋平文。
“胆大包天啊！”
“换饲料的事你知道多少？”
虽然他不觉得宋平文敢参与这种事情，但是对方去了半年应该多少察觉到一点吧。
听到李书记这话，宋平文顿时有点懵。
“换饲料？书记换什么饲料？”
李书记皱了皱眉。
“你一点不知道？下去半年多被人耍着玩？”
此时李书记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当时就不应该让对方下去，半年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这是去度假的吗？
听到李书记这话，宋平文冷汗顿时下来了。
“书记，我.我.我回去就问清楚饲料的事情。”
李书记皱眉的看着对方、
“回去问清楚？你先看看这个！”
说完用手指把桌子上的信推了过去。
随后看向另一边的苏文宸。
“你觉得这信的内容几分真几分假？”
苏文宸想了想。
“我觉得最起码九分真，因为涉及到被替换的饲料数量不小，这种事情就不是一个两个人偷两袋粮食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只要想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所以我觉得苗远和侯国忠两个人说谎的意义不大。”
另一边听着苏文宸的话，看着信上的内容。
宋平文此时后背都是凉的。
他自以为在石泉那边自己说一不二，说什么别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执行的。
鸡群就算大规模死亡，也是因为得病的原因。
他纯属是因为运气不好。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从头到尾都在被人当猴子耍。
什么鸡瘟，从一开始就是因为饲料被偷卖了，所以才故意搞出来毁尸灭迹的事情。
所以他在石泉，就是跟二傻子一样，被从上到下都忽悠的团团转？
特别是想到下来的这段时间，如果真按照上面说的这样，那么石泉那帮子人岂不是真跟看小丑一样看自己？
他是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钱副场长，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啊。
此时的宋平文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自从因为他材料写得好，被提拔进市机关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特别是后来被书记看重，要了过去之后，市里大部分人对他更是非常客气。
现在一个破养鸡场，居然把他当猴子耍。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居然一点没发现。
看着手上这封信，此时宋平文特别希望这上面写的都是假的，这样他最多也就是一个办事不力。
还有挽回的地步。
可是一旦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那在领导眼里，他怕是一个蠢货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此时对于写这两封信的人，宋平文也气愤不已。
两个狗东西，知道了不会跟自己说吗？他还能不帮两个人做主吗？
这下好了，他现在感觉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不行。
特别是听到苏文宸的刚才说的话，他也觉得特别有道理。
只要苗远和侯国忠不是蠢货，就不可能信口胡诌。
不过他还是想要拿到这事的主动权，于是立刻说道。
“书记，这事交给我吧！我回去就调查清楚。”
听到宋平文的请命。
李书记看了对方一眼。
“交给你？你打算回去怎么调查？你在那边有几个可信的人。”
怎么调查？
这话让宋平文一愣。
“我我.。”
宋平文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也发现了，他经常见到的，除了财务科傅科长的那条又白又长的大长腿，剩下的基本就两个副场长的面容了。
好像半年多他对下面职工真的不太熟悉。
对于绝大多数职工，他甚至还不如他刚下去的时候，带头反对他搞散养鸡的侯国忠熟悉。
场里的工作也基本都是两个副场长安排，他平时最多也就看看财务和财务科的科长。
毕竟真让他安排，其实他也不懂，所以真让他调查，他好像也就只能两手一摊。
看着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具体内容。
李书记直接看向苏文宸。
“你觉得呢！”
苏文宸想了想直接说道。
“书记，我们合并石泉鸡场市里通知那边了吗？”
李书记摇了摇头。
“这事得翟市长市政那边推动，他去省里出差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就只叫了你们两个内部商量一下。”
苏文宸看向宋平文。
“宋场长，这事你回去说了吗？如果没说的话，市里派人慢慢调查就行了。”
宋平文听到这话，顿时想找个地缝躲进去。
看着李书记和苏文宸的注视。
闷闷的说道。
“说了，我这不是也没想到嘛！”
苏文宸摊了摊手。
“那没办法了，既然别人呃都知道要推动两个鸡场合并，那么就知道一定查账的，肯定会尽快消灭一切证据，然后想办法封口。”
李书记看着苏文宸。
“所以你的意见是？”
苏文宸看了宋平文一眼。
“我的意见怕是要委屈一下宋场，我觉得直接以石泉今年没完成的任务指标为借口就可以。”
“就说有人举报宋场可能把今年的任务鸡蛋都贪污了了，然后派人进去挨个控制起来询问就可以了。”
“反正他们也确实没完成任务！正好还能让市里其他的产业，都抓一抓生产。”
“我可没少听计委的罗主任抱怨，说这两年市里有些厂子都是优先供给计划外的物资。”
“直到最后拖不下去了，才会去完成市里给下的任务指标。”
“正好也能警醒警醒！”
听到苏文宸这么说，李书记有些意外，毕竟对方也是属于企业系统的。
因为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听说，其实他也清楚国营工厂跟机关不一样，工厂也可以考虑利润，不然都没钱给工人发工资，更加谈不上发展了。
这种情况下，一般计委安排的订单都是价格极低的，自然不受欢迎了。
所以他对于苏文宸这个意见倒是觉得不错。
另一边的宋平文有点跳脚了。
“我怎么可能贪污，我连个鸡蛋壳都没有见到过。”
“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你这个借口！”
苏文宸斜了一眼宋平文。
他当然知道石泉鸡场那帮人不会相信，但是这也不是给他们看的。
而是给市里其他产业看的。
市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派人控制各个产业的领导，不然这样谁还敢干活啊！
不管什么时候都讲究名正言顺。
这事就是告诉其他人，这是石泉那边自己没完成任务，恰好有人举报，那就顺手查查。
至于为啥其他领导都询问。
那自然是顺手排查了。
李书记看着有点跳脚的宋平文，也突然发现这人除了写材料一把好手，其他都有点不太行。
摆了摆手。
“行了，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也难在石泉贪污。”
“这样，我等会儿打电话跟老翟沟通一下，看看他那边什么意见，如果他没有意见，就按照你说的办。”
“正好你也趁机过去看看那些人能用，那些人不能用。”
“等老翟回来，我就推动你们合并。”
苏文宸并不知道市里两个主要领导沟通的具体内容。
不过事情却很快定下来了。
由于现在没有纪委。
直接是由计委和组织部联合组织相关人员，市公安抽调人员辅助，直奔石泉鸡场而来。
石泉县。
石泉养鸡场的豪华招待所内。
此时烟雾缭绕。
桌子上的一个精致的烟灰缸，此时里面已经装满了烟头。
而作为沙发上的一个中年人，却还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似乎准备把一生的烟，都要在今年抽完一样。
“咔嚓！”
门被打开。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咳咳！”
女人捂了捂鼻子，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男人则大咧咧的做到对边，打趣道。
“老钱，你这是抽了多少根烟啊？”
“这是打算把后半辈子的烟，一口气都在今天抽完吗？”
钱建杰听到这话，瞪着自己的小眼看向对方。
“全永德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市里的人已经出发了，中午就过来了，你别跟我说你真的相信他们就是来调查宋场长贪污的。”
“前脚市里推动合并，后脚就来查宋场长贪污？宋场长才来半年你觉得市里会相信他贪污多少？”
听到钱副场长的话，对方摇了摇头。
“就宋平文那个胆小的蠢货，还贪污？”
“呵，咱们菊萍当初可都是坐他腿上了，他都不敢行动呢！”
“嘴上说着好听，眼睛还不是时不时的就往咱们傅大科长的大腿根看。”
“一天去财务科八遍，你当他真去看财务报表啊！”
“是吧，傅科长，你们财务真那么忙啊！都得要场长去分担工作。”
听到全副场长的话。
傅菊萍回头笑意盈盈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几年托你全大场长的福，我们财务科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忙了，现在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全永德笑着说道。
“场里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场里挣再多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几年你分的这辈子都够花了，你不该感谢我吗？”
另一边还在抽烟的钱建杰，听着两人的调笑。
直接把烟头往桌子上碾灭。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思说这个？”
“你们不会觉得他们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吧？”
“还是说你觉得那个年轻的苏场长，也跟宋平文那个蠢货一样容易忽悠。”
全永德摆了摆手。
“老钱你放心吧，还用你提醒啊！我都安排好了。”
“该处理的我都让人处理了，就算扯出鸡瘟，也是县里兽医站的问题。”
“至于饲料问题，想知道，让他们去下面问问鸡到底吃了多少饲料吧！”
“正好借着合并的机会，跳出石泉这个烂泥坑，蓝水鸡场那边我可听说发展的很快。”
“还搞出了什么蔬菜大棚，市供销社卖五毛钱一斤，他娘的跟抢钱一样。”
“这要是能弄一批出来，可比玉米贵多了。”
听到这话，钱建杰都气笑了。
“呵，你是真觉得就你一个聪明人了？”
“他能年纪轻轻把蓝水鸡场做到这个地步，你觉得用对付宋平文那套好使？”
全永德摆了摆手。
“诶，老钱，你没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这个苏文宸年纪轻轻，又血气方刚的，稍微设计一下就行了。”
“见到咱们傅科长，我就不信他能把持住了。”
“还能都跟宋平文那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胆小鬼一样？”
“别担心，没有证据，找不到咱们身上！”
看着全永德自信的神色，钱建杰虽然觉得这次跟以往那些场长都不一样。
可也只能相信对方了，不这么安慰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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