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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拈花问鼎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当街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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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秦睦一直在书房里坐到王府寿宴结束,听到外面管事进来禀告,谢梧方才起身告辞。

    秦睦也没有再阻拦,亲自将两人送回前院方才告别。

    谢梧见已经有不少宾客开始往外走,也没有再回大堂,径自带着桑嫣然走了出去。今晚宾客云集,九天会首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谢梧也就没有必要再亲自去向蜀王和蜀王妃道别了。

    蜀王府门口依然十分热闹,谢梧和门口送客的管事道别,登上停在外面的马车,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已经坐在里面的孟疏白。

    等到马车缓缓前行,孟疏白才把玩着手中折扇,一边打量着谢梧的神色道:“看来公子和蜀王那位二公子谈得不太愉快?”

    谢梧靠着马车,“倒也没什么不愉快的,就是感觉要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孟疏白挑眉,“蜀王府对咱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麻烦吧?杨雄?”

    明面上的蜀王府确实对九天会造不成什么大麻烦,蜀王府的身份再高,既没有兵权也没有管理地方事务的权力,甚至还不被京城的皇帝待见。

    关起门来在蜀王府里可以当土皇帝,欺负欺负无权无势的寻常百姓也不难,但要为难九天会这样组织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九天会来说,真正的威胁是杨雄这样手握大权的高官。

    谢梧摇摇头道:“不,是锦衣卫。”

    提起锦衣卫,孟疏白和桑嫣然脸上都多了几分肃然。他们担心的并不是锦衣卫本身,而是锦衣卫背后所代表的含义。皇帝突然将锦衣卫指挥使派到蜀地来,显然不是一桩小事。

    谢梧微闭着眼眸,道:“锦衣卫指挥使突然入蜀,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蜀王送一封圣旨。”

    桑嫣然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公子,该不会是你们在京城有什么事没处理干净,让人追到蜀中来了吧?”

    谢梧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若真是为了这个,沈缺现在该追的也不是我。京城有人盯着,如果当初京城的事情露馅了,不至于现在还没有人回报。我们完全没有收到消息,那就证明沈缺此来与我与九天会都无关。”

    “那公子担心什么?”

    谢梧轻哼一声道:“原本确实无关,但耐不住有人想将我们拖进来啊。”

    “蜀王府。”孟疏白垂眸道:“方才蜀王府那位二公子是故意的?”

    “不然呢?他心血来潮突然抛下王妃的寿辰,就想单独跟我喝酒?”谢梧淡淡道。

    这时桑嫣然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公子,方才你和秦睦在书房里喝酒的时候,书房里间有个人。”

    谢梧神色如常,似乎对桑嫣然的话并不意外,只是问道:“你觉得是什么人?”桑嫣然蹙眉道:“是个年轻男人,武功……应该不错,但算不上绝顶。否则我也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如果换成那位沈指挥使,我肯定就察觉不了。”

    “沈缺那样的实力……”谢梧轻笑道:“也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她垂眸沉默了半晌,才道:“疏白,辛苦了你,今晚就赶回涪城。我还要在蓉城待一段时间,近期九天会的事务依然由你处置。嫣然,帮我传信给唐家,劳烦他们暗中注意锦衣卫在蜀中的动向。另外,叫唐棠回来见我。”

    两人齐声应是,孟疏白蹙眉道:“不如让钟朗调一些人来蓉城?”

    谢梧想了想,点点头道:“春寒去了夔州,夏蘼去了雅州,冬凛回申家了,让钟朗调几个高手过来吧,我总觉得最近蜀中要出事。”

    “好。”孟疏白点点头应了。

    马车拐进一个街道,穿过街头的牌楼,渐渐将喧闹抛在了身后。

    今晚喝了不少酒,谢梧正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外面传来充当车夫的秋溟的声音,“公子,前面有人挡道。”

    谢梧立刻清醒过来,掀开身侧的窗帘朝外面看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空荡荡的街道上站着三个人。

    这三人都穿着黑色窄袖劲装,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笠,微微低头斗笠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出是三个男人。

    深更半夜,这样的装扮,显然是来找事的了。

    “什么人?”外面秋溟沉声问道。

    站在中间那人声音低哑,在夜幕中带着几分阴沉沉的味道。

    “我家主人有一件宝物落到了莫会首手里,还请交还。”那人沉声道。

    谢梧挑起这门的竹帘,看向那人道:“贵上何人?所谓的宝物又是什么?”

    那人轻哼一声道:“上月二十七,夔州。”

    闻言,谢梧轻啧了一声,笑道:“夔州的长风船行是常老板自愿卖给九天会的,六合会为了这个来找我麻烦,未免有些好笑。再说了……要谈,就让朱无妄亲自来,找几个人来拦我路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那人手中的刀一凛,月色下映出一片寒光。

    “区区长风船行,哪里值得会首过问?我家主人让人给莫会首带一句话,年轻人行事还是不要过于张狂为好。常有赢是六合会的人,想倒戈……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谢梧微微偏头,“年轻人不张狂,还叫什么年轻人?你家主人既然敢当街来警告我,想来也做好了让你们有去无回的准备?”

    她话音未落,一抹红衣从马车里飘出,那几个人后退了两步就要拔刀。

    左侧一人只觉得脖子一疼,瞬间失去了知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那红色的倩影飞转,几道寒光闪过,又一人倒了下去。

    先前说话那人显然是三人中实力最强,眼力也最好的。他退得最远,避开了这凌厉迅捷的几刀之后,提起自己的刀迎了上去。

    桑嫣然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刀背,那看似柔弱无骨的素手却仿佛铁钳一般,被她捉住的刀身一动不动。她抬起头来,朝那人嫣然一笑,另一只手的刀已经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看着眼前的男人轰然倒地,桑嫣然不屑地撇撇嘴道:“就这点本事还敢来学人放狠话?”

    这几人看起来气势汹汹,武功却着实只能算平庸,确实不大像是朱无妄的人。

    “咱们上月底刚收了长风船行,六合会这就找上门来了?”桑嫣然随手丢下手中的刀,转身走向马车。

    谢梧平静地看着,淡淡道:“常有赢虽然是被逼无奈才投靠九天会,但毕竟是六合会的丑事,六合会的人不闻不问才奇怪。”

    桑嫣然蹙眉道:“春寒一个人在那边,应付得了么?”

    谢梧思索了片刻,道:“秋溟,你和九月一起去夔州处理此事。疏白今晚走的时候,把六月也带走。”

    众人齐齐看向她,谢梧道:“沈缺见过他们,以防万一。”

    秋溟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担心,“如此,公子身边就没人了。”谢梧笑道:“唐棠很快就会回来,不必担心。”

    说话间,街道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是蓉城内的巡夜的官兵听到动静,正朝这边赶来。谢梧并不理会,径自放下了珠帘,任由桑嫣然应付这些官兵。

    在城中杀人自然是不对的,但这不包括杀持刀拦路截杀的人。

    夜深人静,蓉城某处院子里,朱无妄正独自坐在房间里喝着酒。他穿着一袭深蓝布衣,看着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是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但只要有人站在他面前,就会感受到他身上慑人的气势,绝不会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六合会的会首竟然悄然进入了蓉城。

    “会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匆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黄舵主派去的人死了。”

    “都死了?”朱无妄抬起头来,沉声问道。

    年轻人点头道:“是,一个活口都没留,尸体已经被蓉城府衙带走了,出手的人是个三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的中年妇人,用刀手法很利落。”

    朱无妄淡淡道:“是桑嫣然,莫玉忱手下三个管事之一,她的夫家是蜀中唐门的人。”

    “所以,九天会和唐门也有关系?”年轻人道:“唐门一向在西南称王称霸,早年我们也曾经与他们接触过。这些江湖人狂妄霸道,看不起商人,对我们派去的人也是爱答不理,不曾想竟然会跟莫玉忱交好。”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黄建吧。”朱无妄道:“告诉他,长风船行的事情解决不了,他这个舵主也不用做了,该怎么办他自己清楚。”

    “是。”年轻人应道,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道:“会首,常有赢背叛六合会证据确凿,何必如此麻烦?若是不能以儆效尤,往后六合会上下恐怕……”

    会首年少便接掌六合会,这些年虽然看着太平,私底下实则暗流汹涌。

    这一年多更是诸事不顺,如果不能将常有赢杀鸡儆猴,往后恐怕刹不住这歪风邪气。

    朱无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常有赢叛会确实该死,但他也是被人所迫,此事如今夔州上下早已经人尽皆知。杀了他,只会让会中上下更加人心浮动。”

    “那……”

    朱无妄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年轻人知道会首不想再说,只得恭敬地躬身告退。

    房间里很快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朱无妄回头看向身后。他身后不远处有两扇窗户,不知什么时候窗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朱无妄笑道:“沈指挥使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沈缺的面容昏黄的烛火下越发显得苍白,他一手扶刀漫步走到朱无妄跟前。朱无妄笑道:“指挥使请坐。”

    沈缺沉默地坐下,开口道:“韩掌印让你与我同来蜀中,应当不是为了和九天会争锋的。”

    朱无妄失笑,似无奈地道:“沈指挥使,朱某是个商人。纵然受命于韩掌印,但吃饭的家伙却也不能丢啊。还请放心,与九天会的恩怨是六合会的私事,绝不会影响陛下吩咐的正事的。”

    “如此最好。”沈缺冷声道。

    朱无妄看着沈缺,叹气道:“说起来,这位九天会首与沈指挥使也有几分相似,都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若非……实在是双方利益之争难以调和,不然在下倒是当真想要与他结交。”

    沈缺道:“蜀王府有意拉拢莫玉忱。”

    “这不意外。”朱无妄道:“九天会豪富不亚于蜀中首富,莫玉忱又如此年轻。虽然与左布政使交好,双方却没有什么利益联系。如今想要拉拢他的,恐怕不止蜀王府一家。”

    沈缺显然对莫玉忱和九天会的兴趣并不很大,很快就转变了话题。

    “朱会首,蜀王府私铸兵器,意图不轨的消息是你六合会献上的。如果我们此行找不到蜀王府谋反的证据,后果……你应当知道。”

    沈缺右手的手指轻轻拂过放在桌上的刀,刀鞘上精致华美的纹路却让人隐约感到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朱无妄脸上的笑容微僵,他沉吟片刻才道:“这是自然,沈指挥使若是不信,不咱们不妨打个赌。”

    沈缺眉梢微微扬,朱无妄道:“杨公公说三日后启程,我赌……你们三日后,走不了。”

    沈缺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沈指挥使不留下再喝一杯?”朱无妄在身后道。

    沈缺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朱会首既有喝酒的闲情,不如尽快找到蜀王府铸兵器的地方。离京之前韩掌印想必跟你说过,陛下这两年对六合会多有不满。”

    不等朱无妄说话,他又缓缓补上了一句。

    “谁说九天会,不能是下一个六合会?”

    门被打开又很快被关上,朱无妄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没有言语。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低低地笑出声来。片刻后,又缓缓地叹了口气。

    九天会……

    说起来他倒是有些羡慕莫玉忱了,九天会的势力财力虽然都不及六合会,却让他看到了一股新生的鲜活气息。而不像六合会,从上到下的散发着一种老朽的气息。

    这样一个老朽的庞然大物,从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挣不脱,甩不掉,也无力改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陪着它一起艰难地向前走,却不知道前方将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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