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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一名噗叽师与两名佣兵身受重伤,另有一名佣兵当场死亡。
战斗到最后,所有噗叽自爆,爆炸的冲击波将酒馆大门彻底摧毁,另有两位不幸被波及的旁观者受了轻伤。
所幸没有更多人员伤亡,大多数冒险者都是老油条,一见到冲突升级,早就熟练地躲到安全距离之外看戏了。
喝醉的冒险者大打出手、闹出人命,在这类边境城市并不算罕见。
甚至一死三伤的结果,在这种事件中都算不上最严重的。
但这一次却截然不同,它代表着本地冒险者与新兴的噗叽师群体之间日益激化的矛盾。
只可惜,城主帕伦子爵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思考错了方向。
起初,两名犯事佣兵在经过简单治疗后就被释放了,却将那名噗叽师单独关进了牢房。
这一偏袒性的处理立刻激怒了诺威德所有的噗叽师。
他们纷纷带着自己的噗叽聚集起来,围堵在行政厅外高声抗议,要求一个公平的交代,没有哪个噗叽师愿意遭遇同样不公的对待!
噗叽师的数量虽然不多,但算上他们麾下成群的噗叽,场面就显得格外惊人。
帕伦子爵望着窗外那一片涌动的“白色海洋”,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原本释放佣兵,是认为本地冒险者人数占优、容易生事,而噗叽师势单力薄,闹不起来,却没料到竟适得其反。
情急之下,他做出了第二个错误判断,将刚刚放走的两名佣兵重新抓了回来。
这下可好,不仅噗叽师仍在抗议,本地冒险者也聚集起来,愤慨谴责城主“软弱无能、朝令夕改”。
两拨本就水火不容的人群同时堵在城主府外,剑拔弩张,眼看随时可能爆发更大冲突。
自知搞砸了的帕伦子爵别无他法,只得调动大批城卫兵,强行驱散了双方人群。
随后,他对犯事的两名佣兵和噗叽师处以一笔高额罚款,之后不管他们能否交得出,就直接将人统统扔出了监狱,明显只想尽快甩掉这几个“烫手山芋”。
整件事,自始至终,帕伦子爵权衡的都是“如何处理对自己最有利”,而非依据法律公正判决。
他确实暂时甩掉了麻烦,却只是暂时的。
此后,噗叽师与本地冒险者之间的冲突愈发频繁,从寻常口角、小型斗殴直到闹出人命,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发生。
等到帕伦子爵再想遏制这股风气时,发现已经无能为力了。
更糟糕的是,这股矛盾并未局限于诺威德,反而逐渐蔓延至渔帆港与蘑都。
有所不同的是,渔帆港几乎复刻了诺威德的经历:矛盾激化,治安急剧恶化,城卫兵疲于奔命。
而蘑都则展现了不同的应对。
在蘑都第一次发生类似冲突时,在场的维拉主动站出来,制止了剑拔弩张的双方。
闹事者未必愿意给维拉面子,但周围其他看热闹的冒险者却乐意在此时站到他身后声援。
在维拉人多势众的及时调解下,冲突没有进一步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随后,接到报告的法尔结合诺威德的先例,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一边增派卫兵加强巡逻,严防可能发生的流血事件,一边紧急召集艾丁、蜜拉贝儿等核心成员商讨对策。
最终,一个名为“噗叽师职业协会”的新部门在冒险者公会旗下成立。
该部门专门负责噗叽师的信息登记、纠纷调解与任务分派。
艾丁强势地将噗叽师与其他冒险者所能接取的任务区隔开来,并对噗叽师的任务接取设置了一定限制,以确保不会全面挤压传统冒险者的生存空间。
这实际上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临时方案,并未从根本上化解矛盾。
但临时的办法也是办法,远比诺威德与渔帆港那两位城主的无所作为要好得多。
说来有些讽刺,“噗叽师职业协会”在成立之初,其核心成员中连一个真正的噗叽师都没有,完全可说是由外行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
但有,总比没有强。
法尔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这个新部门的建设与调整中,哪里出现问题就立刻修改。
效果是显著的,在另外两座城市治安持续恶化的对比下,蘑都至今未曾因这类冲突而闹出过一条人命。
……
林珺没有掺和这些事情。
无论是噗叽师的兴起还是由此引发的种种矛盾,任何一个新生事物的出现,都必然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眼下发生的,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大趋势既然不可逆转,交给人类自己去寻找适应与解决之道就好。
相比起人类之间的矛盾,林珺现在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到了精灵那边。
吸引他注意力的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而已——一个老精灵死掉了。
那个一天到晚都在炼药的老精灵,终究没能等到春天到来。
前一天,他还在斥候噗叽的注视下,耐心教导孙女瑞尔一个新的药剂配方。
第二天,他便在睡梦中安然离世,神态宁静,仿佛只是沉入了一场永不会醒来的安眠。
只是小瑞尔伤心极了,她的哭声引来了路过的精灵和附近的邻居。
精灵们收敛了老者的遗体,在如今已随处可见蘑菇生长的墓园中,为他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参加者除了瑞尔,都是些老邻居。
葬礼依旧遵循着精灵一族特有的安详与宁静,唯独这一次,多了一个哭得不能自已的瑞尔。
其他精灵并未流露出悲伤,他们只是平静地进行着告别。
通过如今已提升至五级的【精灵语】,以及长期的观察,林珺逐渐理解了这些成年精灵的文化。
对他们而言,死亡并非消逝,而是生命形态的转化,因此只需好好告别便足够了。
也只有年龄尚小的瑞尔还不理解这些,才哭得稀里哗啦。
周围的精灵们对此并未表现出任何不耐或厌恶,只是以沉默的陪伴包容着这份稚嫩的悲伤。
葬礼在瑞尔低低的抽泣声中结束了。
待所有精灵离去后,林珺依照惯例,分解了老精灵的遗体。
当斥候噗叽飞回那间熟悉的药剂店时,瑞尔刚送走了几位安慰她“有困难就开口”的邻居。
她红着一双小眼睛,正默默地整理着架上的各类药材。
看见噗叽飞进来,她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喃喃低语,既像对噗叽说,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飞蘑菇,你又来啦……爷爷不在了,但我要把药剂店继续开下去!你……要看着我炼药吗?”
然而,三天后,一名身着制服的精灵官员敲响了药剂店的门,送来了一份正式的通知——这片区域要被改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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