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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回想起自己拍下符箓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充斥的,是对那三个追杀者不死不休的杀意与怨念!
难道这破符箓还他娘的能感应心思?
真就精准地把他送到了敌人老巢门口?!
周平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与郁气堵在胸口,让他几乎要再次吐血。
亏大了!
这次追杀林家余孽,非但连根毛都没捞着,反而把自己身上最珍贵、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符箓给搭进去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那里只剩下衣物的粗糙触感,那张泛黄的符纸早已化为飞灰。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他也不会用!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传送离开的几乎同一时间,江成已如鬼魅般降临,弹指间便解决了那三个让他亡命奔逃的星髓境修士。
此刻的周平,只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蠢到了家。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懊恼与烦闷,眼神锐利如鹰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流云山脚下,危机四伏,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立刻收敛全身气息,将泥胎境淬炼出的对身体的掌控力发挥到极致,整个人如同一只最灵敏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融入林间的阴影,试图寻找一条远离流云山方向的安全路径。
然而,没走出多远,他的眼神猛地一凝,身体快如闪电般藏匿到一棵巨大的古树之后,连呼吸都瞬间屏住。
几道人影,正从山林另一侧快速靠近。
周平透过浓密的枝叶缝隙,凝神望去。
那是几个穿着统一制式皮甲的壮汉!
他们腰间统一挎着寒光闪闪的长刀,步伐沉稳矫健,行动间隐隐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警惕性极高。
巡逻队?
周平的心脏猛地一跳!
流云山的土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规整了?!
这哪里是什么占山为王的乌合之众?
这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兵卒!
统一的制式兵器!统一的皮甲!行动间的默契与杀气!
周平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令人不安的猜测。
要么,这流云山的土匪头子野心滔天,已经在暗中厉兵秣马,积蓄力量,图谋不轨,甚至可能想扯旗造反!
要么,他们已经被大齐国官方势力收编,成为了朝廷的爪牙!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于身处流云镇旋涡中心的江家来说,都绝对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周平瞬间掐灭了继续探查的心思,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这里,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带回去,告知江成!
他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紧贴着树干,小心翼翼地调整方向,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绕开这队明显不正常的“土匪”巡逻兵,朝着流云镇的方向潜回。
然而,他刚改变路线没多久,迎面又撞上了一拨人。
这一次,人数更多,足有十几个。
周平定睛一看,正是先前在山坡上结成军阵,一道攻击就让他吐血奔逃的那伙流云山悍匪!
只是,此刻他们的状态看起来极其狼狈。
队伍人数明显少了一小半,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鲜血浸透了皮甲,脸上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脚步踉跄匆忙,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正朝着流云山深处溃逃。
领头那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的汉子,李东欧,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眼神中充满了暴戾和不甘。
看样子,他们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并且吃了大亏!
这群败兵此刻只顾着埋头逃命,士气低落,根本没有注意到藏身在不远处密林阴影中的周平。
周平心中瞬间了然。
看来,江家已经和流云山的人正式交上手了,而且,江家似乎还占了上风!
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对方无暇他顾的绝佳时机,立刻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远离这片交战区域的方向,亡命狂奔!
现在可不是看热闹或者逞英雄的时候,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之上,周平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凭借着对这片山林地形的些许熟悉,以及远超常人的危机感知能力,他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波可能存在的搜寻队伍或暗哨。
终于,在黄昏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之时,他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赶回了流云镇外围。
昔日气派恢弘、象征着林家权势与荣耀的林家大宅,此刻已经彻底化为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柱,倒塌的院墙……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厮杀的惨烈。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焦糊气息,令人作呕。
然而,就在这片废墟前方的空地上,却聚集着不少人。
一群穿着江家统一服饰的家丁护院,手持兵器,面色冷峻地押解着一群垂头丧气的俘虏。
那些俘虏,正是侥幸存活下来的林家人。
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惊恐万状的妇孺,也有一些看起来曾经养尊处优、此刻却失魂落魄的年轻男女。
他们脸上大多带着恐惧、绝望,或是死一般的麻木。
身上穿着的衣物,虽然沾满了尘土和斑驳的血迹,但依然能看出原本的华贵质地。
周平的目光扫过那些被俘虏的林家女眷。
其中不乏一些容貌秀丽、气质不俗的年轻女子,她们身上的绫罗绸缎虽然有些凌乱,沾染了污渍,但并未看到任何被撕扯或侵犯的痕迹。
押解她们的江家护院虽然个个面色冷峻,眼神锐利,但动作却相当规矩,只是将她们与其他俘虏一同集中看管,并未有任何骚扰或不轨的举动。
这与周平印象中,乱世之中胜者对待败者,尤其是对待敌方女眷的通常做法,截然不同。
屠戮敌方男丁,掳掠女子财物,才是常态。
江家这种做法,透着一股异样的“规矩”和“克制”。
他对江家的观感,不由得又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改变。这个家族,似乎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得近乎虚伪的声音,如同鬼魅般自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样?周小兄弟此行,收获可还丰厚?”
周平猛地回头,只见江成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和煦笑容,但那双眼睛深处,却仿佛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透彻。
收获?
丰厚?
周平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去计较什么狗屁收获!
死里逃生的惊悸、被当成弃子利用的愤怒、险死还生的后怕……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积压、翻腾!
他快步上前,脸色阴沉得可怕,几乎是咬着牙,沉声说道:“江家主,流云山那边……情况很不对劲!”
他强压着怒火,将自己在山脚下看到的,关于流云山土匪如同正规军般的巡逻队、他们的制式装备以及那恐怖军阵的威力,用最简明扼要的语言,快速说了一遍。
他死死盯着江成的眼睛,想要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惊讶或凝重。
然而,没有。
“哦?”
江成听完,脸上的笑容甚至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知道了。”
这轻描淡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三个字,像是一桶冰水,瞬间浇灭了周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却也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滔天怒火!
知道了?!
他看着江成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模样,一股难以遏制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直冲脑门!
“你知道了?!”
周平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尖锐的质问,引得周围不少江家护院和林家俘虏都侧目看来。
“你知道流云山有问题?!你知道他们可能有军阵?!还他妈让我去追那些狗屁的林家余孽?!”
“你知道那些土匪能发出远超星髓境的攻击?!还让我一个人去送死?!”
他猛地指向自己身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以及被藤蔓和冲击波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衫,胸膛剧烈起伏着。
“要不是老子跑得快!要不是老子还有一张保命的符箓!现在恐怕早就成了一滩肉泥!尸骨无存了!”
周平越说越气,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江成脸上。
“合着你让我去追击,压根就没安好心!什么狗屁战利品!你就是把我当诱饵!当炮灰!甚至是随时可以牺牲掉的弃子!对不对?!”
江成脸上的笑容终于微微收敛了一些,他看着情绪激动到近乎失控的周平,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语气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平和。
“周小兄弟,你言重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试图平息周平的怒火。
“让你去追击林家余孽,一来,确实是想给你一个实战历练的机会,毕竟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
“二来,也是为了将林家的残余势力彻底清除干净,永绝后患,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至于流云山的情况,”江成顿了顿,目光坦诚地看着周平,“我确实预料到他们可能会有些不寻常的手段,但的确未曾想到,他们会丧心病狂到动用那种规模的军阵,来对付你一个……嗯,泥胎境的小辈。”
江成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歉意。
“或许,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身陷险境了。这一点,我江某人,向你郑重道歉。”
道歉?
周平看着江成那张写满了“诚恳”与“无奈”的脸,听着他那仿佛发自肺腑的“道歉”,心中却只感到一阵阵发冷,一股比愤怒更深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什么历练?什么清除后患?什么考虑不周?
狗屁!
说到底,不就是拿他的命去试探流云山的底牌!拿他的命去吸引敌人的火力!
现在看他活着回来了,就轻飘飘一句“考虑不周”和一句不值钱的“道歉”就想揭过去?
真当他是傻子吗?!
周平简直想把“厚颜无耻”、“老奸巨猾”这八个字,狠狠地刻在江成这张看似温和儒雅的脸上!
跟这种城府深沉、视人命如草芥的老狐狸讲道理?简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腾的怒火和杀意。
他知道,现在发作没有任何意义,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摆在那里,他根本奈何不了江成。
再争论下去,除了自取其辱,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腾如沸的怒火与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
他知道,现在发作没有任何意义。
怒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如同天堑,冷酷地摆在那里。
他根本奈何不了江成。
再争论下去,除了自取其辱,沦为笑柄,不会有任何结果。
江成看着周平那张脸,从暴怒扭曲,到强行抑制,最终化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平静,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能屈能伸,是个可造之材,但也更难掌控。
“周小兄弟可愿随我去看看那些林家的余孽?”
江成温和地开口,语气自然得仿佛刚才那番激烈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就像是邀请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去后花园散散步,赏赏花。
周平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他倒要看看,这只老狐狸的葫芦里,究竟还藏着什么更毒的药。
二人转身,朝着江府深处,那片常人难以窥探的区域走去。
穿过几重戒备森严、暗藏杀机的庭院,最终来到一处位于地下的牢狱。
甫一进入,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铁锈与淡淡霉腐气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发出昏暗幽光的月光石。
它们勉强驱散了部分纯粹的黑暗,却也让地牢中的阴影更加扭曲,更添了几分令人窒息的压抑。
水珠沿着湿滑的石壁缓缓滑落,在死寂的地牢中发出清晰而规律的“滴答”声,敲打在每个囚徒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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