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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电器厂的厂房时，她眼中满是不屑。
就这破厂子，还想着当老大，想多了。
可是当目光后移，落到后面的工地，落到工地门口的牌子时，眼中的不屑瞬间消散，只剩下迷惑。
中年女人正是王雅，在她将自己公司的财务会计一起献祭之后，迈尔斯公司用她手下的公司走私人账这件事，就算是有了一个了断。
这一次来姑苏，其实是为了探一探林易的底，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和他们一样穷的林总，似乎……
似乎没有那么穷。
将目光收回，她坐在副驾驶沉吟片刻，又扭头看向主驾驶：
“开车，围着这个工地绕一圈。”
司机听从命令，发动宝马开始绕圈，宝马车沿着围墙走了很久，没有看到围墙断开，却看到了一个新的工地大门。
【小米重工集团特种金属加工一期工厂建设项目】
“停车！”
司机将车靠向路边，缓缓停在了不干扰施工车辆进出的位置。
王雅迫不及待地下车，走向矗立在门口的五图一牌。
“小米重工集团特种金属加工一期工厂建设项目？”
“十三局建工集团？”
“太平洋监理公司？”
“100多亩？”
把这些东西看完，她又踩着高跟鞋，也不顾地上的泥泞，直接走到工地大门处，站在工地门口，探头探脑地看向工地内部。
守在门口的保卫看到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中的红色小旗，示意她赶紧离开。
把工地内的场景尽收眼底后，王雅又回到了车上。
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司机：
“倒回去！”
司机张了张嘴，又抬手指向前面。
得到了他的肢体询问，王雅抬手一指来时的路：
“回去。”
“嗷！”
司机启动宝马，缓缓调转方向，往来时的路开了过去。
很快。
他们就回到了刚才停车的地方，只是，在他们停车的位置上，多了一辆奥迪a4。
司机操控着宝马，在奥迪a4后面停一下，车刚停稳，王雅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快速走向不远处的工地大门。
走近工地大门，她也终于看清楚了大门上的项目名称。
【小米重工集团通讯电子一期工程建设项目】
同样的十三局建工，同样的太平洋监理。
旁边的牌子上，也有这个项目的占地面积。
也是100多亩。
将几个工厂的面积一加，王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200多快300亩土地多吗？
很多！
非常多！
在魔都，如果是商业用地，仅仅是这么一块地皮，价值就有10来亿，更别说地上的建筑物。
哪怕是价格稍微低廉一点的工业用地，价值至少也是5个亿往上。
即便是在姑苏，这么大一块地皮，那价值也是上亿。
王雅也有朋友在搞通讯电子，可那些朋友使用的厂房，建筑面积也不过两三千平方米。
更别说直接掏100多亩土地，来建设一套新的厂房。
这个林总的信息，怎么和自己了解到的不太一样呢？
不是说他工厂都快倒闭了吗？
带着疑惑，王雅转身往自己的宝马车走去，刚走到车边，旁边就走过来一个男人，笑呵呵地喊道：
“王总，好久不见。”
王雅抬头看去，发现前几天见过的人，叫什么周洪江，开了个电器厂，主要在做mp3和mp4，还有一些喇叭，音箱。
目光微不可察地在奥迪a4上停留片刻，王雅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周洪江：
“周总，是趁着元旦出来旅游的吗？”
周洪江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靠在奔驰车旁边，扭头看着工地，目光飘忽地说道：
“这不是和林总签了合作协议吗？就想着趁元旦大家都有空，过来聚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王总。”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
周洪江试探着开口，王雅却并没有急着答应。
大家都是老油条，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能猜个十之七八。
她也正好有一些疑问，想要和周洪江聊聊，看对方知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答应，又是一辆奥迪A4在旁边停下，右后方的车窗打开，李勋从车窗里探出头：
“哎呦喂，王总，周总，今儿赶巧了。”
“您二位也是来旅游的？”
路边，王雅和周洪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头：
“啊，对对对！”
“那赶巧了，我刚刚在那边高速路口，还见到了另外几个老总，他们在那边的饭庄约饭呢，要去吗？”李勋又接了一句，眼角带着笑，没有拆穿两人，而是邀请他们去约饭。
只是后面的话，让王雅和周洪江两人脸上尴尬更浓。
尬笑着点点头，两人各自上车，吩咐司机跟着李勋的车，去约饭的地方。
约饭的地方是一个鱼庄，鱼庄门口的牌子，挂的是正宗野生鱼。
李勋三人站在门口，看了看鱼庄门口的水箱，看着水箱里肥得要死的草鱼，瘪瘪嘴，迈步走进了鱼庄。
报了名字，鱼庄服务员就带着三人穿过大厅，穿过后面的院子，走进了正宗的大包厢。
进入包厢，王雅和周洪江对视一眼，脸上尴尬更浓。
包厢里的人，全都是不久之前，在魔都和林易签署合作协议的人。
一群人没有约定，却鬼使神差的，非常默契地出现在这里，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大家都抱着同样的目的。
餐桌周围的人原本正在热热闹闹的说着，看见推门走进来的三个人，原本说说笑笑的脸上，瞬间浮满了尴尬。
空气停滞一瞬，下一秒，这些在商场上久经历练的人就打破了沉默。
“来来来坐坐坐！”
“我让服务员加菜！”
“周总什么口味？”
“王总呢？要喝酒吗？帮你加两个清淡点的菜吧！”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一群人又重新热闹起来。
几句话的功夫，就扯到了林易身上。
周洪江：我们这位林总不太简单啊，他上次和我们说，他快倒闭了，可今天我和王总去那边看了一眼，他那可算不上倒闭。
李勋：所以他才有胆子，要当我们的老大，不过我看了一下，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王雅：李总的意思是？
说话间，王雅用手指了指天上。
这些人都是人精，王雅想表达的意思，这些人都很清楚。
理清楚王雅的思路，李勋却并没有继续话题，而是摇摇头：
“王总，你这就问错人了，我又不是本地人，这种事，你得问赵总。”
李勋手一指，指向了对面一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中年人。
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理着一个板寸头，听到李勋提自己，抬起双手连连摆了摆：
“李总莫开玩笑，我虽然是本地人，但严格来说，和林总并不是一个地方的人。”
“我是姑苏区人，他是寒山寺区人，我也不清楚。”
两句话，他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而餐桌旁的这一群人，在听见这句话后，一个个脸皱成了苦瓜。
魔都的几个人不太理解，但苏省的几个人却表示非常理解。
房间又陷入了那种尴尬的氛围。
十来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
在沉默中，鱼庄老板解救了这群尴尬的人。
上菜了。
一顿饭，这群心里揣着小九九的人吃得非常开心。
因为从这一顿饭来看，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都不是好人，那到时候拆台捅刀子，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吃过饭，一群人在鱼庄门口依依惜别，仿佛今天分开，明天他们就会死掉一样。
王雅坐上车，手指在车门上敲了敲，最终还是曹司机说道：
“去小米重工，去等一下那位林总。”
司机发动汽车，刚要过去，又被王雅叫住：
“换一个方向，绕过去。”
说完，她就闭上眼休息，同时在脑子里思考，待会儿见到林易，该用什么样的话，才能最大限度地让，对方让利给自己。
这一想，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是司机在叫她。
叫醒他之后，司机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一下前方。
王雅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小米重工门口停着十几辆车。
这十几辆车的主人，就是不久之前还在饭桌上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是单纯来旅游的，吃完饭就该各回各家的那群人。
此刻，这一群人都站在工厂门口，手里各自拿着一根烟，满脸尴尬地看着彼此。
王雅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从外衣兜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给周围的人散了一圈，然后自己掏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点上，夹在手指上，静静地看着一群人不说话。
…………
当在外面逛街的林易，接到韩顺发的电话，开着车火急火燎回到工厂时，看到的就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冷着脸蹲在工厂门口，还在不停地抽烟。
而背后的厂房里，韩顺发带着保卫处的人，手里拿着防爆钢叉和防爆盾，满脸戒备地看着门外这群人。
见状，纪双双立刻扭头：“老板，你先跑，我翻墙进去拿公章。”
林易想吐槽两句，可在脑海里搜索半天，他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汇。
安抚了两句，他将车缓缓停到路边，开门下车，往这群人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全是熟人。
抬手一巴掌拍到额头上，长叹一声，他又指了指工厂大门：
“怎么不进去？”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周洪江第一个抢答：
“你们这位韩处长说，你和你们会计约会去了。”
“我们就没打扰。”
下一秒，林易扭头看向韩顺发：“你这个月奖金全扣，作为你多嘴的代价。”
闻言，韩顺发如遭雷击，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后走去，一边走，一边扇自己嘴巴子：
“让你多嘴！”
“让你多嘴！”
直到他走进门卫室，林易才回头看向身后这一群人：
“各位，里面聊。”
将人领到会议室，又给这些人各自送了一杯茶水，林易这才笑呵呵地在旁边坐下，笑呵呵问道：
“各位是来旅游的吗？”
此话一出，尴尬的气氛再次涌现，一群人抱着茶杯不停把玩，谁也没有说话。
感受了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林易用手敲了敲桌子，直接说道：
“各位来这里的目的，我能猜到一些。”
“原本我还想着等元旦节过后再把各位请过来，再好好聊聊。”
“但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各位来了，那么，我们就把这个话题提前吧！”
说完这些话，不等在场这些人开口，林易就起身走出会议室。
几分钟后，他手里抱着一些文件，身后跟着十个人，重新走进会议室。
把手中的资料放到桌上，顺手指了一下在场的人，他身后的那十个人就拿起那些资料，开始分发。
资料发完，这十个人又回到林易身后站定，身体挺得笔直，眼睛也瞪得老大。
让在场的其他人很怀疑，如果林易一声令下，他们会不会掏出刀子，然后直接把他们片掉。
靠在最前面的是周洪江，他拿到的资料，是一份计划书。
一份关于研发新型音箱的计划书。
计划书的文字非常简洁，一看就是正规人士做的。
开篇，就是一张图片，图片里是几个音箱，拳头大小，方方正正，分成了好几种颜色。
看到这个音箱的第一时间，周洪江就觉得这东西好看，如果质量可以，可以买一个看看。
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他手指翻动书页，翻到了第2页。
第2页是文字，文字的标题，是对未来市场的判断。
开篇就是标红标出的一句话。
【在未来市场， mp3和mp4以及mp5，这三个东西都将不复存在，现在往上面投资金，纯属浪费，谁投谁是猪。】
这一句话，让周洪江瞬间红温。
自己就是靠着mp3和mp4扭转乾坤，才有了现在的身家，接下来还准备梭哈一把，好好搞一下mp5。
这开篇就骂自己是猪？
这不就是否定自己吗？
真是为了一点利益，连脸都不要了！
一巴掌将文件拍到桌上，周洪江怒声质问道：
“林总，你搞这些东西，不会是想把我们当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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