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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之中,孙光从昏睡之中苏醒,恍惚之中,他看到了远处高耸的钢铁森林,那是一座城市。
“我竟然还活着……”
这是孙光第一个想法,事实上,很久以来,他每次醒来,第一个想法都是这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忘记了很多东西,甚至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忘记的。
只是他依稀记得,世界似乎不该是这样,但应该是什么样,他也不记得了。
漫长岁月,他走过了很多地方,但也同样忘了很多,他只记得,自己走了很久,甚至穿越黑暗的孤独荒原。
“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不过,我对启这个字印象很深,或许这是我名字里的一个字……”
孙光心想。
他的过往已经失落,成为了一个失乡人,一个流浪者。
而他虽然忘记了很多,但他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流浪,那是想要寻找一些失落的东西。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因为他忘记了。
也就是这时候,孙光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青衣身影,那青衣身影不疾不徐的说道:“这就是你的尽头么?!”
“你还没有逆流而行……”
然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对此,孙光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世界变得很奇怪,或者说,从来都很奇怪,只是很少有人发现这一点。
什么一步踏出,直接从沙漠穿越到海洋,什么被分尸之后,每一份尸体都活蹦乱跳……
对这个世界而言,这些其实都属于小事,真正的奇怪,往往都是无法察觉的。
一如正常世界的人不会去奇怪,为什么圆形是圆的,为什么方形是方的,身处荒诞之中,也不会察觉到荒诞本身乃是荒诞。
只是,总有那么一些特殊的个体,觉察到了之中不和谐,不对劲。
“逆流而行……”
“这是要我下海么?!”
“我也不是没有落入海里,根本没用……”
孙光自言自语。
这个幻影很久之前就出现了,只是最早的时候,其出现的次数很少,如今出现的,是越来越频繁。
而虽然不理解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孙光本能的生出一种迫切感,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他,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半晌之后,他缓缓的起身,拖着衰老的身躯,向着远处的钢铁森林走去。
……
未来之城,庄不周正在流水线上,做着特殊物品的封装工作,也就是所谓的装箱。
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至于所谓特殊物品,是各种各样的奇异道具,甚至是一些活物。
因为操作失误,他也死了很多次,但这个世界,只要不愿意死去,就总能重生。
“你是想就此腐朽,还是为了自由牺牲奉献?!”
一个模糊的青衣身影出现在庄不周面前,声音落下,就消失不见。
庄不周面无表情,只当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牺牲奉献,怎么牺牲,又为谁奉献?这是个问题。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燃烧,似乎要将一切都点燃,毁了他自己,也毁灭这个世界!
……
一处没有尽头的战场,敌人无穷无尽,玄帝拖着衰朽的身躯,披着战甲,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他就像是一块永远都不会倒下的丰碑。
这是一座孤城,没有援兵,也不存补给,只有他一个万战不死的老兵。
他的战友早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彻底灭亡,只有他,始终不愿意死去。
或是不甘,或是为了某个他早已经忘记的理由。
“你以为,那些是刀剑,还是墓碑?!”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没有转过头去看,只是凝视着前方,浩浩荡荡冲击过来的钢铁洪流。
……
“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处洁白的房间,神倚靠在病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是一处洁白的海滩,蓝色的海水荡漾,整个世界,都有一种宁静干净的氛围,不染尘杂。
而窗户旁边,这时候一个模糊的青色影子,正看着窗外。
神问着对方,只是对方并没有回应,一闪就消失了,一如这个近乎空白的世界。
……
一间房子,客厅之中很热闹,足足十几个人,这些人形象各异,有些根本就是怪物,只是梵梦心知道,这些家人,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它们不是你幻想出来,你才是它们幻想出来的,你知道么?!”
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一抹青色,但转瞬就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时光依旧在继续,所有人也都依然在这荒诞的世界沉沦,似乎永远都无法跳脱出去。
李启依然静静地注视着一切,没有进行任何的干涉,或许最后时刻,会有某种连锁,又或许,最后无事发生。
另一边,混沌之王和飞升之主,也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终焉混沌上,等待着最后启元之主的显现。
一直到时间还剩下三百二十七秒,第一个变数诞生了。
未来之城,庄不周顺应着心中的炽热,某种情绪,好似岩浆一样喷涌出来,他扯下了身上的工作服,直接破窗而出,打破了囚笼,拥抱世界。
整个世界,也骤然混乱起来,他这个行为,无疑是触犯了禁忌,公司的追杀力量随之而来,整个城市都开始躁动,自由本身,就是最大的罪。
然后,真实的火焰燃烧起来,燃烧着庄不周,也烧着魑魅魍魉。
另一边,刚进入城市的孙光,看着慌忙逃窜的市民,不知道多少人朝着城外涌动,好似海浪,而他也看到了城市中心出现的顶天立地的巨大暗影,他下意识的生出逃开的想法。
但脚步迈到一半,他迟疑了,随后逆着人流而行,向着城市中心冲去,哪怕那里已经化为了火海,烈火焚城。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越来越多的辉光向着他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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