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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早就约定好了,但叶辰偏偏在陈业被暗算的时候叫阵,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更何况,陈业早就告知对方自己会直接认输,让他安安稳稳地拿下这个“通玄境第一”的虚名。
可现在,这个叶辰却在外面高喊着什么“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很显然,这家伙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八九玄功已经被破,最大的保命底牌已经失效。
能那么快确认自己中了暗算,又能马上告知叶辰,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幽罗子了。
这顺风耳般的神通,世上几乎没有秘密能瞒得住她
曲衡对陈业道:“不如我出去将那小子宰了,也算一了百了。”
陈业却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叶辰也并非蠢货,敢在这种时候来酆都城挑衅,必然是有所依仗。我只怕师祖你一出手,正好就落入了那位飞廉尊主的算计之中。”
直到现在,陈业依旧不清楚飞廉尊主究竟给叶辰下了什么样的“判词”,也不知道这场决斗究竟应该输还是应该赢。
魔门花费了如此之多的心思来削弱自己,甚至不惜将蜃楼派这颗重要的棋子也抛了出来,只为了重创师祖曲衡。
从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是铁了心要让叶辰赢下这场对决。
可谁又知道飞廉是否在玩弄反向逻辑的把戏?他苦心积虑地营造出如此大的阵仗,或许陈业真赢了就被他所算计。
陈业轻叹一声,拿出了那枚幽蓝色的海螺,对着螺口低声问道:“幽罗尊主,决战在即,如今可否与我聊一聊?”
前些日子,无论陈业如何呼唤,这枚海螺都毫无反应。
但今天,陈业才刚刚开口,幽罗子那的声音便立刻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呵呵,陈宗主,你也知道决战在即,那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可以聊的呢?”
陈业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我想知道飞廉的打算。他究竟是想让叶辰输,还是想让他赢?”
幽罗子轻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呢?飞廉可是答应我了,等我助他晋升合道之境,他便会帮我打开归墟的大门。”
“若是合道境就能打开归墟,你又何必等到现在?”陈业立刻反驳道,“守护归墟的那条黑犬若真如我所想,恐怕比这方天地还要古老。你的年纪想必也比当初那十八位魔尊更大一些。这么多年过去,总不至于连一个合道境的修士都骗不到,来帮你打开那扇门吧。”
陈业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巨大的疑惑,这个世界,与他上辈子所知的诸天神佛,究竟有何关联。
虽然那些耳熟能详的神仙佛陀之名早已不见踪影,但许多修行之法却一脉相承,更有无数残缺的古籍流传下来,被世人称作天书秘术。
既然留下了如此多的痕迹,便说明他们确实存在过,只是年代已经太过久远,久远到中间被人抹去,然后被世人彻底忘却。
幽罗子心心念念的归墟,同样是比那十八魔尊更加古老的遗迹,而幽罗子的年纪恐怕也大到超乎想象。
她有足够漫长的时间去寻找帮手,但时至今日,那扇门依旧紧闭。
区区一个飞廉,就算他真能踏入合道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这也是陈业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幽罗子究竟在等什么?为何等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等到一个愿意帮她开门的人?
还有,她活了如此久远的岁月,为何自身的境界,还停留在返虚境?
陈业不认为幽罗子是在隐藏实力,以她那堪称顺风耳的秘术,若是拥有合道修为,早在当年张奇真人飞升离去之后就该一统天下了,何必如此迂回曲折。
所以,说什么飞廉合道之后就能开启归墟,陈业觉得这要么是幽罗子拿来骗人的借口,要么,就是她还有另外一半的理由没有说清楚。
面对陈业的疑问,海螺那头的幽罗子一反之前的沉默,主动解释起来。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也见识过守门的那头黑狗,哪怕只是一缕残念,也不是任何凡间修士能够抵挡的。你既然知晓那黑狗的来历,就该清楚,即便是飞升之后的仙界,能做它对手的仙人也没几个。
“我等啊等,等了不知多少个千年,只盼着那残念总有消散的一天。那条黑狗再忠心,其力量也该随着岁月流逝而一点点衰弱下去。但我后来才想起来,我也会老,我也会死。我已经等到了自己都快要支撑不住的地步!
“如今,那残念的力量的确远不如当初了。我也不确定飞廉是否真能帮我打开大门,但至少,他答应我了,他愿意去试一试。
“陈业,你本来也可以。你练成了八九玄功,你能化身蛟龙,你能绕过那条黑狗,从内部将归墟的大门打开。只要将里面的那位放出来,你便能得享长生,飞升也不过是寻常之事,你为何非要与我作对?!”
陈业能感觉到,幽罗子的情绪有些古怪。往日的她,说话总是云山雾罩,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剩下那一句,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东西。
但今天,她像是完全没了平日里那种遮遮掩掩的心思,几乎是以一种撕破脸皮的方式,将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说了出来。
而且那最后的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若是以往,陈业倒也会利用幽罗子的情绪失控,看能不能骗她多说些情报。但如今,陈业也没了那种虚与委蛇的心思,坦白地说:“幽罗子,我陈业是什么性子,想来你也很清楚。若是力所能及之事,我向来愿意多交朋友,能帮忙的也从不计较得失。但是,归墟之中关押着的那位大人物,若真能主宰这方天地,那这天地间亿万黎民的生死岂不都在他一念之间?
“你让我拿这整个天下的安危作为赌注,去赌一个被镇压了无数年的存在,不会祸害苍生吗?我陈业虽然也求长生,却不需要走这种捷径!”
陈业自己慢慢修炼,便有希望触及长生之境,根本不需要去求那位所谓的大人物。若不是魔门整天在这里搅风搅雨,他早就闭关安心修炼去了。
幽罗子冷笑道:“不错,正是因为你不需要,所以我才懒得再与你废话。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帮忙,那我去寻别人帮忙,那也是理所当然。如今你再唤我,你觉得我会帮你么?”
陈业并未反驳,反而赞同道:“道理确实如此。但想来,你心中也是有所怀疑。飞廉,他未必真能帮你。就算他可以,一旦等他成功合道,他还会愿意履行承诺么?到那时候,他若是直接飞升,将你扔在凡间等死;或是干脆翻脸不认人,你又有什么手段可以反制他呢?
“想一想,如果飞廉真的合道,那他便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正道所有门派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让他去归墟冒险,去面对那条连仙人都要忌惮的黑犬,他真的乐意吗?他就不怕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下第一的尊荣,若是将那位大人物放出来,自己反而成了对方的奴仆,甚至被随手捏死,这个风险他真敢尝试?”
陈业的这番话,句句都像尖刀,直刺幽罗子内心最深处的隐忧。
海螺那头沉默了许久,幽罗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已经没了刚才的轻松。
“我难道不知道吗?你以为单凭区区几句话就能让我临阵倒戈?”
“陈业,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飞廉至少给出了足够的诚意。你想让我现在帮你也可以,但你至少得让我看到,你拿出来的筹码。”
陈业几乎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我也可以答应你,帮你打开归墟。”
“你说什么?!”
幽罗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陈业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松口。
倒不是她不够淡定,而是陈业的信用,在过往的数次合作中,已经证明了远比那个满嘴谎言的飞廉要高得多。只要是陈业答应下来的事,还从未有过反悔的先例。
但陈业很快就补上了后半句:“我愿意帮你打开归墟,前提是,你能保证里面的那位脱困之后,会立刻飞升离开,绝不会逗留在凡间。”
这是陈业最后的底线。
不管归墟里关押的究竟是哪位通天彻地的大人物,想来那份滔天恩怨都源自于仙界,来自于那条黑犬背后的主人。
这凡间,除了人多一点,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论宝贝,归墟里面还有几百个没打开的宝盒呢,大不了让这位大人物打包了带走,陈业是一点也不心疼。
要寻仇,就去仙界找那位养狗的,别留在凡间祸害苍生。
这便是陈业的底线,若是幽罗子能保证这一点,他便愿意冒一次险,帮她打开归墟大门。
“我答应你。”
幽罗子的回答同样快得惊人。
只是陈业却不傻,立刻追问道:“你能怎么保证,那位大人物会乖乖听话,立刻飞升?”
幽罗子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当然可以。我救他脱困,这份天大的人情,他肯定会还。他若做不到,便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届时,你尽管可以来杀我,我保证不抵抗,也不逃。”
听到这个毒誓,陈业心里确实有几分意动。
若是真能达成这笔交易,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悬在头顶的心头大患。
正如幽罗子自己所说,那条守门的黑犬残念正在日渐衰弱。谁也说不准,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残念会不会彻底消散。
到了那个时候,归墟大门对所有人敞开,甚至里面那位能自己脱困而出。
届时,谁能抵挡?
若是能提前布局,确保这位大人物直接飞升,对整个凡间而言,无疑是消弭了一场天大的灾祸。
这似乎是一个双赢的方案。
陈业正要答应,但话到嘴边,却突然锋芒一转,问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幽罗尊主,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我肯帮你打开归墟,你什么代价都愿意支付……这个代价,也包括你的性命吗?”
海螺那头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冰冷而嘲讽。
“陈业,你非要这么自作聪明吗?你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的。”
陈业叹息道:“我若是装作不知道,你也能猜得出来。你我合作多次,能不能骗过彼此,我们心里都有数。既然骗不过,还不如早些坦白。”
“坦白的结果就是你我都没有选择。”幽罗子咬牙道:“你所求之物我给不了,我所求之事,你也不愿意。从今日开始,你我之间,便无需废话了。”
此言一出,陈业手上的海螺便轻轻颤动,然后化作碎片。
眼看谈崩,曲衡也忍不住说:“你就哄哄她有什么问题,对付女人,坦白是没用处的。”
陈业摇头道:“师祖你将她当女人,我当她是魔门尊主。地位与权势到了极致,性别便无关紧要。你见过的修士那么多,修为到了高深地步,七情六欲还能占几分位置?大部分都是云淡风轻,当成路上风景而已。”
曲衡想了想,并未反驳。
陈业所言确实如此,别说是魔门尊主的地位,哪怕只是当个皇帝,也不能将人以男女来分了,位高权重者追求之物早就没有对错之分。
倒是陈业属于例外。
不过这小子也从来不会以己度人,评判他人时相当客观,很少感情用事。
曲衡问道:“如今那叶辰就在外面,你真不用我去对付?”
陈业摇头道:“你若是出手,这小子转头就跑,最多就是留下一具肉身,不过是拖延时日。我相信飞廉不是傻子,不会没想到这一层。
“我们可是修的香火之道,这里便是香火最浓之处,若无准备,他怎么敢到黄泉宗的地盘来。”
“你要与他斗法,去决生死?”曲衡皱眉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小子最弱的便是斗法,一身本事用不了七成,更别说如今八九玄功都用不出来,输掉这一场的可能极大。”
陈业点头道:“如今我破了八九玄功,算是废了大半手段,再也无法变身食梦貘来对付他的伥鬼,确实是那叶辰胜算更大。而且之前我就答应过要认输,以常理推测,我不该应战。
“飞廉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去猜他的想法在第几层,我只能往最大可能上猜。既然常理推断我不该应战,我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正好,他也用的万魂幡,那便比一比,看究竟是谁入万魂幡。”
曲衡本来听得十分感慨,自己这徒孙才修行两年,这便要成为这正魔之争的转折点了。
其他门派底蕴再深,谁能培养出这样的如此大义凛然,如此的英雄气概的弟子?
曲衡只觉得胸中有一股豪气,这是他曲衡的徒孙,早已远远超越了其他门派。
正准备称赞两句,却又听陈业说:“那叶辰收了不少化神境的魔头入万魂幡用来对敌,那我将黄泉宗全部阴兵和城隍都塞进万魂幡也不算过分吧?”
曲衡听了,准备收回部分过高的评价。
谁料曲衡却又听陈业说:“师祖,要不你也入我万魂幡吧。没什么意外就不用你出手,真有意外,你就出手救我。”
曲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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