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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行者之死,太岁易主(万更求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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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嗖嗖嗖!”

    空气中骤然响起细密的破空声!

    善仁方丈袈裟鼓荡,周身渗出的鲜血悬浮半空,转瞬间化作成千上万道猩红丝线。

    那些血丝化作寸许长的血针,针尖吞吐着寒光。

    这些血针仿佛活物般在空中游走,所过之处留下道道血色残影,让人眼花缭乱。

    此乃血线红光菇!

    一经催动,便可分化万千,以精血化作针线,针随心动,不死不休。

    一旦入体,便会如附骨之疽般钻向要害,纵是铜皮铁骨也要被扎个通透。

    只见漫天红芒如暴雨倾泻,又似群蜂归巢,朝着众人蜂拥而至。

    这些血线红光针,似有追踪之能,无论众人如何闪躲,始终难以将其躲开。

    “不好!”

    武行者瞳孔骤缩,面对铺天盖地的血线红光针,自己这副金刚之躯,无疑成了活靶子。

    他想都没想便解除了金刚伏魔,转而催动龙行虎步菇,在针雨当中狼狈躲闪。

    他反应已然不慢,却仍被数道红芒擦过臂膀,顿时皮开肉绽。

    “阴魂不散!”

    吴量刚甩脱吸血魔蚊,回头便见血针如蝗。

    他面色阴沉,不断催促着汗血龙驹快些再快些。

    然而汗血龙驹,纵使跑得四蹄生烟,却仍快不过那索命红芒。

    只听“噗噗噗”三声闷响,三道血箭自马腹飙射而出。

    短短不过三五息,汗血龙驹便挨了三根血线红光针。

    汗血龙驹哀鸣着踉跄几步,口鼻间已见血沫翻涌。

    遭此重创,汗血龙驹的速度越来越慢。

    “吴兄,看来你我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

    言无信面如死灰,不由得苦笑一声。

    一道道催命似的破空声,不断在他们耳畔响起。

    吴量闻言,默不作声,只是一味的闷头逃窜。

    而另一侧……

    文师太也没好到哪里去。

    面对铺天盖地的血线红光针,她同样只能仓惶逃窜。

    文师太僧衣染血,却仍厉声高喝。

    “诸位,那魔头为破金箍,真气已然不足!”

    “这血线红光针,估计就是这魔头最后的手段。”

    “咱们只要能够撑过去,这魔头必败无疑!”

    善仁方丈听到她道破了自己的根底,面色不由得一沉再沉。

    他冷哼一声,手指微微一动。

    霎时间,大量血线红光针涌向文师太。

    “呵呵……”

    “魔头你急了!”

    “想杀老身没那么容易。”

    “老身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不知多少年月了。”

    “而今老身无论如何,也要让你这个魔头伏诛。”

    文师太冷笑一声,对此早有预料。

    她身形忽然一动,化作成了一滩水墨。

    血线红光针穿透墨渍,在塔壁上扎出了蜂窝般的孔洞。

    待墨迹重聚人形,文师太唇边渗出了些许血渍,面色也变得苍白了不少。

    很显然,这以身化墨的手段,消耗不可谓不大。

    不过正当她暗自庆幸,自己成功从方丈手底下,捡回一条性命之际……

    恰在此时,吴量纵马掠过。

    “想杀你没那么容易?”

    “老衲倒是觉得,此番你命该绝……”

    善仁方丈见状,不由得狞笑一声。

    他面露凶光,手指微微一动。

    顷刻间,原本正在追袭吴量的血线红光针,纷纷调转目标,转而直取文师太要害!

    “不好!”

    文师太瞳孔骤缩,心神俱震,再无刚刚的冷静。

    她丹田当中的真气,只够催动一次身化墨水的手段。

    此时再度面对密密麻麻的血线红光针,不由得有些束手无策。

    她面色一变再变,试图借助其他移动类菌菇,躲过这些血线红光针。

    然而这些血线红光针,在善仁方丈亲自的操控下,变得十分灵活,躲无可躲。

    一时之间,文师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血线红光针涌向自己。

    她瞳孔放大,脑海当中念头一闪而逝。

    “没能手刃魔头,实在可惜。”

    “看来老身要先走一步,回归佛母怀抱了……”

    文师太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可惜自己没能杀了善仁方丈。

    不过许是因为她命不该绝。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铁塔般的身影横撞而来。

    “师妹!”

    武行者大吼一声,犹如怒目金刚。

    他拼尽一切,挡在了文师太面前。

    他浑身肌肉虬结如铁,面对铺天盖地的血线红光针,竟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双臂。

    很显然,武行者这是想以血肉之躯,为师妹当下这些致命的针雨。

    “噗噗!”

    闷响声连成一片。

    武行者前胸后背,瞬间绽开无数血花,却仍如老松生根般巍然不动。

    “师,师……兄?”

    文师太望着眼前背影,怔怔出神。

    那具魁梧身躯,此刻浑身上下遍布密密麻麻的红点。

    武行者七窍流血,生机全无。

    他的头颅被洞穿,五脏六腑尽碎。

    然而饶是如此,他却仍然保持着双臂大张的姿态。

    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善仁方丈,竟连死后都不肯闭合。

    文师太颤抖的手,抚上武行者青筋暴突的颈侧,感受到了渐渐冰冷的皮肤。

    她直至此时,这才回过神来。

    “师兄死了?”

    这一刻……

    原本铁石心肠的文师太,竟在此时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痛。

    “为什么?”

    “师兄你怎么那么傻?”

    “老身不是说过了吗?”

    “老身心中只有我佛,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你我都是出家人,不可能有结果的。”

    “师兄,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替老身去死?”

    “仅仅只是为了同门兄妹之情,真的值得吗?”

    文师太望着这座‘铁塔’,难以想象的悲痛笼罩心头。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要知道先前佛门僧众死伤殆尽,佛宝长老被方丈一巴掌拍死,她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只因在她看来,那是讨伐魔头,必要的牺牲。

    然而如今武行者的死,却让文师太有些难以接受。

    昔日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

    三十年前初入山门,她不懂戒律失手杀了贼寇。

    这个憨厚汉子,曾替她抗下了戒律僧的藤鞭。

    十年前诛杀魔道菇师,他浑身浴血,笑着说:“师妹指哪我打哪。”

    就在数个时辰前,他还在瓮声瓮气的说着:“师兄都听你的……”

    “你是大脑,我是拳头。”

    “你我一文一武,什么事都办得成。”

    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温柔,此刻化作万千钢针,扎得她痛不欲生。

    大脑和拳头缺一不可。

    然而如今,大脑活着,拳头死了。

    从今往后,一文一武,再难相见。

    “啊啊啊!!!”

    “魔头,老身要你死!”

    文师太悲痛欲绝,再难保持冷静。

    她十指深深抠进掌心,双目布满血丝,一颗颗菌菇蓄势待发。

    “哈哈哈……”

    善仁方丈的笑声,在空旷的青铜塔内回荡。

    他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扭曲的快意。

    善仁方丈望着文师太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笑得愈发猖狂。

    不过很快,他的笑声便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打断。

    善仁方丈佝偻着身子,嘴角渗出些许血渍。

    显然,他真气耗尽,已然油尽灯枯,难以抑制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势。

    “咳咳……文尼,你恨错了人啊。”

    善仁方丈声音沙哑,浑浊的眸子当中闪烁着些许精芒。

    他看向吴量,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武行者可不是死在了老衲的手上,而是死在了这个小畜生的手上!”

    “若不是这小畜生故意将血线红光针引向你们,武行者又怎会命丧黄泉?”

    善仁方丈说话间,周身的血气开始消散。

    他再难维持血遁菇,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

    不过他在落地前,却勉强稳住了身形。

    善仁方丈即使到了这般境地,仍不忘挑拨离间,十分阴险的将矛头指向了吴量。

    文师太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吴量。

    她红着眼睛,握着佛珠的手,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吴量面无表情地勒住缰绳,汗血龙驹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眼神冰冷。

    方丈说得没错,这一切确实是他故意为之。

    先前的吸血魔蚊,再到如今的血线红光针。

    他曾说过,要让这群人全部付出血的代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死,一个不留。

    文师太等人也好,还是善仁方丈也罢,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谁先死,谁后死罢了。

    遂而对于他而言,自然能坑一个是一个。

    不过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师太明鉴,晚辈方才只是慌不择路,绝非有意为之。”

    “而今当务之急是先诛杀此魔,若师太仍有疑虑,事后晚辈任凭处置。“

    吴量一副问心无愧,清者自清的模样,淡淡开口。

    不过任谁都知道,他口中的慌不择路,仅仅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一旁的言无信见此情况,表情有着些许不自然。

    显然,刚刚吴量祸水东引,同样被他看在眼中。

    他硬着头皮,出声帮腔。

    “是啊师太,我们怎敢对您不利?”

    “莫要中了这魔头的离间之计!”

    “这魔头肯定是想拖延时间,恢复真气,万万不能让他得逞啊!”

    文师太丹田当中的言行菇微微发烫,是真是假,岂会不知?

    她死死盯着吴量,眼中杀意翻涌。

    这一刻,文师太对于魔道贼子的憎恨,更上一层楼。

    一个小魔头,一个老魔头,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

    不过眼下,确实不是清算这家伙的时候。

    文师太能分得清孰轻孰重,自然不会在此刻与小魔头翻脸,徒增变数。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将全部杀意转向了善仁方丈。

    “魔头,休要多言。”

    “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死在老身的手上。”

    文师太一声厉喝,瞬间催动了杀招,一言九鼎!

    刹那间,九尊无形巨鼎从天而降。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善仁方丈躲无可躲,被压得跪倒在地,七窍流血,那张老脸扭曲得不成人样。

    不过他却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咳咳……”

    “老衲倒是小瞧了你们……”

    他强撑着不断下沉的身子,翻手间取出一物。

    那是一颗通体紫金的菌菇,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晕,散发着五转气息。

    “本来老衲还想将这太岁菇,留着对付可能赶来的佛门高僧……”

    “结果没想到,竟然被你们逼到了这个份上。”

    善仁方丈狞笑着,脸上尽显疯狂。

    文师太脸色骤变,立刻催动了唇枪舌剑。

    然而善仁方丈,刚刚一直在暗中恢复真气,如今已然足够催动菌菇。

    只见他周身,顿时浮现出了一层血色光罩,将她的攻势尽数挡了下来。

    “该死!”

    文师太咬牙切齿,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她着实没有想到,善仁方丈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后手。

    文师太心有不甘,拼尽全力催动唇枪舌剑,试图击碎血罩。

    然而她终究只是个信道菇师,攻伐手段和言族长相差无几。

    没有了武行者充当拳头,她甚至连善仁方丈的防御都无法击破。

    善仁方丈见状,得意地咧开血盆大口。

    “蝼蚁终究是蝼蚁……”

    “知道你们为何会失败吗?”

    他睥睨众人,缓缓举起太岁菇,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因为你们话太多了!”

    “若是刚才你们互相猜忌之时,便果断出手,老衲或许真会阴沟里翻船……”

    “好徒儿,老衲教给你的最后一课,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小瞧任何一位五转菇师。”

    “但凡给其任何喘息之机,谁死谁活,犹未可知。”

    善仁方丈话音落下,便欲将太岁菇吞入腹中。

    不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幽幽响起……

    “方丈,你拿着我的太岁菇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墨色流光破空而来,正是吴量的规矩绳墨!

    看似普普通通的绳墨,瞬间没入善仁方丈体内。

    下一刻,善仁方丈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不由自主的将太岁菇,规规矩矩的扔给了吴量。

    “你……你对老衲做了什么?”

    善仁方丈目眦欲裂,整个人又惊又怒。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救命稻草,竟然就这样被人夺走。

    那张老脸变得惨白如纸,瞬间没了刚刚的猖狂与得意。

    吴量稳稳地接住了太岁菇,嘴角微微上扬。

    “方丈,你说得对……”

    “你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你话太多了。”

    “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小瞧任何一位菇师。”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这一课,晚辈记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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