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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不能再打下去了！现在退军，还来得及啊！”
速不台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中充满着疲惫。
他是从匈牙利赶回来的。
三年前，贵由一意孤行，取了波兰之后，依旧和欧罗巴联军继续作战。于是乎，贵由麾下大军，在波兰和波西米亚交界的苏台德山区，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率领的大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虽然这种攻坚战，蒙古人主要驱使波兰签军战斗。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参与了一些关键战斗。
长期的征战，蒙古军损失了四五千人，却依旧无法突破欧罗巴人在苏台德山区建立的一系列堡垒。
欧罗巴联军中的条顿骑士团，更是越战越勇。
此团的“大团长”赫尔曼·冯·萨尔扎，不仅军事才能卓著，而且是腓特烈二世最好的朋友。
腓特烈二世本来就不简单，有了赫尔曼·冯·萨尔扎之助更是如虎添翼，苏台德防线可谓固若金汤。
贵由决定改变进攻策略，由他率领部分蒙古军佯装主力部队，和腓特烈二世在苏台德山区对峙。
速不台率领三万蒙古军，猛扑匈牙利王国。
如果教皇英诺森四世是个软柿子，速不台就可以长驱直入欧罗巴，促使腓特烈二世的大军回防。
然后趁机在野战中消灭腓特烈二世的大军，取得一场辉煌的胜利。
至于说，匈牙利公主成了赵朔的小妾，赵朔已将匈牙利视为囊中之物，这时候实在顾不得了。
这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速不台的大军奇袭，一举攻下了匈牙利边境的托特伦钦要塞，教皇英诺森四世率领的欧罗巴联军大溃。
不过，在蒙古军进攻苏台德山区的两年时间里，匈牙利全境动员。再加上欧罗巴联军的帮助，将境内原来的大量木堡，改造成了石头堡垒。
匈牙利的一座座石堡就像是一个个坚硬的乌龟壳，为欧罗巴联军的后退提供了依托，迟滞着速不台的进攻。
最终，双方对峙于匈牙利境内的赛约河。
速不台也曾经尝试再来一次声东击西，在赛约河下游结筏潜渡，迂回从侧后突然袭击。
然而，没有成功。
毕竟，教皇英诺森四世不但不是个软柿子，而是个狠角色。在历史记载中，英诺森四世在自身处于极端劣势情况下和神圣罗马皇帝腓特烈二世斗法，还笑到了最后。
这时候，教皇麾下的“常备十字军”中，甚至有一颗将星冉冉升起。
亚历山大·涅夫斯基。
此人是罗斯人，如果历史正常发展的话，他会成为罗斯人的诺夫哥罗德大公。
因在涅瓦河打败瑞典入侵罗斯的大军，而被称为涅夫斯基（涅瓦河英雄）。
他在十三世纪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击退了欧洲的一系列侵略者。对待蒙古征服者时，则采取了怀柔政策，成功保持了罗斯人的统一。
在二十一世纪初，罗斯人举行了一次“最伟大的俄罗斯人”的评选活动，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名列第一。
赵朔改变了历史，和术赤一起，攻占了罗斯，将罗斯贵人们几乎屠戮一空。
年幼的亚历山大，在几个忠勇的侍卫保护下，逃离了罗斯，来到欧罗巴。
他长大之后，加入了教廷组建的常备十字军。
在赛约河之战中，亚历山大不但不但表现出了个人超绝的武力，而且表现出卓绝的军事才能，避实就虚让蒙古军吃了几个小亏。
历史上的涅瓦河英雄，竟然变成了赛约河英雄。
速不台眼见实在攻不破赛约河防线，干脆直接离了前线，亲自来里格尼茨见贵由，请求退军。
“不行，决不能退军。”
贵由坚决地摇头道：“你也知道，退军之后，整个波兰我们就得吐出去。而这场战争中，粗略算起来，我们的草原战士的伤亡已经超过七千了。天下人会如何看我这个大汗？”
“还有最关键的，草原战士们随我征战三四年的时光，究竟得到了什么？不但没有胜利的荣耀，连收获的战利品都在这几年的战争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再看看赵朔姑父麾下的草原战士吧。人家征一次扶桑，每个草原战士就获得价值两百两银子的财物！如果我麾下的草原的勇士们毫无所得的回到草原，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些人，又会如何看我这个大汗？”
如今，赵朔东征扶桑的种种消息，已经传到了欧罗巴。
贵由麾下的将士们征服波兰，当然所获不小。但是，草原惯例，蒙古军是没有军饷的。
这三年的战争，铠甲破了要修，兵器磨损了要换，连战马都损失不少要买新的，更是要吃饭喝酒。
哪样不需要钱？
如此长期的征战，消耗太大了，草原战士攻破波兰的收获已经所剩无几。
再对比赵朔征扶桑的收获，别说草原战士们非常郁闷了，就是贵由的面上都火辣辣的。
继续征战下去，有赌未必输，还有未来的巨大收获可以指望。
现在退军，可就是彻底认输，让这三年的征战完全变成一个笑话。
速不台沉声道：“但是，再不退军，将士们的收获就会继续消耗。欧罗巴的后方，还会调集源源不断的大军上来。他们会在后方，修建更多的石堡！时间久了，我们只会丢更大的脸，吃更大的亏！大汗，还请三思啊！”
贵由却依旧摇头，道：“总而言之，退军之事，绝不可行。”
顿了顿，他站起来，拍了拍速不台的肩膀，道：“速不台，现在成吉思汗的四獒四杰，仅你一人了。我贵由，现在也只有你一人可以依靠。你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突破欧罗巴人的防线，取得一场空前的大胜！”
“既然大汗如此看重，我……我再想想。”
速不台眉头紧皱，仔细思索着。
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蒙古五系一起出兵。但是，这不是贵由顾忌赵朔的实力膨胀，不想这么干吗？
既然如此，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
速不台道：“实在不行，请大汗下旨，请察合台汗出兵增援。察合台汗国应该能出六万兵吧？”
“另外，就是草原战士了。原本的西征将士已经休整三四年了，也歇够了，让他们再次西征！”
贵由微微点头，道：“可以。我争这个大汗的位置，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指挥全部草原战士吗？现在形势至此，哪怕分润一些功劳给拖雷一系，也在所不惜。不过……”
他其实还有些担心，道：“欧罗巴人，实在不是好对付的！即便东方的援军到了，你有几分把握？”
“六七分把握，总是有的。”
“还是太少。能不能再想些法子，让把握更大一些。如果这次我们蒙古全部动员，还攻不下欧罗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速不台道又沉思了一会儿，道：“还有两个法子。其一，征召草原十二岁以上男子，全部从军。”
贵由有些犹豫，道：“十二岁？是不是太低了些？”
速不台道：“十二岁，当然有些低了。原本草原上征召士兵，都是十四岁以上。无论是术赤汗，还是拖雷汗，当初都是十四岁上的战场。后来，我们蒙古越来越强大，草原上征召的年龄，提高到了十六岁。”
“不过，这次征召的十二岁的孩子，又不是马上上战场。从蒙古草原到波兰，大军怎么也得走一年多的时间。那时候，就接近十四岁了。”
“刚开始，可以让这些人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既能让他们积攒一定的实战经验，又能把部分成年的战士从这些简单任务中解脱出来。”
“等他们到了十五岁，也就可以当成年战士来用了。”
贵由道：“第二个法子，又是什么？”
“第二个法子，就是请术赤汗国和赵朔汗国提供后勤支援。尤其是火药武器，支援的越多越好。当然了，白白支援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拿钱来买。”
赵朔汗国的西部边境，已经到了西罗斯、拜占庭和格鲁吉亚。
原本贵由西征将士们所需补充的盔甲、战马乃至于粮食，就有很多是买自西罗斯。
现在，速不台就是准备，请赵朔提供更多的支持了。
尤其是火药武器，出于技术保密的考虑，在这三个地区，赵朔根本就没有生产。
贵由也只是在草原上和窝阔台汗国有着部分火药工坊。别说产量不高了，就是产量高长途运输也不是易事，还是得需要赵朔海军的支援。
事实上，贵由这次西征带的火药武器，早就消耗一空了。
再说了，如今硝的最大产地是江南地区，硫磺最大的产地是扶桑，不管赵朔要管谁要？
贵由微微点头。点头道：“行，就这么办了。这些火药武器的钱，就从我的内库中出。总而言之，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覆灭欧罗巴！”
……
……
一个月后，察合台汗国，撒马尔罕城。
“父汗，我们真的要出六万大军，帮着贵由去打欧罗巴？”
也速向察合台开口问道。
察合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你不是和贵由关系很好吗？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但这毕竟是六万大军啊！”
木阿秃干已死，察合台也垂垂老矣。这察合台汗国，最有可能落在也速的手里。
六万大军，对实力最弱的察合台汗国来说，已经是一半的兵力了。如果损失在西方，也速真是舍不得。
他和贵由的交情，绝到不了六万大军的地步。
察合台微微摇头，道：“窝阔台一系和我们一系，早已在一条船上。现在贵由形势不妙，我们不支持谁支持呢？再说了，窝阔台一系一旦衰败下去，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我们了。所以，这六万大军，我们必须派。”
“那我们能赢吗？”
“怎么不能？”察合台自信满满，道：“草原上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动员。我实在想不出，天下除了赵朔汗国，谁能当此一击！另外……”
“什么？”
察合台眼中精光闪烁，道：“我已经决定了，这六万大军，由我亲自率领出征！”
“不可啊！父汗您年纪大了……”
“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
也速还想再劝，察合台却不想听了。
察合台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恐怕活不了几年了。与其在酒色中归于长生天的怀抱，还不如在征战中死在马背上，这才是草原勇士最为荣耀的死法。”
“此去欧罗巴，我能活着胜利归来最好。一旦不能活着回来，这察合台汗国，就由你继承！”
在原本的历史上，察合台是属意木阿秃干的长子继承他的汗位。
不过，现在木阿秃干的长子年纪太小。
察合台还是把也速，当做了自己的继承人。
……
……
又一个月后，东北地区，会宁城。
“兄弟们，贵由要动员草原上全部战士，进行第三次西征。你们怎么看？”
蒙哥目光灼灼，向着他的三个兄弟忽必烈、拨绰和末哥看来。
如今，唆鲁禾帖尼年老，拖雷一系已经由蒙哥做主。
旭烈兀、阿里不哥则远奔赴伊拉克，经营封地去了。现在留在会宁城的，只有他们兄弟四人。
“还能怎么办？贵由毕竟是大汗，他下了旨意，我们也只能去了。”
“是啊！要不然，贵由如果在欧罗巴打了败仗，说不得要把屎盆子扣在我们的头上。”
“他是蒙古大汗，要动员全部草原战士，谁也管不着，我们也只能听命。但是，咱们在东北的女真兵，还有伊拉克地区的军队，可不能听他的。”
“到了地方，还得防着他一手。父汗之事，再也不能发生了！”
……
忽必烈、拨绰和末哥纷纷发言。
贵由毕竟是蒙古大汗，一道旨意下，草原战士没有不听令的道理。
“那就这么办吧。
蒙哥道：“末哥，你和母亲，留守东方。我、忽必烈和拨绰，率领草原战士们西征。这次，我们不但要灭了欧罗巴，还要证明我拖雷一系就是比窝阔台一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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