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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星域，巨石，指挥圣所。
“大人，俄歇矩阵显示在两个天文单位位置监测到大量瘟疫军团活动。”
巨石之主，这位曾被永恒禁锢于这座卡利班碎片深处的机械军士开口，失真的声音说明他的一部分气管或是肺部已经被机械替换。
“数量。”
骑士军士，圆桌骑士之一的埃夫卡侍立在空无一人的王座旁侧，皱眉看着眼前的全息投影。
作为新一代鸦翼的大导师之一，他与主要负责战地突击的萨缪尔等人不同，早在当年第一次遭遇暗黑天使子团奉献者战团后，埃夫卡便承担了对暗黑天使进行渗透与思想改造的职责。
包括但不限于通过指控引导极端成员相互攻击内耗，逐步接管对内环征募的工作，对战团派遣至破晓之翼的特务部队进行甄选与思想教育。
回忆着脑子里来自阿兹瑞尔‘务必守住，援军正在路上’的消息，埃夫卡是万万没想到。
当年他塞过去的新兵如今都成为他的领导了。
“1艘深渊级，7艘常规战列舰，3支大型护航编队，以及相当数量的太空废船。”
巨石之主迅速回道，顺带将一系列详细数据列了出来。
“在更远区域的曼德维尔点，还有着黑色军团的活动痕迹。”
他补充道。
“又是依靠兵力优势挤压生存空间的套路。”
埃夫卡低声骂道：“他们还是没有主动进攻巨石的想法？”
“经过计算，你的判断没错。”
“该死。”
埃夫卡看向逐渐被绿色占据的星图。
在美杜莎之门，巨石要塞北部区域的要塞星球，帝国卫队在阿斯塔特的协助下对那些占据了太空港口的叛徒进行一次次自杀式反扑，重型火炮开始颤抖、晃动，炮组在颤动的炮位里疯狂地工作。
即使天空下着黄绿色的雨水，但这些炮位四周很快就布满了灰尘和烟雾。
经过各个铸造世界补充的帝国卫队装备早已焕然一新，他们击穿了侵略者的防守，凿穿了那些临时搭建的陶钢工事以及混沌祭坛，给试图封锁太空港的混沌部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是地表的一次次成功没有任何作用。
轰隆！！！
天空之中坠下一抹黄色的光。
步兵们在外围的战壕里压低了身子，等离子体撕裂大气的声响压下了他们手中滚动咆哮的链锯剑，被击中的大地就像着火泡沫一样化开来，连同着其中的帝国卫队。
火沟里烈焰熊熊燃烧，等待地表防空火力将近地轨道的敌方战舰逼退，在指挥官的咆哮声中，被舰炮打击轰击破碎的军团重新组织，在浓郁的硝烟背后发起又一场绝望的冲锋。
如今大多数的部队都是由来自各个兵团的战士们混编而成的，由出身于卡迪亚、莫迪安、沃斯托尼亚的老兵们组成士官团体进行带领。
在他们的头上，天空正闪烁着红黄交错的光，地表也有数支零散的星际战士小队正分散开来加入战斗。
这样的景象正时刻在巨石要塞周围的星球上演。
黑色军团与瘟疫舰队拉起了一张包围网，这道包围网将近四百光年长宽，沿途星球大都被占领，各个航线也被对方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封锁，巨石要塞在一次次海战失利中被赶到了他们刻意释放出的陷阱中。
一切缘由便是暗黑天使在海战上的失利。
注视着周围密密麻麻，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着手的封锁线，发现指望不上多少人的埃夫卡不由得叹息。
“暗黑天使怎么变成了这样。”
通信频道里回荡着来自各个二次建军的战团长们的声音，经过了上百个通信站的传递这些声音已经被剪切得断断续续。
暗黑天使向来是以海战著称的。
或者说就没有什么与战争相关的事物是第一军团所不擅长的。
但是怎么说呢。
埃夫卡凝视着庞大的全息投影，被标注为金色的暗黑天使舰队显得有些散乱无序。
此时此刻，他莫名有一种带不动的无力感。
也不能说这些暗黑天使就不行，事实上因为编制的缩减，这些充分印证了费努斯大人那套社达理论的战士基层水平可比军团时期高得多。
但到底是分化了近乎一万年的军团了，内部还因为内环与外环的完全分化导致割裂，等到真正配合起来的时候因为各个战团长都有自己的想法，作战便显得异常手生，错漏百出。
而敌人的指挥官显然更加精于计算。
对方敏锐的发现了这些舰队彼此配合不佳，难以有一个统一的声音，在一次次拉扯中将之逐个击破。
周围的指挥们下意识便低下了头，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务。
这已经不是这位圆桌骑士第一次这么说了。
遥想数十年前，他们中充满荣耀的兄弟在骑士之主的带领下于恐惧之眼夺得了辉煌胜利，而他们现在却被一支舰队追得满地爬。
耻辱感盘踞在这些来自各个战团的代表心头，他们身着一身黑红色的甲胄，只有在肩甲的位置还保留着过往子团的徽记。
而埃夫卡在吐槽之余也没怎么苛责这些成员，几十年能扭过来一些已经算是帝皇保佑了，起码不像是某些神人。
感慨完，埃夫卡又忍不住瞪了一眼议厅尾部，被锁死在盔甲内部的阿斯莫代与以西结。
在瘟疫舰队的袭击发生的同时，暗黑天使也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内战。
历经骑士之主的熏陶，埃夫卡试图阐述现状并希望与战团内部的顽固派达成协议，但是接下来就顶着一脸释然的表情承受了以至高审讯牧师阿斯莫代为代表的顽固派的袭击。
然后在两周不到的时间里，以埃夫卡为首的军团派系便在外部压力的协助下艰难取得了巨石要塞的控制权，在巨石之主的帮助下，以阿斯莫代等人为主的审讯牧师团体被推翻，并剥夺了其战斗力。
阿兹瑞尔为这位对战团奉献终生的军士许下了诺言，他能够走出巨石，能够去各个铸造世界充实自己的技艺，无需再如同一个笼中之鸟一般，被拘束在钢铁王座之上等死。
毕竟如今的第一军团真的没有秘密。
而秘密为其进行的原铸星际战士手术也让其彻底倒向了阿兹瑞尔一派，无限的生命让他有充足的时间能够在巨石之中见证这一切。
事实证明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的确有很大差别。
在短暂的冲突结束之后，埃夫卡一边默念骑士之主的熏陶，再度试图和这两位面对面沟通，希望对方能够让战团里的那些顽固派老实点，一起抵御外敌。
但没用，一系列解释最终都会从‘我觉得你是堕天使！’到‘你果然是他妈的堕天使！’
忏悔！
哈基米屎山代码这一块——
埃夫卡顿时释怀的笑。
脑海里浮现出拉美西斯大人那刻薄的冷嘲热讽，埃夫卡突然觉得对方的脾气已经很好了。
得亏他们对战团的影响力在日积月累下还算不错，起码绝大多数外环成员支持他们。
作为炎翼核心的奉献者战团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暗黑天使进行暴力渗透的战团，这让从一万年前归来的老人们在短时间内便掌握了战团内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新兵的征募与审查。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以理性著称，负责各个项目统筹指挥的炎翼在一万年后会成为审讯牧师团体的大本营，但是现在他起码是见识到这帮人的魔怔程度。
这搞得埃夫卡不得不把这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因为至今还没抓到是谁把以西结从静滞立场里给放出来的！
他妈的——
一想到自己在指挥舰队作战，维系战团之间因为堕天使被放到了台面上而变得异常脆弱的信任关系，承受一堆外部压力的同时还要提防不知道从哪打的黑枪，埃夫卡恨不得一拳砸在指挥平台上。
但是如今内有不稳定分子，外有大敌的情况下，他更不能让自己展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太累了！
军团怎么变成了这样！
哔——
一传紧急通讯的接入打断了埃夫卡的愤怒。
“警戒天使的通讯。”
巨石之主开口说道。
警戒天使，二次建军子团，钢翼作战部队的一部分，以其机械化防守能力著称。
“接入。”
“别想着火力支援了。”
埃夫卡只是瞟了一眼星图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摁着通信器的按钮呼叫道：“准备好独立击退他们。”
这支战团必须扼守住那颗星球的星港区域，不然巨石要塞及其协同舰队的机动空间会更差。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警戒天使的战团长回答，但声音扭曲嘈杂：“我们的支援部队准备出发了吗？”
“他们本应抵达了。”
埃夫卡下意识就回道，接着皱眉向巨石之主询问。
“救赎天使呢？”
救赎天使，二次建军子团。
在过去，救赎天使就是不可饶恕者中最执着于追捕堕天使的战团，也正因为如此，这帮人经常未经允许就放弃分配到自己身上的任务，这使得大多数帝国军队都拒绝与他们并肩作战，也有不少星际战士战团与救赎天使发生过冲突。
“他们正在亚空间追捕堕天使。”
巨石之主回道：“有消息称他们发现了一支信奉邪神纳垢的暗黑天使混沌战帮。”
然后他们就放弃友军跑路了？！
最符合刻板印象的一集。
埃夫卡死死绷着脸，回复道：“我们会重新组织支援，上一次接触作战损坏了卡利班门徒战团的旗舰，要塞正在对其进行紧急修复，抵达时间推迟为十个月后，在那之前你们需要继续坚持。”
他听到了咒骂声。
随后通讯被切断。
“他们的头上不会有掩护，盈余的舰队会专注于巨石要塞的防守。”
埃夫卡扭过头，向巨石之主说：“告诉他们这件事。”
巨石之主远远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高大暗黑天使，这位圆桌骑士已经摘掉了他的头盔，在一群各怀心思的‘战友’里面坚毅站着。
理论上来说，巨石之主在阿兹瑞尔许诺的职位中级别更高，但他此刻还是要听命于这位军团老兵。
“我告诉他了，大人。”
巨石之主说。
“再告诉他们一遍，要确保他们知晓此事。”
埃夫卡皱眉道。
他必须抓紧一切机会维系战团之间脆弱的信任关系。
还好，起码有一位榜样能够让他学习，能够让他学以致用，在此刻尽量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抵抗力量。
机械的滴答声顺着手臂传递至脑颅，埃夫卡抬起视线，掠过诸位同僚。
其中几人领命离去。
埃夫卡继续低头专注于作战，尽可能的延长巨石要塞挣扎的时间。
如果一切都在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那么他们将毫不犹豫的毁掉这一切。
——
噗嗤！
昏黄的星港之上，被腐败与恶臭缠绕的巨镰扫倒一位警戒天使。
腐败的蝇群顺着甲胄的裂缝钻入，转眼之间便将这位陷入包围奋战至次，直至神选降临才倒下的战士给掏空。
“他们坚韧异常。”
泰丰斯低声说道。
瘟疫军团的旗帜在行进中的护壁后方展开，瘟疫军团士兵在雨中推进着，金属地面上冒出了大量灰绿色的菌毯，雨中溶解的军用化学药品和毒气同酸性成分混合，一同折磨着这片残破的星港。
在战场外围，敌军残余舰队与地表防空火力依旧与己方缠斗在一起。
瘟疫军团用了七周的时间才完成了对星港外围区域的占领。
“他们弱了太多。”
阿巴顿评价道。
当年见识过考斯韦恩带着三万暗黑天使冲破数十万人防守硬生生夺回星炬并将之守住的他，只觉得如今这些暗黑天使不太行。
旁侧的午夜领主点了点头，整理了一番自己被刮得油亮的皮革披风。
任何见识过大远征暗黑天使强度的存在都会觉得如今暗黑天使的反应一塌糊涂。
互相提防，各自为战，战术欠缺。
同样庞大的海军力量凝不到一处，他们所守卫的绝大多数区域以及抵抗连同堡垒本身都夷为平地，在曾经是整个城市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烟尘滚滚的岩浆池。
泰丰斯耸了耸肩。
他当然知道，他当年就是在星炬旁边的空心山脉以优势兵力差点被西吉斯蒙德和考斯韦恩打穿的那个。
正是如此，他才对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很不满意。
他们的脚步在这颗星球被拖延太久了，然而周围这些家伙似乎还对此洋洋自得。
满脑子都是慈父交代给自己任务的泰丰斯皱着眉头，对自己的发挥进行着批判，如果他眼睛上方被两根蛆虫筋膜填补的区域能够称之为额头的话。
白色的亮光在视野中一闪即逝。
“那是什么？”
泰丰斯的复眼转动，向身侧的同僚询问。
“灵族海盗。”
在食尸鬼星域混迹许久的午夜领主回道：
“无需理会，这些异形总喜欢在我们与表亲们交锋的时候趁火打劫。”
泰丰斯点点头，他不像阿里曼那样对灵族异常执着，对这些异形的了解很是有限。
随即他看向下方的星球。
瘟疫舰队拖拽来小行星的攻击被虚空盾的涟漪吞没，偶尔有碎片落在远离城市的荒原之上，掀起巨大的蘑菇云，湛蓝色的等离子体不时突破昏黄的大气层，对盘踞于此的噩兆方舟进行徒劳的抵抗。
格莱尼，正是守卫通往巨石要塞星图的巨型堡垒防线中，位处最里侧、最关键的一个据点。
作为一个商路节点，这颗星球并没有像卡迪亚周围的要塞那样被特意进行加固改造，但它已经阻拦了瘟疫舰队的步伐许久。
警戒天使们掘地死守，拼尽全力抵抗着任何攻向巨像之门的炮火与进攻，死亡守卫厚重的装甲部队以及足以与原铸星际战士媲美的神尊瘟疫战士同守军进行了持续一个多月的对决，但未分胜负。
以混沌的标准来说，他们的进度其实很不错，只要攻下这里，巨石要塞便再无逃离的可能。
现在，瘟疫军团将自己的包围网进行着收缩。
远在预定区域等待的瓦什托尔，看着眼前的杰作露出满意微笑。
看，这便是经过精妙计算后所拥有的效率！
在他的身侧，被捆缚在战团旗帜之上的暗黑天使至高大导师纳伯瑞斯注视着星图，这位不屈的战团长随着时间推移，如今已然满脸都是悔恨与绝望。
随着巨石一步步在内忧外患之下逐渐进入陷阱之中，瓦什托尔的计划正在稳步成型。
——
41 11月11日
网道，断钢之翼舰队，‘沉默誓言号’
两名灵族游侠领主被领进了圆桌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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