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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拉克.西索侯爵,对此感悟颇深。
当四轮马车碾过昂坎德拉新铺的,坚硬的碎石路面,车轮发出单调而持续的辘辘声时,乘坐在车内的人微微掀开丝绸窗帘,目光复杂地投向窗外这座已然面目全非的城市。
三年前,他最后一次造访昂坎德拉时,这里还是一座典型的米尼西亚风格古城。
高耸的贵族尖塔,古老的大地母神神殿,蜿蜒狭窄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香料,皮革和马粪混杂的熟悉气味。
而如今……
因为狄拉克的要求,车队进行了绕行,躲开了居民区,进入工业区,现如今正行驶在一条笔直得令人不适的宽阔街道上,两侧是整齐划一,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红砖厂房。
那些厂房巨大,笨重,正正方方的,毫无美感可言,但这也意味着一种冷酷的效率。
在这里,高耸入云的烟囱如同森林般密集,永不停歇地向外喷吐着浓黑的烟柱,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种灰蒙蒙的色调,就连阳光照射下来,都仿佛隔着一层油腻的滤镜。
空气中熟悉的气味早已被彻底覆盖。
现在是煤炭燃烧的硫磺味,熔炼金属的焦糊味,机油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工业”的刺鼻气味,霸道地充斥着他的鼻腔,即使用熏了香的手帕掩住口鼻也无法完全隔绝。
侯爵的车队经过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厂房区域,透过敞开的巨大铁门,狄拉克能听到里面令人震撼的,震耳欲聋的压迫性声浪。
犹如一头传说中的巨龙正躺在里面,发出了饥饿的咆哮声一样,让人闻而生畏。
街道上人流如织,其中大多是行色匆匆的工人,穿着类似制服的技术员,以及随处可见的,身着五花八门盔甲的国王近卫。
后者或是大声谈论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奇怪汉语,或是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与这座钢铁都市的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妙地融为了一体。
这里繁华吗?
毋庸置疑的。
这里的产值恐怕已经超过了王国过去任何一座城市鼎盛时期的总和。
但狄拉克侯爵感受不到丝毫过去都市的生气或人文,这里只有冰冷的数字,钢铁的秩序,和喷涌而出的,用于战争的产品。
他看到路边有一些显然是城外农民的摊贩,明显是摊主的女儿,或者是儿子试图向下班的工人售卖一些传统的食物或小手工艺品,生意看起来颇为热闹。
下班休息的工人,或是其家属总是不介意停下脚步,掏出些许零钱购买一份小吃,以至于这些摊贩所在的街道,人流量是密集而拥堵的。
“过山虎战团……”
狄拉克侯爵低声念着接管这座城市的玩家战团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疏离。
他们确实如同过山猛虎,用短短三年时间,就将一座百年老城彻底撕碎,吞噬,然后排泄出了眼前这座庞大,高效,却冰冷无比的钢铁巨兽。
他的马车驶过一座横跨工业运河的新桥。
桥下原本清澈的河水如今泛着诡异的油彩色,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河岸两边,古老的建筑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仓库和工厂。
听说市政厅正在试图治理这条河,已经对外进行招标能够清理河道的工程公司和队伍,预计今年下半年就会动工。
同时针对工厂排放污染的政策也正在进行,会赶在工程开始之前颁发。
有用吗?
侯爵不知道,他反正放下了窗帘,隔绝了车外那股子难闻的气味,他靠回柔软的天鹅绒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奢华的装饰与窗外的世界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经过这短暂的观察,狄拉克对昂坎德拉有了一个短暂的印象。
“还有多远?”
狄拉克冷不丁开口说道,马车外的马夫听到了询问,他连忙回答。
“还有十分钟,老爷。”
“恩……”
狄拉克这一次来找小刀扎屁股,是有公务上的事情,他想要问海格兰德兵团购制一批野战炮,以及三台蒸汽火车头,属于军事和民事都有事情。
如果是公事公办,这事情当然不需要狄拉克亲自来昂坎德拉,而这两件事情,他想要“快一些”,所以,需要小刀扎屁股帮他插个队。
这会让自己欠下一个人情,但是,狄拉克并不介意,因为有了人情,才会有关系。
很多时候,欠下人情并不是坏事。
西索家族需要盟友,而过山虎战团在狄拉克看来,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这个战团足够强大,它已经在各个战场上证明了这一点。
其次,它有着一座城市,一座被视为王宫心脏的重要城市。
过山虎战团拥有着昂坎德拉的管理权和财政收入,所以,这个战团的战团长虽然不是贵族,却比任何的贵族都还要尊贵。
有着昂坎德拉,过山虎战团的未来是辉煌而荣耀的。
狄拉克不明白为什么克里斯王子会限制贵族的权柄,却对国王近卫所组成的战团这个整体如此的宽容。
狄拉克隐隐有所猜测,但是他并不打算细究下去。
知道太多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侯爵目前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如何成为国王近卫,或者是贵族们是否能够成立一个战团。
这两个想法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
伊薇拉上校站在齐膝深的,温热黏稠的沼泽泥水里,汗水如同溪流般从她的额角滑落,浸透了头盔下的额发,又和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水汽混合,让她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蒸煮的棺材里。
作为一座海边城市,苏瓦诺的夏天,本就是难以忍受的酷热,而如今这片被蛇人邪恶仪式彻底扭曲,化作无边沼泽的故地,更是将这种折磨放大了十倍。
恶臭扑面而来,是腐烂的植被,溺毙动物甚至人类的尸体,以及某种更深层的,属于蛇人巢穴特有的腥甜腐败气息混合而成的死亡味道。
蚊蚋成群结队地嗡嗡作响,疯狂攻击着任何暴露的皮肤,她的视线所及,尽是歪斜枯死的树木,冒着可疑气泡的泥潭,以及漂浮在水面的,令人作呕的苍白菌菇和苔藓。
但她和她麾下的东部铁路护卫兵团的战士们,必须在这里战斗。
甚至因为天气的原因,伊薇拉和她麾下的铁路兵团士兵们,还没办法穿戴可以隔绝这一切的防护服,以及呼吸面具。
在这恶劣的战场上,就更让人难以忍受了,以至于非战斗减员变成了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铁路兵团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伤亡都与其有关。
“稳住阵线!火力不要断!”
伊薇拉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嘶吼而变得沙哑,却依旧带着钢铁般的命令口吻,她胸甲下的军装沾满了泥浆和深绿色的蛇人血污,紧紧贴在身上,闷热难当。
在她前方,是一场超乎常人想象的决战。
圣讨军的玩家们构成了进攻的尖刀。
他们似乎完全无视了恶劣的环境,以小队形式在沼泽中快速穿梭,如同在坚实土地上一般灵活。
他们的攻击方式光怪陆离,却又高效得可怕,有人挥舞着沉重的巨剑,直接将从泥潭中扑出的蛇人连人带鳞甲劈成两半,有人端着造型奇特的多管火铳,用一次能打出多枚弹丸的轰射将冲向战线的蛇人战士打得踉跄后退。
更有甚者,在哈哈大笑中举着喷火器,用烈焰猛烈灼烧着那些隐藏在沼泽深处的,由黏液和骸骨筑成的蛇人祭坛,邪恶的符文在光芒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并崩裂。
玩家们的战斗充满了某种……伊薇拉无法理解的狂热和效率。
他们狂热地杀戮,偶尔用她听不懂的语言简短交流,或者是癫狂的叫喊着什么。
而她领导的铁路护卫兵团第五大队,则构成了支撑这柄尖刀的厚重刀脊。
战士们以连队为单位,占据着少数几处较为坚实的土丘或废墟残骸,构成了临时的火力点。
燧发枪排枪齐射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白色的硝烟短暂地驱散部分恶臭,却又很快被潮湿的空气压回地面。
三斤和六斤野战炮被艰难地拖拽到位,炮口喷吐着火焰和铅弹,将试图集结的蛇人队伍炸得血肉横飞,泥浆四溅。
“上校,左翼……那些怪物从水下过来了!”
一名满脸泥水的少尉声嘶力竭地喊道。
伊薇拉猛地转头,看到左侧两百余米开外的沼泽水面下,无数扭曲的阴影正快速逼近,水面泛起不祥的涟漪。
“左翼所有单位自由射击,掷弹兵……手榴弹准备!”
她毫不犹豫地下令,同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和手枪。
爆豆般的枪声很快在左翼响起,子弹射入水中,带起一蓬蓬浑浊的血花。
隶属掷弹兵的士兵们沉默的从火枪兵背后走出,然后走下空间有限的高地,在下方的泥水中列阵。
在蛇人从前方五十余米外的泥水下窜出,张牙舞爪冲过来的时候,这些掷弹兵们在其队长的尖锐哨声中,一起转腰摆臂将加重的长柄手榴弹投出,落在二十米开外的区域。
数十颗加重长柄手榴弹划着沉重的弧线,落入前方浑浊的泥水中,短暂地沉寂了一瞬。
那短暂的一瞬仿佛被沼泽的粘稠空气拉长了,只剩下蛇人嘶嘶的冲锋声和掷弹兵们沉重的喘息。
然后……
轰……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猛烈爆炸猛然爆发,泥浆,污水,破碎的植被和蛇人扭曲的肢体被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冲天而起,形成一片短暂而残酷的死亡之幕。
预制破片在火光中疯狂四射,轻易地撕裂了最少三十余头蛇人湿滑的鳞甲,将它们近距离炸得支离破碎。灼热的气浪甚至将靠近爆炸点的泥水都瞬间蒸腾出一片白雾。
冲在最前面的蛇人队伍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壁狠狠撞上,瞬间人仰马翻,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四处飞溅,深绿色的血液将那片水域染得更加污秽不堪。
蛇人疯狂的嘶叫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和痛苦的哀嚎所取代。
然而,死亡的舞蹈并非单向。
一枚手榴弹可能因为投掷者力道过大或是碰到了水下的障碍物,在距离掷弹兵战线极近的地方,或许只有十几米外猛然炸响。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致命的破片并非全部向前飞散。
几块灼热的,边缘锐利的弹片以可怕的速度反向崩飞回来,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扫过最前排的掷弹兵。
一名刚刚完成投掷动作,还没来得及蹲下的掷弹兵,身体猛地一震,他的脖子中了一弹片,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栽倒,沉重地砸进泥水里,鲜血迅速从铠甲的缝隙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浆。
另一名士兵的小腿被撕裂,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单膝跪倒在地,试图用手捂住喷血的伤口,脸色很快变得惨白。
还有一人更是在无声无息中倒下,他的额头被一块高速旋转的碎片划过,甚至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已然失去了生命。
掷弹兵们都穿着加厚的胸甲,配戴着皮质护颈和高顶头盔,但是这样的防护并非是万全的。
没有凄厉的惨叫,只有沉重的倒地声,压抑的痛哼和迅速被爆炸余波与战场喧嚣淹没的短暂混乱。
后面的士兵眼神中闪过悲痛和恐惧,但他们没有退缩。
在第一波手榴弹爆炸开来之后,后方便有医疗兵咬着牙,冒着可能还有蛇人冷箭的风险,弯着腰冲上前去,寻找着一定会出现的伤员,并将其拖离最前线。
而其余活着的掷弹兵们,在军官嘶哑的命令下,沉默而迅速地再次从腰间的插袋上抽出下一枚手榴弹,准备下一次投掷,他们的身上沾满了同伴的血水,以及爆炸带回来的泥水,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冰冷的钢铁。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工业时代武器的巨大威力在无情吞噬敌人的同时,也时刻觊觎着使用者的生命。
在这片污浊的沼泽里,每一寸土地的推进,都浸透了双方的血肉。
站在高处的伊薇拉看着这一幕,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但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地扫视着战线,寻找着下一个需要填补的缺口。
在这个最后的决战中,战斗残酷而血腥,人类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
蛇人的抵抗同样疯狂而诡异。
它们利用沼泽的地利,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袭击。
毒箭从腐木中射出,以前从未见过的巨大沼泽蟒蛇被驱赶着冲击阵线,甚至有蛇人萨满试图召唤污秽的水元素和更大的瘟疫云雾。
但圣讨军和铁路兵团的配合,在血的洗礼中逐渐磨合成型。
玩家们负责斩首和突破,清理最难啃的硬骨头和邪恶祭祀点,而护卫兵团则负责巩固阵地,清理杂兵,承受正面的压力,并用密集的火力掩护玩家的突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现在是最炎热的时刻,太阳无情地炙烤着沼泽,将这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蒸汽地狱。
伊薇拉感到一阵阵眩晕,但她死死咬着牙,继续指挥第五大队推进,掩护着前方友军的侧翼和后方。
玩家们的精锐,在一阵猛烈的炮火掩护后,终于突进了蛇人的核心区域……那片巨大的,由绿色稠粘液体给填满的湖泊,以及湖泊中央的巨大不明建筑物。
铁路护卫兵团们开始找几块还算是干爽的地面进行歇息和进行排水工作,而玩家却停不下,他们继续忙碌着。
有五六米高的蒸汽抽水机,被玩家工程师们快速地架设在墨绿色毒湖的边缘。
粗大的铁管如同巨蟒般探入粘稠得几乎不像液体的湖水中,伴随着蒸汽机活塞疯狂的往复运动和高亢的汽笛嘶鸣,开始贪婪地吞噬着湖中毒液。
浓稠,散发着致命恶臭的墨绿色液体被强行抽起,通过管道喷射到远处预先挖好的壕沟中,在令人不安的汩汩声中,流向不是很远的大海。
大海是一位宽容的母亲,就这点毒水还奈何不了她……当然,毒死百来吨的鱼虾,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玩家也不在乎这样的代价,反正近期注意点,别去打渔和下海游泳就是了。
有了这些蒸汽抽水机的辛勤工作,稠粘湖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下降,露出了下方更加污秽,布满骨骸和扭曲根系的黑泥湖床。
空气中弥漫的毒性似乎也随之变得更加浓烈,即使是最悍不畏死的玩家,也不得不戴上了简陋的防毒面具。
就在抽水工作进行到一半,湖心那座由扭曲骨骼和黑色岩石垒砌的诡异建筑逐渐露出更多基座时,异变陡生!
靠近抽水机的三处湖面几乎同时剧烈地翻滚起来,仿佛水下有火山即将爆发。
紧接着,三个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猛地破开粘稠的毒液,冲天而起!
那是三条……放大了百倍的蝾螈!
或者说,它们或许是是某种被蛇人邪恶仪式扭曲,催化而成的恐怖怪物。
山头怪物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型舰艇,覆盖着厚厚的,沾满墨绿色粘液和令人作呕的暗黄色疣状物的皮肤,皮肤表面还能看到不断鼓胀收缩的毒腺。
它们的头部扁平而丑陋,嘴巴咧开,露出无数匕首般参差不齐的利齿,退化的小眼睛闪烁着纯粹的恶意和疯狂,在快速的爬行中,它们发出一种低沉的咆哮,震得周围的湖水都在颤抖。
这三头超巨型毒蝾螈速度很快,它们只是飞窜几下子,就跨越了五十余米的距离,冲到了一台蒸汽抽水机的边上。
同时,它们的力量也还大得惊人,其粗壮的尾巴只是扫动了几下,一台沉重的蒸汽抽水机就像玩具般被它们合力砸得四分五裂,灼热的蒸汽混合着毒液猛烈喷射,几个跑得慢的玩家工程师惨叫着被掀飞出去。
“我操,巴巴罗萨说的BOSS出现了!!!”
“是三头……卧槽,分散,快分散,别被一锅端了!”
“肉盾分组上前拉稳仇恨,远程火力优先集火左边那头!”
就在现场的几百名玩家们很快炸开了锅,一下子出现三头怪兽,简直大喜啊。
二十余名装备着重型塔盾和斧枪的玩家立刻分成三组,怒吼着分别冲向三头巨兽,试图建立仇恨。
但毒蝾螈的力量超乎想象,其中一头猛地一个甩尾,就将一名连人带盾的玩家扫飞出去,重重砸进泥浆里。
重甲玩家的围困宣布失败,他们甚至没办法靠近这三头灵活的怪物。
“喷火器小队上啊,烧它妈的!”
因为对喷火器的使用颇有心得,进而成为喷火队队长的滑而大稽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他亲自带头,与另外十来个背着燃油背包的玩家立刻冲了过去。
十道炽热的火龙呼啸而出,在滑而大稽的呐喊中,分别浇在三头毒蝾螈的周围,形成一片炙热的火场,封堵它们的活动空间。
火焰似乎是它们的克星。
一头不小心闯入火场的怪物几乎是立刻尖叫着跳了出来,它身上的粘液被点燃,发出噼啪的爆响和焦臭的气味,以至于它发出痛苦的嘶嚎,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试图滚入湖水中灭火。
其他两头怪物紧随其后,它们也在躲避着火焰。
“挡住它们退路,别让它们回湖里!”
背着喷火器,导致追不上怪物的滑而大稽叫喊着。
“操炮的家伙,按照计划行事,封堵它们的退路啊!”
他的叫喊被人注意到,在其他头目玩家的指令下,百米外的隐蔽炮位后面,几门虎蹲炮和三斤野战炮被迅速调整方向,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大量的铁珠,小型炮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向三头巨兽与湖泊之间的地方。
三头正在试图退回湖泊中的怪兽便立刻被这片弹雨给覆盖,虽然它们厚实的皮肤和粘液层抵挡了部分伤害,但如此密集的轰击依然打得它们皮开肉绽,暗红色的血液和墨绿色的毒液四处飞溅。
怪物被打疼了,也被滞留了下来,它们明显是有一定的智力,但是终究只是野兽,本能比理智的优先等级更高。
在火炮疯狂轰击所争取到的时间中,更多手持刀剑的玩家冲过去,在炮弹雨停止的时候,零零散散地挡在怪物四周,将其围困起来,用力砍杀和拼刺。
三头巨兽在浅水区和泥滩上疯狂肆虐,从其嘴里喷吐出的墨绿色毒液箭矢如同弹幕般覆盖大片区域,腐蚀着一切。
它们巨大的尾巴每一次扫击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玩家像保龄球一样击飞,吸水后喷出的高压泥浆水炮更是让玩家阵地人仰马翻。
玩家们陷入了苦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阵亡,但他们的疯狂依旧,前仆后继,用炸药包,长矛,火铳和血肉之躯硬生生纠缠住这三头神话般的怪物。
在伤亡惨重的同时,玩家也在狡猾的引导着怪物离开湖岸边,往反方向离去,喷火器玩家在湖岸喷洒火焰,形成火墙。
没脑子的怪物躲着火墙,追着打得它们很疼的玩家跑,以至于它们不知不觉的没了退路。
伊薇拉上校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她不敢相信要是自己带着第五大队对上这三头怪物,他们能抵挡其多久。
怪物的厚皮居然能够抵挡燧发枪和虎蹲炮的射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炮兵延伸射击,覆盖湖岸,阻止其他蛇人靠近……火枪队,自由射击,支援国王近卫!”
她声嘶力竭地下令,铁路兵团的火力全力开火,试图为玩家们减轻压力,清除那些趁机从湖里爬出来想要支援BOSS的小型蛇人。
战斗变成了消耗战。
玩家们用惊人的伤亡代价,一点点磨掉这三头巨兽的生命力。
最终,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后,第一头毒蝾螈在哀嚎中倒下,接着是第二头……最后那头最为庞大的,在玩家们集中所有剩余火力的疯狂集火下,也终于不甘地重重砸在泥泞中,不再动弹。
湖岸边仿佛变成了巨兽的坟场,三具庞大的尸体和近百具玩家尸体交织在一起,墨绿色的毒血,暗红色的怪血和玩家的鲜血几乎将大片沼泽染成了诡异的调色板。
更多的蒸汽抽水机被树立起来,启动轰鸣,继续着牺牲前辈未竟的工作。
湖心那座邪恶的建筑,在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后,距离彻底暴露又近了一步。
“工程队的进展如何!?”
一个声音在嘈杂的抽水现场喊道。
“离这里还有三公里呢……妈的,路太难走了!”
“快点啦,明天天亮之前,老子一定要把攻城重炮推过来!”
一名浑身是血,断了一条腿的玩家指着湖心建筑怒吼道。
“我要轰它丫的,把这些蛇人畜牲的老巢,连带着那违章建筑一起给他妈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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