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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之前,这里也是旧单于于夫罗的单于王庭所在。
于夫罗暴病而亡后,其弟呼厨泉继位,碍于屠各匈奴的威势,主动迁徙王庭到了太原郡西南部。
其后就是被赵基软禁,单于王庭名存实亡。
因此得到王庭旧地的屠各匈奴,一时间失去来自三部王庭的压制,反而有壮大趋势。
这次屠各匈奴介入鲜支部王位更替,在赵基看来就是一次试探。
甚至屠各匈奴这大半年里的壮大,也有三部王庭默许的因素。
只有屠各匈奴尾大难制时,三部王庭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王庭有很多存在的意义,最关键的就是代替汉室压制、制衡匈奴各部,不使各部做大。
客观来说,匈奴单于王族的存在,压制了匈奴内部的革新。
因此积弊日益深厚,反倒被人口更少的鲜卑人后来居上,并压着打。
一些匈奴部落首领也因此主动、被动的融入鲜卑;父匈奴母鲜卑,称之为宇文;父鲜卑母匈奴,称之为拓跋。
宇文部最大特点就是髡头,与匈奴相同,就是剃发;而鲜卑各部则是索头,就是扎辫子。
而匈奴王庭的衰败,就在于支持汉室朝廷的各种征召,导致青壮人口折损补充不及,又没能拿到战利品,也没有拿到汉室的资源补助。
屠各匈奴反对征召,间接保存了青壮人口。
王庭衰退让出的资源,让屠各匈奴抓到了手里。
一增一减之间,屠各匈奴日益壮大,甚至上上代扶植了另一个王族支系为单于。
这个单于老死之后,流浪在外的于夫罗才返回继位。
从族系上来说,屠各匈奴各部的首领也是单于王族出身,这也是三部王庭始终无法压制屠各匈奴的关键。
对于处理眼前的纠纷,这在赵基看来更是一种正式的谈判。
因为当年灵帝征讨鲜卑时,羌渠单于战败重伤,而其子于夫罗率兵协助汉室作战,不在匈奴国内。
这才让屠各匈奴抓住机会,强行拥立了一位傀儡单于。
问题也在于这位单于,任期内并没有一扫匈奴整体颓势,反而不得不放弃五原、朔方,开始向塞内迁徙。
各部陆续迁徙,各种草场矛盾层出不穷,耗尽了这位傀儡单于的权威。
也让屠各匈奴饱受各部的诟病,失去各部的支持后,屠各匈奴只能承认于夫罗的继承权。
但这不等于屠各匈奴放弃斗争,赵基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感觉现在屠各匈奴就差一个真正的英雄,好在这样的英雄还没有诞生。
现在屠各匈奴只是谋求更大的发展机会,这是任何一个组织生存的本能。
蓝天白云之下,赵基一身鎏金明光鱼鳞甲,头戴飞碟盔,外罩绯紫两色文武袖,乘马而行。
身后战车、铁骑队鱼贯而行,前方三百骑各持幡旗,整个行军队伍三千余骑,另有四五千匹马跟随,千余辆车运输粮食、军械与生活器皿。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抵达离石城外,城外十里处,西河郡守刘玄设立帷幕,引着吏士、军民七八百人在道路两边等候。
离石城东南十几里,去卑立阵于此,已征集各部骑士,与鲜支部大王子合兵万骑,扎营等候赵基的抵达。
同时屠各匈奴占据原匈奴王庭,位于离石城北,有步骑三万余人。
此刻,屠各匈奴七名渠帅各引亲信,凑集千余骑,也抵近观察赵基的行军队伍。
他们居于高处,相隔三四里眺望。
见赵基军中两千余车辆皆插旗帜,整个队伍井然有序,衣甲鲜明,旗帜如林。
尤其是赵基身后百余名铁骑队,铠甲尽皆鎏银处理,远远望着令人生畏。
一名从吕布那里撤回来的义从小首领指着铁骑队:“那就是大司马麾下最精锐的具装铁骑,中原一战时,他们更换五次战马,从晨间强攻曹操的营垒,用绳索抓住栅栏、鹿角,百余人一起用马力拉扯,毁坏了曹军的壁垒。那天他们前后三次,破坏了曹军三道壁垒。”
“中原的曹军有强弩硬弓,也没能射穿他们的铠甲,就连他们的马匹也没能射死。后来马匹劳累,就换新马。”
小首领语气中满是羡慕:“当他们结队冲锋时,突骑的骑矛刺不穿他们的铠甲,游骑的弓箭对他们来说就像雨点、白雨一样。”
“那天如果不是要给马匹更换铠甲耗费了许多时间,他们可以来回冲杀十余次。以大司马的智慧,现在军中肯定会配备更多的马铠。如果与他现在交战,大司马的具装铁骑能一日冲杀十余次,这是我们很难抵挡的。”
“你说的很详细,下回声音不要这么大,你口中的大司马听不到这些。”
屠各渠帅之一的贺兰力征笑着打断,他部族本在北地郡贺兰山一带游牧,就弃王族栾提氏,改为了贺兰氏。
王族栾提氏如何翻译过来,就是以栾提山为姓氏,现在匈奴人的栾提山被称之为祁连山。
因此将匈奴王族姓氏翻译成祁连氏,也是没问题的。
贺兰力征部族久在贺兰山一带,匈奴内部称呼时,为了简化,就将‘来自贺兰山的栾提氏某某’,简化成了贺兰氏某某。
就连他力征这个名字,也是自己成年后自取的汉名,而非匈奴本名。
如果未来还有其他匈奴部落在贺兰氏定居,其首领家族也会被其他各部称之为贺兰氏。
以地为氏,也算是华夏、先秦之传统。
匈奴整体内迁时,贺兰力征的部落也跟着内迁,北地郡也跟着内迁,现在那里已经成为鲜卑王庭的直属地,可能已经有了鲜卑内部的贺兰部族。
贺兰力征取笑一番小首领,笑问其他渠帅:“现在去卑这个狼崽子已经铁了心给这位大司马效力,你们怎么看?”
另一个渠帅休屠达达一张脸黑红黑红,胡须茂密,眼眉露笑:“我们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还不到十九岁,甚至只有十八岁。”
说着收敛笑容,语气十分无奈:“天时在他,不在我们。如果与他交恶,又杀不死他,我们就没有以后了,除非去给鲜卑人当牵马、擦屁股的仆人。”
这时候还有个渠帅烈日光明搭话:“既然注定要当仆人,为什么不当他的仆人?鲜卑人会强索我们的妻女,让我们的子弟当奴隶。而他,要的不过是牛马和奴隶。难道他还能看上我们的女奴?”
除了母羊、母牛、母马与女奴外,其他人畜不过是消耗品,每年都能繁育、壮大一茬。
对于贵族、部族首领来说,养活庞大的兽群、人口是一个需要经常考虑的问题。
借助战争,消耗掉一部分不听话的人口,再抓一些奴隶,那么又可以继续过自己惬意的生活。
只要草原在,还有游牧的穷苦、凶狠的部族,那他们这些贵族就有存在的意义。
要么带着这些人形凶兽去劫掠,要么压制这些人形兽类。
匈奴贵族久受汉化,虽然目前还没有土司制度,但该有的认知已经培养出来了。
屠各匈奴就是休屠各匈奴的简称,他们能壮大,成为匈奴各部中最大那股,就是因为老祖宗投降霍去病时投的很快。
但也没有完全投降,总之休屠各匈奴的王子金日磾一系就在汉室朝廷中掌权,间接反哺,也让休屠各匈奴躲过了汉匈之间的酷烈战争。
其后,休屠各匈奴凭借人口优势就日益壮大。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过于强势,内部始终无法推举出一位休屠王;其他匈奴各部也不想看到一位休屠王的诞生。
休屠王论谱系,是传统的匈奴右部所在。
秦末之际,匈奴只有两部,左部与右部,以左为尊,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按照金日磾的记载,是他的祖先击破了月氏人的昭武城,扩大了匈奴人的生存版图。
但随后又击败了东胡,狡猾的单于为了避免弟弟继位,就在东胡故地设立新的左部,以儿子担任左贤王。
自此匈奴三分,休屠王也就是右贤王系被单于王系联合东胡旧部后压制。
再后来就是汉匈决战,右部匈奴遭受重创后,又不想给单于背锅,就决定投降汉军。
因此摆弄族谱时,屠各匈奴七位渠帅一点都不怕三部王庭。
真爆发内战的话,休屠各独立出来,都能自成一族。
可惜鲜卑人、汉人眼中,屠各匈奴就是匈奴一部,也不认他们内部的贺兰王、烈日王这类王号,统统视为渠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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