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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老余屁事多,老拦着,她早就想嘎了这个杀人魔王,给津海学联的小同志们出口恶气。
“嗯。
“走了,你们把场清一清。
“小林,你去盯着小慧,这死丫头刚从美佬那回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洪智有吩咐道。
“放心吧,现在就去。”林添也不废话,打了个响指扭头就走。
“注意安全。”洪智有交代了一句。
上了车。
刚打火,翠平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师姐,你干嘛去?”洪智有道。
“去见见老陆。
“我怕他装死,这家伙可鬼了,不看他咽气,我不放心。”翠平道。
“再说了,我也得看医生啊。”
她夹着胳膊,有些不自在。
洪智有这才注意到,翠平受伤了。
她用胳膊夹住了刀,但锋利的蝴蝶刀刮破了皮肉,血水染透了左侧半裳衣服。
“我就说你别上,你不信。
“人老周都知道时代变了,斧子一丢玩起了狙击枪。
“一天不瞄两个,他就手痒痒。
“你还老想着动手动脚的。”
洪智有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脱下神色西装披在了她肩上。
“够意思。
“这衣服估计你不能要了。
翠平笑了笑,忍着疼痛,呲了口气直接套在身上,扣好了扣子。
她很传统。
不套好了,怕一张手漏了。
“师弟,学武之人不能过度依赖枪支,更不能失了胆气。
“枪是好东西。
“但总有打照面的时候吧。
“兴许哪天就让人堵住了,荒废拳脚,没了胆气,你有力气有功夫也发挥不出来。
“你别跟老周比,他一老光棍,白天玩枪,晚上耍斧头,样样没落下。
“你该练还得练,没事了得找人打打架,踢踢馆,把本事练出来。
“哎,我就是被老余耽误了,要换在山里,老娘这一拳脑浆子都给他干出来了,还用得着老周开枪?”
翠平对自己这次糟糕的表现极为不满。
这一点洪智有表示赞同。
翠平当初能一巴掌让乔三妹脑死亡,一脚踢废马奎,那是真的无敌。
今儿给了神腿张面门一记重拳,神腿张只是面门骨折还能‘飞天遁地’,足见翠平的确是气虚、力短了。
当然。
这多半还是被老余给搞的。
老余抑郁、压力大,翠平长期遭受“冷暴力”,心情自然也积郁,跟着失眠、心累,精气神耗损严重,能打死人才怪了。
“师姐。
“东海茶庄最近不是开了个马场吗?
“没事了出去骑骑马,打打麻将,实在闷的慌,津海那帮发国难财的奸商也不少,去杀他几个。
“别一天到晚就围着老余转,得找点事做。
“你们现在交通站都没了,又没人管着你,你自个儿玩去呗。”
洪智有边开车边给她做心理辅导。
“你说的对。
“我干嘛成天老围着余则成转?组织上让我配合他,不代表我就得天天在家喂鸡啊。
“今儿起,我就把锄奸队的名头支起来,专找贪官污吏,恶豪劣绅,见一个杀一个。”
翠平双眼一亮,大喜道。
“咳咳。
“贪官污吏四个字去掉。
“要不津海城市政就没人干事了。”
洪智有提醒道。
到了医院,余则成和吴敬中正在走廊上聊天。
“老师,余主任。”
双方打了招呼。
“丁院长,找个外科大夫给余太太看下,她受伤了。”洪智有也不藏着掖着,吩咐一旁赔笑的丁德峰。
“翠平,你咋,咋受伤了。
“哪啊。
“快,让我看看。”
余则成一听急了。
翠平一看他那焦急的样子,心里甭提多暖和、高兴了,咧嘴一笑道:
“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咋流了这么多血?要紧不,快,丁院长。”余则成很快注意到了西服上渗出来的血水。
“余太太,你随我来。”丁德峰道。
“站长,我……”余则成看向站长。
“去吧,去吧。”吴敬中笑着摆了摆手。
“哎呀,没事。
“丁院长,你得给我找女大夫……”
翠平的声音传了过来。
“事情办的怎样了?”吴敬中背着手问道。
“已经确定背后的人是张四的儿子张少杰。
“他从南洋带回来了一批人。
“个个都是刺杀的好手,其中领头的已经让余太太他们干掉了。
“现在只等张少杰落网了。”
洪智有汇报道。
“嗯,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出来,咱们跟张四一家那是真正的不共戴天血仇。
“被这样的盯上很麻烦。
“委员长厉害吧,不也被王亚樵、柯成武这帮人弄的头疼恼火。
“防不胜防啊。
“必须得死要见尸。”
吴敬中指了指他,郑重道。
“黄云先被调到北宁前线去了,你知道吗?”吴敬中道。
“知道,出来前,陈长官给我打了电话。”洪智有点头。
“他这一调,就代表平津晋绥系胜了。
“美军是这次事件的关键。
“他们与你关系很深,委座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你可能参与其中,我担心委座猜忌你,未来十分不利啊。”
吴敬中深深担忧道。
“身在局中,唯有破局。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要我手里还有钱,还能从美佬那搞到军火、粮食,委座他老人家定能体谅我之不易。
“今晚就飞京陵请罪。”
洪智有苦笑叹道。
他最大的底气是超出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时间。
因为没有人能预料,甚至包括西柏坡那边,谁也想不到眼下国军依旧微弱占优的情况下,仅仅只剩几个月,东北大溃败,津海就要解放了。
到时候他坐上美佬的军机,直接闪人,到了香岛就自由多了。
没了正规军,蒋家父子就算要制裁他,也只能靠毛人凤那些下三滥的刺杀手段,多防备点就是了。
更何况洪智有还有轮船、码头、酒厂,国府一大堆人乌泱泱挤到湾岛上,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那会儿委座只怕更得有求于自己。
所以,洪智有压根儿就不慌。
当然,这话是不能跟吴敬中细说的,说了也没人信,反而会让老吴觉的自己盲目自信。
“嗯,也只能这样了。
“愿美钞能庇佑你我平安无事吧。”吴敬中背着手道。
“一定会的。”洪智有笑道。
“对了,还有件麻烦事。”
吴敬中指了指特护病房,接着道:
“毛局长有令,要抓陆桥山回督察处,即日移交军事法庭数罪并审。
“郑次长私下给我传达的意思是,搞掉陆桥山,省的回京陵胡说八道。
“我刚进去看了陆桥山,身体状况不太妙。
“这事让我很难办啊,一个让送,一个不让送,得罪谁都不好。
“你怎么看?”
洪智有刚要说话,李桂芬双目通红、浮肿的走了出来:
“智有,你来了,桥山想见你。”
“你去吧。
“我先回站里,早点回来,我还没吃饭,待会一块找家好点的馆子。”
吴敬中吩咐了一句,刚要走,洪智有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里边检查了吗?”
“当然,肖科长亲自检查过,没有东西。”吴敬中亦是低语。
然后,在肖国华等人护送下快步而去。
洪智有略微放心了些。
他还真怕陆桥山临走拉个垫背的,被子、枕头下藏着枪,带自己一块上路了。
洪智有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陆桥山满脸枯槁,像蒙着一层灰气。
尤其是双眼,毫无精气神,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态。
“山哥。”
洪智有语气略显寥落。
成者王,败者寇。
陆桥山在津海算计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确令人唏嘘啊。
“智有,我不行了。”陆桥山气息虚浮的笑了笑。
“毛局长想送你上军事法庭。
“郑次长想你死在津海。
“不行了,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洪智有淡淡道。
“智有,咱们是兄……兄弟。
“如今我已经要去见孙先生了,咱们兄弟之间过去有啥恩恩怨怨到这也该了了。
“你说是不是?”
陆桥山伸出手道。
洪智有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该了,了了。”
“谢谢。
“我这一辈子斗来斗去,本想求个荣华富贵,不曾想斗到今天这般田地,儿子死了,家财也光了。
“你嫂子还年轻,人生将将过半,长的也不难看,谈吐家教也可以,我只能托付给你了。
“她愿意回我老家,照顾我老母,麻烦你们抄我住处时手下留情,剩的那三瓜两枣留给她过日子。
“她要留在津海,帮她找个好点的人家改嫁也行。”
陆桥山回望半生,唏嘘之余嘱托道。
“放心。
“你家中老母,嫂子,我都会安排妥当。”洪智有道。
“你向来言而有信,我放心。
“如此,我便安心了。”
陆桥山道。
“智有,你,你说如果我安安生生,不跟马奎、李涯争这副站长一职,跟你卖卖酒倒倒白糖,现在日子是不是过的很光鲜?”他看向洪智有,眼中流露着悲悔之意。
洪智有心头暗自叹息。
跟着他混的,如老谢之流,谁不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人品这东西在这世道不是必需品,但多少得有点。
可惜陆桥山没有啊。
自己给足了他机会,不珍惜啊。
他是笑面虎。
自己是人……猎人。
从打照面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宿命。
“不会。
“这世道终归是要吃人的。
“你光做老好人,就挣不到钱,升不了官。
“要想升官发财,就会有人咬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洪智有不想喷一个将死之人,唯有感慨。
“是啊。
“这世道总归是要吃人的。
“我不吃人,人亦要吃我。
“苍天不公。
“天不怜我。
“奈其何,奈其……”
陆桥山老泪滑落,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老陆,你等等,我还有件事告诉你,比天还大!”
眼看陆桥山要挂,洪智有连忙晃了晃他,大叫道。
“什,什么事?”已经油尽灯枯的陆桥山眼里又浮起返照的余光。
“你撑住,撑住啊。”
洪智有快步跑了出去,打开门喊道:
“嫂子,丁院长,大夫,快进来,老陆快不行了。”
“桥山!”
李桂芬仓皇跑了进来,拉着陆桥山的手失声痛哭了起来。
丁德峰和大夫也是连忙检查,挂水。
“智有,什……什么事?”陆桥山看着洪智有,气息虚弱的问道。
“也,也没啥事。
“就是怕你死了,身边没个见证,回头我说不清楚。”
洪智有耸了耸肩,如实相告。
现在想陆桥山死的人太多了,没个旁证回头指不定就被人当把柄拿捏了。
指不定陆桥山叫他进来,就是想临死将一军呢。
洪智有不得不防啊。
“你,你特么……”陆桥山气的两眼直翻白。
他的确想死在洪智有“手里”,让郑介民、毛人凤之流回头有把柄去咬洪智有。
没想到这最后的一点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连死都奈何不了这小子。
太贼,太鬼了。
“丁院长,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陆巡查,保密局督查室的专员没来之前,陆桥山要咽了气,你这院长就别想干了。”转头,洪智有吩咐丁德峰。
呵呵,想死?
想的倒是简单。
生前支配你,想死照样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明白。”
丁德峰立即安排急救人员,对陆桥山展开各种急救措施。
可怜陆桥山楞又被急救续上了命。
“太贪,太菜!”
洪智有四字为陆桥山作了盖棺定论。
一如冰雪消融,山花凋零,他内心毫无波澜,在陆桥山怨毒、不甘的余光中,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站里。
吴敬中正在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问道:“陆桥山怎样了?”
“丁德峰正在抢救,按照时间应该能撑到督查室的人过来。”洪智有看了看手表道。
“嗯,人交给毛人凤,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死在半道这份答卷不错。
“毛局长和郑介民那都能交差了。”
吴敬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喝了口茶,接着道:
“我刚给水屯监狱打了电话。
“原本想着凤雏没了,也不能让卧龙独活,谁知那边的人告诉我,李涯昨晚就出狱了。”
洪智有亦是皱眉:“这事是很奇怪。
“按理来说,陆桥山派专人单独囚禁李涯,以他俩的仇恨,陆桥山应该在垮台之前秘密处决李涯,报仇雪恨的。”
“老师,是不是李涯找了关系?”洪智有道。
“不可能,水屯监狱有咱们的人,根据线报陆桥山对李涯的看守很严,外人甚至包括监狱长都很难接触到。
“现在不仅人放了,陈长捷在搜查陆桥山办公室时,发现那些指证李涯的黑材料也一并销毁了。
“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陆桥山私放了李涯。”
吴敬中分析道。
“以陆桥山睚眦必报的性子,的确很反常。
“这事透着邪啊。
“哎,错失良机了。”
洪智有皱眉叹道。
没了陆桥山,李涯这条爱咬人的疯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洪智有原本以为陆桥山会拉着李涯同归于尽。
甚至,还做了第二手准备。
一旦陆桥山死了,立即以陆的名义让李涯死在监狱里。
如此一来,以李陆之间人尽皆知的仇恨,只要做的隐蔽点是完全可行的。
现在,只能说煮熟的鸭子……真飞了。
“已经发生的事就别想了,待看看李涯下一步的动作,再做具体分析。
“这样,李涯既然没死,咱面上得意思下,你和则成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亲自去趟水屯代表我接李涯出狱,给他接风洗尘。
“扑空就扑空,戏还是得演,要不就显得咱们……”
吴敬中挤眉提醒道。
“离上飞机还有段时间,我现在就去办。”洪智有道。
他给余则成打了电话,两人约了在水屯监狱门口见。
……
水屯监狱,廖三民走上前与二人握手。
“我是来调李涯出狱的。”余则成先是公事公办跟廖三民进行了交接。
处理完公事,廖三民带上门。
“你们聊,我还得去赶飞机,先走一步。”
洪智有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打了声招呼,赶紧闪人。
“老余,两件事。
“老罗同志撤走了,组织上委派我作为新的联络人。
“你依旧是领导,我听从您的安排。”
廖三民笑了笑,低声道。
“嗯,组织上有什么新的任务?”余则成问。
“第一,锦州方向范汉杰的军力部署情况以及粮草军械等后援情报。
“第二,美军的动向。”
廖三民道。
“这两个应该不难,三厅的郭汝瑰长官过两天要听取东北失利报告,只要有国防部的例会,应该能搞到这些情报。
“美军的动向我回津海就能打探到。”
余则成点了点头道。
“现在的麻烦是,我没有正当的理由见你。”廖三民道。
“这确实是个麻烦,李涯出狱了,他现在正死盯我,来的太频繁了,他会怀疑你。”
余则成皱了皱眉道。
“要不,你去追求洪小慧吧。
“洪小慧是洪秘书的妹妹,你营造出想调到市政口,或者保密局,或者想做监狱长的想法,有了接近洪智有的动机,追求她妹妹就顺理成章了。”
余则成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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