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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太不可思议了。”
秦叔:“帮我封印它。”
刘姨指尖对着这条命蚣,不,是命蛟点去,她的手指无比犀利,但这条命蛟的反应也是惊人,竟出现了残影。
但短暂僵持之后,它还是被刘姨成功制服,指尖对其额头发力一弹,一缕昏睡毒素沁去,这条命蛟闭上了眼。
将它封印回去后,秦叔整个人前倾,双手撑地,跪伏在了地上。
自脖颈至四肢,青筋毕露。
他忍下来了,但她清楚,他刚刚承受过了怎样的一种酷刑。
刘姨:“你还好么?”
秦叔:“明早,还能下田种地。”
刘姨:“我给你打点热水,帮你擦一擦身子,好睡觉。”
秦叔:“嗯。”
从热水瓶里倒出热水至盆里,再将毛巾打湿,刘姨开始帮秦叔擦身子。
秦叔:“有件事,我很后悔。”
刘姨:“唉,你又要提你那个酱油瓶的故事了?”
秦叔:“那晚主母,只让我解开一条封印去对付那群白老鼠。”
刘姨:“那不是挺好的,你要是打得快了,那对有情人就无法成眷属了。”
秦叔:“可是,小远当时在岸上看着。”
刘姨:“原来是这样,呵呵呵!”
秦叔:“你别笑了。”
刘姨:“好了好了,小远应该猜到你身上有封印了,至少也清楚你那晚没用全力,润生的进步,我都能看得出来,我不信你毫无察觉。”
秦叔:“是遗憾。”
刘姨:“行了行了,那次白家人直接牵扯到了三江叔,主母让你去,你只解开了一层封印,就已经让你花费近一年时间散去那反噬了,你那晚若是多解开几层,怕是现在,你还不能出现在三江叔的面前。”
秦叔:“主母当时说,只需要避开半年。”
刘姨:“也是因为你这件事,主母才意识到,她对三江叔身上的福运,估算错了。一开始,我们住到这里来,是想蹭一点福运,给阿璃治病。
现在我们所收获的,又岂止是阿璃的病情好转。
主母的变化,你的变化,两家门庭的变化……
呵,连我都爱上嗑瓜子了。
好了,擦好了。”
刘姨将秦叔搬运到了他的床上,帮他盖上被子。
“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做什么?”
“陈家那丫头的胃,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家里厨房的菜都吃光了,我去大胡子家……算了,去金霞婶家,先偷一些出来吧。
天亮了我再早点去镇上菜市场,买回来给她家补回去。”
刘姨走出西屋。
看见陈曦鸢已经站在坝子下面了。
“阿姐,家里是不是没菜了?我帮你去大胡子家借一点?”
“行,那里菜多,你去吧,我不方便。”
“好嘞。”
陈曦鸢跑出去了,没多久,她就提着两个大篮子跑了回来。
“阿姐,给你,给我做饭辛苦了。”
陈曦鸢将一个桃子递给了刘姨。
刘姨接过桃子,好奇道:“怎么还有?”
“我特意跟他要的,嘿嘿,他就给我临时又长了一个。”
“他也真舍得。”
“他说他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还说他被小弟弟哄走的好东西,早就远不止几筐桃子了。”
“我先去给你做夜宵,你坐这儿正好想想明早想吃什么。”
“嗯!”
刘姨先进厨房做菜,等把夜宵端出来,陈曦鸢开吃后,她就拿着那颗桃子进了西屋。
躺在床上的秦叔睁开了眼,刘姨将桃子放在他嘴边,一捏。
秦叔张开嘴,汁水流入其口中。
挤干后,刘姨找了条帕子,擦拭着自己粘乎乎的手。
刘姨:
“这丫头,是真招人稀罕。”
……
早上,秦叔与润生一起,扛着锄头下地。
到地头后,润生拿出两颗桃子,递给秦叔。
秦叔:“你吃吧。”
润生:“小远叫我给的。”
秦叔:“你吃。”
润生:“一人一个。”
秦叔:“小远给了几个?”
润生:“一个。”
第二个,本就是润生的份额。
桃子数目本就不多,该分一个的分了后,李追远那里也只剩下三个。
秦叔拿过来一个,蹲了下来,咬了一口。
润生把剩下那个,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俩人一起蹲在田地里,吃着桃子。
等润生吃完后,扭头一看,发现秦叔手里的桃子居然还是完整的。
自己刚刚,居然被骗到了。
润生:“我不要。”
秦叔:“不是给你省的。”
将桃子收起来后,秦叔开始干活,润生挠了挠头,跟着一起。
“吃早饭啦。”
秦叔和润生一起往回走。
回到坝子上,润生坐下来吃饭,隔壁圆桌上,陈曦鸢面前的小笼包、汤包等等,笼屉高垒,将她整个人都遮蔽住了。
李三江下楼吃早饭,看到这一幕,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喜上眉梢。
以往只喝一碗的粥,今早喝了两碗半!
李追远对李三江说,自己明天要回一趟学校,一周内会再回来,肯定能赶上陪太爷一起去海南。
李三江笑着说自己知道了,吃过早饭后,由林书友陪着他在村里遛弯。
谭文彬则以地主之名,邀请陈曦鸢去南通各处景点都逛逛。
陈曦鸢答应了,坐上黄色皮卡时她还在问一天逛完所有景点,行程会不会太赶?
谭文彬摇摇头,回答道:“用不了一天,半天就逛完了。”
车刚从小径开上村道,就瞧见翠翠向这里走来,她是来找阿璃姐姐和远侯哥哥玩的,当然,看见陈姐姐,她也非常开心。
谭文彬招手道:“来,翠翠,上车,咱先去你家跟你奶奶说一声,你今天给你陈姐姐当导游。”
陈曦鸢被拉去市区时,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进入了道场。
上次少年答应过女孩,这个好玩的游戏,他要带她一起玩。
或许,对别的女生而言,游戏内容有点过于惊恐,但对暂时还无法出门走江的阿璃而言,看着邪祟在自己面前被扭曲、蹂躏、杂糅、使用,不仅是对缺憾的一种弥补,更是对她过去经历的一种补偿。
刘姨在厨房里洗着碗。
秦叔走了进来,将一个桃子,放在了她面前。
刘姨:“小远给的?”
秦叔:“润生给的。”
刘姨:“我不信。”
秦叔:“小远给了我一个,给润生一个,给我的那个我让润生吃了,润生的我拿过来给你。”
刘姨甩了甩手,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下颚指了指水池里还没洗完的碗。
秦叔撸起袖子,接力洗了起来。
刘姨咬了口桃子,很甜,很爽口,最主要的是,会有一股清凉,直入脾胃的同时,更渗入灵魂。
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却能舒魂活魄。
刘姨:“家里也有。”
秦叔:“比这个差远了。”
刘姨:“但家里能管饱。”
秦叔:“改天主母让我再去视察两家祖宅时,我给你摘一些回来。”
刘姨:“多摘些,我晾成果干,再拌点蜜,当零嘴最合适。”
秦叔:“所以主母从不让你独自回祖宅。”
说话间,一股不祥感忽然升腾。
秦叔和刘姨手中的动作都为之一停,而后继续,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过了会儿,第二股不祥感出现。
然后,是第三股。
刘姨咬了一口桃子,评价道:
“不愧是我们家小远,就算步入邪道,玩邪术也比正统邪修强多了。”
秦叔继续洗着碗,他可以无视,但还无法做到与刘姨一样,自信开心地点评。
不过,秦叔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道:
“阿璃,不在二楼房间里。”
刘姨:“那他们就在一起吧。”
秦叔:“这样,好么?”
刘姨:“有什么不好的,还记得以前小远为了哄阿璃,让阿璃走阴出来见他,把一头死倒都带上了坝子。
我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死倒还能当电话桩。
可惜,俩孩子在屋后道场里玩,我看不到,唉,真想偷偷潜进去看看。”
秦叔:“你进不去。”
刘姨:“你在说什么!”
秦叔:“不破坏道场阵法,你进不去的。”
刘姨:“你试过?”
秦叔:“屋后种地时,我观摩过。”
刘姨:“咱家小远的阵法造诣,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
秦叔:“这么说吧,酆都的鬼门,也不过如此了。”
道场内。
残留的邪气在这里很是浓郁,一团团鬼火在其间不断穿梭,惨叫声更是在继续环绕。
阿璃坐在祭坛台阶上,在如此阴森诡异的环境里,女孩脸上仍旧挂着两颗可爱的酒窝。
她的一只手被少年握着,俩人一起欣赏着连续三记邪术后,所制造出来的“烟花灿烂”。
“所有欺负过你的,恫吓过你的,曾在你梦里出现过的,我都不会放过,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每一批会越来越多。
它们对你发出了诅咒,它们在你这里留下的因果,现在就是我去收取它们性命的绞命锁。”
美好的氛围,总是有时间限制。
等到道场内的环境渐渐恢复正常后,李追远将三套符甲取出。
指尖轻弹,符甲飞出,落地,增损二将三道身影,出现。
那一层皮毛内有乾坤,不仅是衣服,连祂们的形象也在里面。
此时出现的增损二将,真的和祂们神魂模样完全一致。
“拜见小远哥!”
“拜见小远哥!”
这次,都整齐了,没人喊主公。
只是二人行礼的姿势很古朴,配合这喊出来的称呼,还是有一点违和。
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又摸了摸脸后,增损二将转身,朝着阿璃行礼:
“拜见秦小姐。”
“拜见秦小姐。”
一个是现在实际意义上的主公,另一位地位相当于主母。
祂们的木雕、符甲、衣服等等,都是出自于阿璃之手。
李追远:“上次我答应过你们,为我探路引敌后,我会给予你们加倍补偿。”
增将军:“功德丰厚!”
损将军:“已得厚奖!”
李追远:“那一点,远远不够。”
以前,李追远觉得自己挺大方的,后来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穷,但官将首们穷得更离谱。
虽然润生三人的功德加起来,也抵得上正常龙王家的走江所得,满足它们亦是绰绰有余,但这和李追远想要分配的,远远不符。
少年指向旁边祭坛上摆着的一根黑色的树枝,说道:
“增将军,接赏。”
两道身影的增将军上前,一同伸手,向前一抓,那根黑色树枝被他们双手抓住,随即快速没入到他们各自体内。
刹那间,增将军只觉得两道身形之间的共同感,变得更为密切。
崇明岛上的那尊老树根邪祟,被少年以邪术重新祭炼后,成了一件邪器,该邪器本用来进行诅咒或者掠夺。
可以将目标与衰败者绑定,使其受拖累;也能将目标与强盛者绑定,增补受益。
副作用是,这种绑定的时间越久,二者之间的融合感就越深,久而久之,彼此模糊了认知,互相侵入,最终变得自己不是自己,也不是对方,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
邪器与邪术,都是急功近利的,要是手段不酷烈、副作用不大,那还有什么资格冠之以“邪”?
不过,这种副作用,在增将军这里完全不存在,祂本就是一魂化二身,彼此都是祂自己,这邪器的作用,只会加深其两具身体之间的互通与协作,从根本上,提升其实力上限。
所谓的功德,积攒起来,不就是想要换取这些么?
增将军不知道,得多少功德,才能给自己带来如此立竿见影、质的变化。
“多谢小远哥!”
增将军向少年单膝跪下,拳头抵在胸口。
李追远:“这是一件邪器,你以神魂滋养,就能一直为你所用,放心,上面的因果,已经都被我担下了,这一点,你应该能感受到,它很干净。”
两位增将军愕然抬头,如果少年不提,祂还真不知道这居然是邪器。
因果自己担,好处给自己。
两位增将军胸口一阵激动起伏,凡事就怕对比,前任老大抽成狠得不像话,现任老大更是大方得不像话,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活该下地狱!
官将首前身基本都是人间鬼王,与其说是被菩萨“渡化”,不如说是被菩萨镇压降服,要真是绝对忠诚,增损二将当初在丰都鬼街就不会为了惜命放水了。
靠信仰收服祂们,肯定是最好的,可李追远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信仰什么,所以只能用好处,来喂饱祂们,喂出足够的忠诚。
“损将军,接赏!”
李追远指向一副只有巴掌大的鬼脸面具。
损将军伸手,将它拿起,面具立刻融入其掌心。
“嘶……呼呼呼~”
祂立刻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发出舒服的长吟。
下一刻,祂猛地一转身,身上鳞甲附着,为其整个人更增添了一抹森然气息。
损将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鳞片,这鳞片与自己神魂融合,每一片内都可以储存自己的神魂之力,这意味着它的神魂上限,得到了质的增幅,而且战斗时的续航能力,也可得到巨大提升,相较而言,这相当惊人的防御力效果,只能排第三位了。
李追远:“这也是一件邪器,因果同样我担着。”
损将军单膝跪下,与先前增将军无二,握拳捶打在自己胸口,引发鳞片集体脆响。
“愿为您效死!”
刚刚站起来的增将军见状,又跪了下去:
“我也一样!”
李追远:“不用你们效死,我很怕死,我没练武,所以我需要你们贴身保护我,你们如果死了,证明我也危险了。
所以,我会想方设法地,帮你们俩提升。
你们的待遇,肯定比不过白鹤童子。
祂来得比你们早。
但我可以给你们承诺,你们不会比童子,差太多。
我这人,一向很偏心。”
增损二将齐声道:
“末将明白!”
李追远:“好了,你们回去自己感受适应一下吧。”
“末将告退!”
三具身影就地解散,符甲整齐飞回少年掌心。
上一浪里,增损二将的劣势,就已经显现,祂们可以当探路石、勾引饵,但想让祂们真真切切承担起自己贴身保镖的职责,实力还不够。
诚然,李追远身边一直有伙伴们保护,可总是会遇到人手不足的情况,以及有些时候,自己若是能具备单独行动的条件,效果往往会更好。
所以,李追远这次着重认真提升了增损二将的上限。
不求祂们俩能勇猛如润生,只需要祂们俩在特殊时刻,可以真真切切地帮自己在前面多顶一会儿。
还有一颗红色晶体,像是一块红宝石,指甲盖大小,是那尊独眼邪祟祭炼出来的。
林书友陪太爷散步,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
少年准备出去喊他时,阿璃先动了,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女孩的意思是,她去喊人。
李追远笑了,或许现在,阿璃已经在提前熟悉团队里的运转形式了。
重新坐下来,少年将紫金罗盘取出,放在面前。
趁着现在,他打算将道场的升级优化的图纸,再做一下精修。
罗盘转动时,少年身边的木地砖也开始动态浮动,将少年包裹,隔绝了气息。
那张供奉着白鹤童子与增损二将的供桌上,增损二将的人偶,开始挪到白鹤童子前,似是在显摆,然后绕着童子雕刻,转起了圈。
白鹤童子很快就受不了了,冲上去与祂们俩打了起来。
祂们完全不晓得,少年其实还未离开。
“啪嗒!啪嗒!”
手办们从供桌上打到供桌下,然后还继续撕扯在一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互相卡着对方的腿或胳膊。
主要是阿璃雕刻的人偶虽然栩栩如生,但毕竟没给祂们做成像玩具那样四肢与脑袋可以转动,故而祂们打起来时,模样很是滑稽。
李追远的思绪,被这动静给打扰到。
紫金罗盘停止转动,少年身形显现而出。
地上的四个手办,全部停住了动作,互相卡在一起,迭着罗汉。
李追远已经懒得去说这仨家伙了,只能安慰自己,可控的内部竞争氛围,能促进团队进步。
客厅角落的棺材边,林书友从谭文彬棺材里,悄悄拿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根还没来得及点燃,就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
阿友转身一看,是阿璃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一哆嗦,烟与火机就掉在了地上。
一时间,阿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害怕阿璃,还是害怕自己想偷偷抽烟的事,被彬哥或者三只眼知道。
阿璃向着屋后方向挪了一下目光。
林书友马上点头。
不一会儿,林书友就走进了道场,阿璃跟在他后面。
“小远哥。”
“给你的。”
林书友顺着小远哥的指引,看向了那颗红宝石。
“小远哥,这真是给我的?”
童子:“是小远哥给我的,是哥给我的,是哥哥给我的!”
刚被增损二将完成炫耀的白鹤童子,这会儿显得格外激动。
李追远:“确切地说,是给童子的。”
林书友点了点头,眼眶泛红,他哭了。
这让阿友觉得好丢脸,因为这是受童子的情绪影响。
将红色宝石拿起来。
童子:“放眉心,放眉心!”
林书友将宝石贴在了自己眉心。
一瞬间,强烈的火热感袭来。
他的竖瞳应激开启,眉心的真君、鬼帅印记进一步融合的同时,红色宝石融化,化作两缕血一样的液体,分别浸润入他的双眸。
剧痛袭来,林书友双拳攥紧,却还在死撑着不闭眼。
良久,先等这红色液体全部没入眼眶,让其眼眶内通红,又继续等到眼眶里的红色,全部被竖瞳所吸收。
林书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血色竖瞳开启,气势与压迫,陡然提升。
“咿呀呀呀呀!”
童子在心里喊道:“润生在哪里,润生在哪里!”
林书友:“润生在地里,我和你去找他。”
童子:“我就是问问。”
林书友:“眼睛的感觉,不一样了。”
童子:“它对你肉身加持不大,却能让你的竖瞳兼具更多变化,施展出更多术法,不过,精神类的术法,对润生起不到什么作用。”
顿了顿,似乎为了缝补一下自己先前的话语,童子又道:
“因为润生不用脑子。”
李追远指了指道场内的环境,对林书友道:
“阿友,你辛苦,把这里打扫一下,再按照这张纸上的要求做一下布置。”
“好的,小远哥。”
李追远与阿璃离开了道场。
阿友则先将地上的四件手办摆回到了供桌上。
许是觉得自己的专属乩童就在这里,白鹤童子就格外嚣张,它的人偶转身,来到增损二将前,人偶眼眸处红光闪烁。
随即,增损二将的人偶,受到蛊惑,扭打到了一起。
白鹤童子人偶开始原地摇摆,幸灾乐祸得很。
大清早出发的,游玩完南通景点回来时,陈曦鸢居然赶上了家里的午饭。
翠翠也在这里吃的午饭,她早早吃饱了,然后负责给陈曦鸢挑刺、剥虾、拆螃蟹,以提升陈姐姐的进食效率。
饭后,李追远拿着鱼竿,带着阿璃去河边钓鱼。
陈曦鸢也想一起去,翠翠拉着她去镇上商店里买新零食。
钓鱼时没用风水之力作弊,两根鱼竿往河边一架,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少年躺在落叶上,女孩坐在他旁边。
阿璃左手拿着葫芦,右手拿着小刻刀,正在上面雕刻阵法。
葫芦太坚硬,外力很难破开,但如果将葫芦本身雕刻为阵法,那难题就能自己解开了。
阵法是李追远设计的,十分考验理解与雕工,但好在这些对阿璃而言,都不难。
刻出一点点后,女孩会轻轻吹去上面的粉屑,然后侧过头,看一下躺在自己脚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少年。
思源村不是风景名胜之地,但装下一对少男少女的岁月静好,绰绰有余。
一直钓到黄昏,一条鱼都没上钩。
准备离开时,李追远特意用风水之术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条河段下面,空空如也,应该被人在上下游布网,提前清过了。
回到家里,李追远看见柳玉梅坐在坝子上。
“柳奶奶。”
“小远,奶奶有话对你说。”
李追远走到柳玉梅面前,很熟稔地先泡茶。
柳玉梅:“奶奶大概能猜到,你正在做什么。”
李追远:“嗯。”
柳玉梅:“这件事,奶奶在发现后,就思索了好久,都怪奶奶,太心急了。”
其实,柳玉梅的做法并没有错,在家里晚辈还小时,早早地把家恨告知,好让其早点懂事、奋发上进,以图未来完成复仇,这很正常。
只是她家的孩子,不用等到未来,相当于她前脚说完家仇,孩子后脚就着手开始报复了。
李追远:“不怪奶奶。”
柳玉梅:“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奶奶是一把老骨头了,就像在牌桌上一样,奶奶我,不怕输,也输得起。”
说完这句话,柳玉梅端起茶杯,象征性喝了一口后,起身离开,回刘金霞家了。
李追远看着刚泡好的一壶茶,喊来了谭文彬,二人一起喝掉,不要浪费。
“小远哥,李大爷下午跟我聊了很久的南通城区里的房价。”
“嗯。”
“听起来,太爷还真能买得起,而且还是全款,看来这一年,太爷挣了不少。”
现在种地不太赚钱,但架不住家里有秦叔和熊善,以及一回家就可以耕地的润生。
所以太爷现在,额外跟人租了不少田地。
纸扎有刘姨和萧莺莺帮忙,口碑十里八乡已经碾压,再加上太爷自己坐斋挣得也很多。
李追远更深入明白太爷昨日情绪低落的原因了。
原来是房子挣到了,就没动力了。
“聊完南通的后,李大爷又问了我金陵的房价。”
“嗯。”
看来,太爷已经重拾奋斗的目标了。
“聊完金陵的后,太爷又问我京里的……”
李追远喝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这个目标,似乎有点过高了。
入夜。
谭文彬从自己棺材里坐起来,敲了敲隔壁润生与林书友的棺材盖:
“去不去江边吃夜宵?”
润生和林书友闻言,都坐了起来。
大白鼠被清安抓进桃林里,做了一段时间厨子后,大概是清安吃腻了,就将它放生了。
这会儿,它又回到了那处江边晃荡。
润生皱了皱眉道:“贵。”
以前拿功德换夜宵,不心疼,在发现自己等人只能分到手一点油渍时,润生不舍得了。
林书友也点头道:“确实贵。”
谭文彬:“走,有人请客,这次回来还没去吃过呢,都馋死我了。”
在谭文彬的催促下,润生和林书友离开了棺材,润生骑着三轮车,谭文彬和林书友坐了上去,车子刚下坡,车上就陡然多出了一个人。
陈曦鸢:“哪里的夜宵,好吃么?”
谭文彬:“好吃,就是有点贵。”
陈曦鸢:“走,我请客!”
谭文彬:“饭费是功德。”
陈曦鸢:“那更好,省得数钱找钱的麻烦,挥挥手的事。”
谭文彬拱手道:“陈姐姐威武!”
等他们都离开后。
赵毅背着一个大包裹,走上了坝子。
李追远下了楼接他。
“周家、丁家的物件儿,在这里,给你,姓李的,你快拿走,啊~我好困,急着回去睡觉。”
赵毅将包裹递过来,少年没接。
李追远:“太重了,我提不动。”
赵毅伸手指了指村口方向,又指了指自己:
“你让她走,让我留下?”
李追远:“默契、信任。”
“合着你是不想让她脏,我这儿随便怎么脏都可以是吧?”
“你已经很脏了。”
“不行不行,我最近要洗心革面,东西给你,你快拿走。”
李追远还是没接,转身走向屋后。
“喂,你不拿我就放地上啦?”
赵毅的威胁完全不起作用。
“呵,哈哈。”
赵毅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提着包裹跟了上去。
进入道场,看着里面的布置,赵毅马上问道:
“你要咒谁?难道是咒一个家族?周家……还是丁家?”
李追远平静道:“一起。”
赵毅:“你疯啦,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承担怎样的后果?”
两家物件摆起,以它们为引,李追远开始下咒。
四周烛火燃起,先是明亮,随后变得幽暗,如一只只鬼眼。
给一个家族下咒,在赵毅看来,简直就是找死。
而且,他发现姓李的下的,不是什么恶咒,能让对方清晰感知到,却远不至于伤筋动骨。这固然能让姓李的所承受的反噬小一些,可作用也是聊胜无于,相对更亏。
行咒完毕。
李追远睁开眼,看向赵毅。
四周鬼影重重,少年的目光,似幽渊中厉鬼的凝视。
但很快,先前的观感全部消散,火烛明媚,少年的气场也变得和以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天真少年郎。
赵毅:“怎么会这样?”
李追远:“你没看懂?”
赵毅:“为什么要当面告诉我?”
李追远:“因为你察觉得到。”
自己动用邪术时,陈曦鸢都被谭文彬带出去了,但赵毅可一直都在村子里。
既然瞒不住,那不如不瞒。
赵毅:“姓李的,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疯子!”
李追远:“我要是正常点,你还有机会么?”
赵毅:“我需要时间平复一下心情,纠正一下我对这个世道的旧有认知。”
李追远:“时间足够。”
赵毅:“你既然要对付他们,可你刚刚做的,却是在打草惊蛇。”
李追远:“故意的,给这两家危机感,好让他们提前把族内外围人员,都安排出去避祸。”
赵毅:“那我还需要做什么?”
李追远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赵毅。
赵毅接过来,打开,里面是解咒的方法。
李追远:“我布置下的这个咒,危害很轻微,但想解开却也不容易,你带着你的人,先去周家、丁家,帮他们把家族中的咒术给解了。
然后告诉他们,对他们两家下手的,是南通捞尸李。”
赵毅:“我以此方式,来获取他们的信任?嚯,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
李追远:“你办得到。”
赵毅:“然后,我关键时刻反水,与你里应外合?”
李追远:“以帮忙的方式,行破坏之举,似乎更容易,你有各种规避因果的方式,好心办坏事。”
赵毅:“好!”
李追远:“不先问问奖品?”
赵毅:“先答应下来,把事儿干完,价格才能更高。”
李追远:“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毅:“我永远相信我家小祖宗的穷大方。”
岸上走江,李追远需要帮手。
他无法像天道一样,给予功德,但他能给予功德都很难换到的好东西,可以凭此,来换取赵毅和陈曦鸢的劳动。
赵毅:“对了,你是有多谨慎,咱们这边实力明显足够了,直接偷袭上门,反而更干脆,居然还要继续用计谋。”
李追远:“换你,你会怎么做?”
赵毅:“和你一样。”
李追远:“你早点出发吧,过几日,我会去和你汇合。”
赵毅:“你是要准备忙什么大事么?”
李追远:“我要开学了。”
赵毅:“真是天大的事。”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李追远等人就坐上车,去往金陵。
早餐时间不够,刘姨贴心地把早点打包,让陈曦鸢能在车上继续吃。
陈曦鸢:“外面的东西,就没阿姐做得好吃了,这是这段时间,最后的放纵餐。”
吃着吃着,陈曦鸢又问道:
“对了,小弟弟,周家、丁家的水火,你准备好了么?”
李追远点了点头。
就是他自己。
到学校时,已是中午。
熟悉的校门,熟悉的校内绿化,只是因为三人来学校的次数和在校的时间实在太短,一时很难捡起当学生的感觉,更像是社会游客进来参观。
薛亮亮说很想念他们,早就等待着了。
但见面第一件事,还是从谭文彬手里接过一个包裹,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照片。
“小远,我带他们先去吃饭,你去老图书馆找老师吧,老师和翟老这会儿在一起,那边订了盒饭。
翟老指明要你到了,先过去见他。”
“好。”
李追远与其他人分开,从登山包里取出拿到手就没用过一次的课题组身份卡,前往老图书馆。
新图书馆的位置,每天都需要抢和占座,老图书馆这里,门可罗雀,有一种清冷感。
走进去后,拐弯,李追远寻到了课题组的办公区域。
在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少年看见了坐在角落里,面对面坐着正吃着盒饭的翟老与罗工。
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里头的扩音回荡效果实在是太好。
“是啊,这段经历我很少跟人提起,上次还是在万州夜里吃烤鱼时,和小远、林文彬和谭书友讲过一次。
呵呵,都是我的得意学生。”
翟老:“谭文彬和林书友。”
罗工:“哈哈,还是您老记性好。”
李追远:“老师们好。”
少年的声音发出来了,却没有扩散出去。
李追远目光扫过四周,步子继续。
他越向翟老与罗工所在的角落走去,与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被拉长。
罗工先前讲述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多个罗工在讲话,讲的是那段李追远听过的高句丽故事。
在少年的视野里,翟老身下的影子,正在越拉越长。
大帝的影子……回来了。
伴随着讲述声的继续,少年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
酒宴声、欢笑声、歌声、曲声……先是声音,而后是画面。
少年停下脚步,现在的他,如同置身于一场盛大的宴会中。
宴会正中央的座位上,摆放着一套盔甲。
当少年目光落在它上面时,盔甲内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立了起来。
明明里面一片空洞,却像是有人正穿着它。
盔甲站起身,走下宝座,顺势抽出旁边挂着的一把镶嵌满宝石的刀。
它就这么径直向李追远走来,手中的刀,也渐渐举起。
一道声音,自盔甲内传出:
“你就是天意……要我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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