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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渊的计划是由食开篇,以住破局。此时凡人基本不出远门,行暂时可以忽略。
经过在北方山门大半年的使用,水泥的烧制和使用不断优化,经过几轮改进后产量飙升,已经有大规模铺开使用的基础。
青冥界域内就有足够矿产,卫渊已经安排了上万人开采,并陆陆续续修建了几十座窑炉。此时产能已经足够城防和工事使用,但是卫渊计划再建百座窑炉,这样产能才能跟得上接下来的计划。
人间烟火中,那座完全按照天外世界仿建的小岛早已完成,上面生活了几万凡人,以全方位的复现天外世界的生活,验证与本方世界之间的差异,寻找改进之法。
整个岛屿建成后,出乎意料地整洁优美,最高的大楼甚至已经修建到了三十余层,楼中加装了由阵法灵气驱动的道梯,速度比天外世界的电梯还要快。
有足够的水泥,再有人间烟火中的实验,最终卫渊确定了第一版凡人住宅方案。
这版方案的核心将是十五层的高楼,方方正正,形如盒子,每层二十户,一条走廊贯通全层。每层楼都单设公共厕所和浴室,各家都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
设计方案出来时,卫渊曾拿给许文武看,征求他的意见。未曾想许文武一看就呆住,再看内部设计绿色的过道墙漆,金属管子制成的扶手,更是难以自己。
不过这栋住宅也不是全然抄天外世界,而是有着独特的青冥特色。它与天外世界区别最显著的,就是没有电梯,也没有道梯,而是设了外梯。
每层楼的长走廊外都有一块突出地板,这就是外梯。铸体修士可以不用走楼梯,直接一跳数层,哪怕是顶楼,踩着外梯三两下也能蹦上去了。
此楼简便易得,可以大规模建造,一栋楼就能装下好几个村的人。这种楼自然和仙城的庭院楼阁没法比,但和青冥住民们自建的棚户相比,已经是天渊之别。
这等住房可用勋功兑换,卫渊敲定的兑换标准是:一、需要有平民身份;二、普通人家如果有两个顶级勤奋的壮劳力,那么辛苦劳作一整年,就能换回一套。
以此方案兑换,基本上算是半卖半送,只以材料人工计,卫渊也要贴补八成。但这是卫渊全盘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能做到居者有其屋,方能让人们对青冥真正归心。
住得好了,吃得好了,自然体魄强健,对修为大有益处。青冥灵气日益浓郁,人们生出的后代天赋也会提升。
而且有这些房子作为目标,人人自会想尽办法晋升平民,晋升后也要勤奋劳作,如此方能早日有自己的居屋。如果这样都还不肯勤奋,那卫渊也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卫渊就着人在青冥各城各镇张贴告示,通知各人制度的改变。
新制度相当复杂,但是自从卫渊大举开设青冥学堂后,能粗通文字之人已是大量增加,到此时已经有十万人完成启蒙,能认得最基本的一千字,能够读懂浅白话本。
于是乡里镇中到处都有人摇头晃脑地读着告示,再给周围之人解读。一些泼皮无赖自是不满,但他们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是大为振奋。
告示上写得分明,青冥自有仙家手段,谁勤奋谁偷懒,都别想瞒过去。
自告示张贴之日起,新制度就开始实行。只是第一天,就有人狂喜有人惊诧。同在一块田中工作,有人所得勋功竟是最少之人的二十倍!
少得者自然不干,就鼓噪着想去官府说理。
然而有周天星斗大阵监测,有人间烟火核定勋功,再是公正不过。官府自不会被泼皮裹挟,这些人摆明了说谎,于是都加了个欺瞒之罪,每人一顿大板,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对新制心悦诚服。
公堂上就有积年老吏教育新人:哪有那么多的泼皮无赖?只要一顿板子下去,都是顺民。
一月之后,新制运行平稳,那些无赖泼皮们看着空空如也的锅碗,再看着隔壁邻居无处散溢的浓郁肉香,终于打消幻想,不得不老实干活。
两月过去,各田亩陆续收成,这一季粮产激增,直接增加了三成,八百万亩地增产整整六亿斤粮食。
而卫渊则是陆续收获五十万青气。
首战告捷,卫渊精神大振,此时各地楼房都已开工,初期开建就是一百栋,可供十几万人居住。卫渊准备等这批楼封顶,就开始推行计划第二步:居者有其屋。
镇山界域,此刻天气转为寒凉,正是收获时节。
李治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每天都一头扎在田地里,眼看着一亩亩庄稼收获。有时任务紧急,他干脆带着亲兵一同下田。身为法相修士,李治干活如飞,一亩地不过是半盏茶功夫就得收完,一个下午就能处理几百亩地。
如此身先士卒,李治自是收获民心,镇山界域几十万百姓,十余万大军,已是上下一心。
好不容易最后一块田收完,粮食入库,镇山界域也就正式进入冬季。李治回到镇城节度使府,便召集众将摆宴,庆贺今年丰收。
李治的节度使府雄伟恢宏,颇具气象。此次秋宴宴开三十席,文武百官云集,乃是近来镇山界域第一盛事。
今晚酒是醇酒,席上满是山珍海味,已有几分南齐王都的奢靡之风,端的是盛世气象。
李治举杯,环顾百官,只见文臣精干武将雄猛,顿生自得之心,道:“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勤勉,诸君用命,现下我镇山界域存粮已有三千万斤!”
瞬时掌声雷动,文臣武将俱是欢呼雀跃。有积粮在手,自要对外用兵,又到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李治等着掌声稍停又道:“时至今日,李某终于可以说一声,镇山境内,人人都能吃饱饭了。此时此刻,我才觉得没有辜负几十万将士和百姓的信任。万世之基,今日有了第一块基石!”
一位文士作狂生状,抚掌大笑:“人人都能吃饱饭!说来容易,天下之大,有哪处真能做到?纵是上古人皇,恐怕也不过如此!”
李治脸色一板,正色道:“休要胡言!我何德何能,敢与初代人皇比肩?”
另一名儒将则道:“初代人皇当时四夷环伺,情势无比恶劣,必须集万众之力于一身,方能登仙。人皇功业盖世但于民生上稍有瑕疵,在所难免。”
李治的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往上翘了一下,赶紧又压了下去,心中暗自将这两人记下,准备重用。
不过牵涉上古人皇,只能点到辄止,不能多说。
这一点李治自有分寸,于是换了另一个话题,道:“当年我与卫渊卫贤弟比邻而居,眼看着他青冥发展壮大,一日不同于一日。没过多久,就听说了青冥之中,人人都可吃饱饭这一传闻。
说实话,当时我是很有些羡慕的,又很惭愧,于是励精图治,再有各位鼎力相助,现在我终于也能说一句‘镇山之中,人人都可吃饱’了。”
众人一片唏嘘。
当下有一文官就道:“当年卫渊只有十几万人,想要喂饱自是容易的。现在青冥一路吸纳流民,少说也有三四百万人,哪还有可能人人都吃饱?就算粮够,也架不住人心哪!”
李治还未说话,旁边就有一员猛将道:“王大人说得果然有道理!”
李治微微一笑,此人表面粗犷,实则心细,替自己把这话说出来了。这满堂之中,果然人才济济,气象堂皇。
侧方坐着两位大儒也是暗暗点头。身边风云汇聚,得八方贤才,正是人王最起码的要求。李治年方二十五,已经初露峥嵘,实属不易。
此时此刻,极西群山之中,圣心与绘心正走在一处奇怪地域,这里雾气沉沉,一身法力几乎凝固成块,十成本事使不出一成,两个顶尖大巫连飞都飞不了。
绘心实在忍不住,问:“我们究竟要去哪?不是在雷动那待得好好的,好吃好喝的,干嘛又乱跑?”
圣心道:“雷动那小子外强中干,大运虚浮,只是个假冒的气运之子。我们吃喝几月,大补之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不走也没什么油水,而且反而有可能和他产生因果,要替他挡灾。
雷泽部落里也有阴险之徒,一路麻痹我们,想让我们多留。还好我老人家眼光毒辣,因果将成未成之际,果断抽身!再多留一天,我们都危险。”
圣心说到一半,忽然咦的一声,快步登上一座小山,向东望去,面色有异。
“又怎么了?”一路上,绘心已经被他的神神道道给搞怕了。
“东方一道帝运冲天而起,似有新的人皇选人要出世,此刻正在养势,就如雏鹰行将破壳。我们得往东走了。”
绘心奇道:“那是人皇啊,也能蹭吃蹭喝?”
圣心正色道:“别说得那么难听!人皇气运冲天,多到用不完,我们过去吃点喝点,正是为他分忧,只有真正朋友才会这么做。”
“呸!你真不要脸!”绘心嗤之以鼻,但她忽然心中一动,道:“你一路带着我,不会也是想与我有因果,然后好替你挡灾吧?”
圣心脸色一变,忙道:“我哪是那样的巫?”
“那你是怎样的巫?”
这个问题,圣心却是答不出了。
此时镇山大殿中,转眼间酒过三巡,气氛正到浓烈之时。许多大将文臣都喝得满脸通红,酒色上脸。李治今日拿出的都是上品灵酒,酒劲极猛,乃是法相最爱,道基们又爱又怕。
此时一介狂生拉着一名年轻小将军的衣领,大着舌头道:“我跟你说,那个卫渊,就是个傻缺!就是个蛮子!啥也不是!还青冥人人都能吃饱,我呸!啥话他都敢吹!”
小将军也喝大了,摇摇晃晃,疑惑道:“这真是吹的?我怎么听今天过来的几支商队说,青冥现在是人人都有肉吃?”
大厅中忽然安静,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李治大步走到那小将军面前,道:“你刚刚说,商队都在传什么?”
小将军一个激灵,酒瞬间就醒了。
极西之地,圣心本来爬山爬到一半,忽然原路返回。
跟着他的绘心已经累得喘如老狗,当下暴怒,喝道:“你又在搞什么?”
圣心道:“人皇破壳破了一半,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又缩回去了。我们继续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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