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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海,不宁静,仙帝献祭之地阴森无比,慢慢模糊下去。
血红色的祭海,无数的浪花翻涌,那恢宏的祭坛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突兀出现,又在刹那就解体了,所有痕迹尽消退,从世间破灭,无法存在下去,一切归于虚无。
“你们……看到了吗?”
“他……出现了?”
诡异高原尽头,陷入永恒的死寂,直到好久之后,方才有始祖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抖。
那祭坛之上显化的生灵,正是诡异族群祭祀无数年,诡异始祖所渴望复苏、显照一点痕迹的的生灵,他不是被臆想出来的,曾真实存在。
诡异源自于高原,高原则源自于这个生灵,诡异始祖想要再有进步,也唯有从这尊生灵的身上想办法,所以在这过去的无尽岁月当中,他们不断大祭,只为了能得见这位的痕迹。
过去的岁月里,多少次隆重的大祭,却也都没有这次的效果,但就算是这一次,却也只让他模糊的显照了一瞬,连始祖们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眼睁睁的错过了。
九大始祖激动,众多承受着原初物质洗礼的仙帝及准仙帝则是颤栗,心生强烈的不安。
在他们看来,始祖已经是无穷宇宙之上的极尽,古今未来时空之最强,再无领域可攀升,可是现在,大祭无数个纪元后,祭坛上突兀显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昭示出某种可怕的真相,令路尽级生物都有些害怕了。
“可惜,死去的终究是死去的。”
“三世铜棺的主人,若他真的活着,我等还能活着吗?”
“世间众生哪能知晓,我等为何要不断大祭。”
几尊始祖低语,透露出某些惊人的真相,诡异族群不断大祭世间,既是为了变强,也是为了“活着”。
他们的力量并非是自己修出来的,而是源自于某个生灵,那个生灵真的死了吗?
始祖都不能确定,但他们通过高原,冥冥中有一种感悟,若是不能变强,迟早会彻底的覆灭,或与这个生灵有关?
他或许没死,只是病了,睡了?
终有一日,当他苏醒,宛若寄生虫的高原和诡异族群,能活?
唯有更强的力量,才能对抗这种可能,所以诡异始祖不断开启大祭,只为了更快变强,变得更强。
祭海的血色波涛逐渐平息,高原之中的诡异洗礼还在继续,然而众多诡异始祖,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一切力量之源头,那个生物,此番突然出现,预示着什么?
昔年,曾有一群修行者,驾驭着棺椁,闯入高原,取代了铜棺,埋在厄土中,从此便有了最初的诡异始祖。
这些最初的诡异生灵,他们真正的前世身直接就在当日死掉了,被诡异力量侵蚀,而后他们的肉身再通灵,走出了十大始祖。
原本的他们都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诡异真灵在伴着早已不祥的肉身。
而诡异力量之源头,诡异诞生的原点,都出自那埋铜棺的土坑以及高原。
所以,众多始祖对那个莫名的存在很忌惮,也很想得到关于他的一切。
……
诡异高原的一场小祭,对于诸天万界,却是灭世大灾劫,当诸世的所有异象皆散,大千宇宙一下子黑暗了下来。
圣墟……诸世成墟……
整片世间都没有了光彩,死气沉沉,人世的曙光好似都被深渊吞没了,压抑到极点。
这一日之后,荒天帝与叶天帝失去行踪。
这一日之后,上苍之地的岁月也被埋葬。
这一日之后,诸天万界的修行也被抹去。
一战过后,人间无帝,诸天无仙。
高原的小祭,众生万灵皆被收割,其中最被针对的就是修行者,尤其是修行仙道、进化路等曾经算是主流修行路的强者,大多都成为了那一场小祭当中的祭品。
当诡异回归高原,诸世终于是平静,但也死寂的可怕,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白的刺眼,像是举世缟素,有些惨烈,在无声的祭奠过去。
风雪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苍茫大地上生灵的气息衰弱,亿万里大地都不一定有一个活着的人。
就在这诸世残墟当中,一个人仰躺着,他没有死,因为他是还算强大的修行者,并没有被诡异收割,但……他的心死了。
诸世成墟,众生为祭,他虽未死,却成孤寡。
挚爱亲朋,熟悉的一切,都被埋葬在了过去,消失在那一场诡异高原随意为之的小祭当中。
那一日之后,楚风宛若一个死人,横躺在冰雪下,寒气虽刺骨,也不如他心中的冷。
他只觉得冰寂,人生失去了意义。
皑皑冰雪当中,他与死尸无异,不想动,不想思,不想让心神复苏,只想这样躺在冰冷的冻土上,沉睡在这寂静的天地间,不愿醒来。
他所熟悉的一切都被葬掉,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有无尽的伤。
死去或许很简单,一切痛苦都可以结束,再也没有了伤感,不会再痛的发疯,然而他又不愿意就此死去,他还活着,想要复仇。
“这样,是否过于残忍了。”
诸世之外,就连时空都消失的一片天地当中,三道身影独立,眼前浮现的便是楚风如今的画面,而刚刚开口说话的,便是石昊。
他崛起于最为艰难的年代,年幼之时便是遭遇过这类似至亲散尽的艰难岁月,最是见不得这等人世大殇。
“但是……没有多少选择,除非他迅速成长起来,或者……让其更早被始祖发现,将那东西送入高原……”
旁边的叶凡眼底也掠过一丝不忍,他崛起的年代,曾经爆发过黑暗动乱,他也曾去对抗,并且最终平定了黑暗动乱的源头,灭尽所有禁区。
但是,那种众生绝灭的场景,他直到现在也都记忆犹新。
“他被选中,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但是至少,我们还给他留下了希望,不是吗!”
徐信亦是开口,作为“穿越者”的他当然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向,但知道并不意味着能够彻底去改变。
或者说,实力不够,时机未到。
他虽然有本事去算计始祖,算计高原,算计诡异。
但是说到底,到目前为止,他们这边的硬实力还不足以直接摧毁掉诡异的源头,那就只能先暂时蛰伏。
不过好在,看似外界诸世成墟,实则就在诡异即将发动大祭之前,徐信就已经映照过岁月,挪移走了世间大部分的一切,除了……某一些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徐信一定要对他残忍,而是……当徐信真正降临过来的岁月,楚风早已被选中且踏上修行路,这就意味着某些事情徐信不好去改变,荒、叶、楚三人注定并肩。
甚至,徐信有在怀疑,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这三人逆转了岁月试图重塑过去凄凉历史的尝试。
他们虽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一切太过凄惨,岁月历史过于无情,他们想要重塑改变这种经历。
不过,以上这些,都还是徐信的猜测,他没有人可以去讨论,也不可能将这些事透露出去,只有自己不断去试探,不断去验证。
所以,针对高原的这一次小祭,他提前就有布置,包括现在楚风经历的一切,或真或假,似真似幻。
“大世如轮,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了。”
时空世外的徐信忽然开口,正在躺尸的楚风,忽觉惊雷震耳,陡然间从麻木的世界中回转一缕心神。
冰雪开始消融,他躺在泥泞而缺少生机的土地上,眼前浮现出不一样的色彩,似乎又是感知到了生机的气息。
太阳重新降临大地,白茫茫的世界逐渐开始出现别的色彩,楚风踉跄起身,眼底映照出昔日人间万种璀璨,神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众生百相,见到了曾经的红尘大世,望到了一个又一个朦胧的故人,在远方冲他笑,冲他挥手。
可是,当他向前走,努力望去,却是什么都不见了。
大日之下,诸世成墟,望不尽的荒凉,孤兽长嚎,犹若哭泣,坟冢遍地,路边随处可见残骨,怎一个凄凉萧索。
他不知躺下了多少岁月,整个时代都葬下去了,举世茫茫,或许只剩下他还记得过去那一段岁月。
天上大日悬,可这人世间却再也回不到过往,太阳还是太阳,万古前映照煌煌大世,人间璀璨,千古风流,而今大日依旧,人间却为过往。
诸世成墟,断壁残垣,一切都化为尘土去。
“啊啊啊啊……”
楚风稍微清醒,却是忍不住想恸哭,掩不住心中的酸与痛,想落泪,却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
大日照古今,残雪映朦胧,阳光下的世界,却一点也不暖和,寒意刺骨,遮不住万古的悲凉。
多少英杰成过往,多少灿烂葬残墟,历史的长空,辉煌的长卷,皆焚为灰烬。
望遍大世,只留一人,独伴残墟。
楚风艰难起身,黯然独行,前路一片灰暗,找不到一个同行者,他的心中有无尽的怅然,凄凉,从未有过的孤独,体会到了万古的凄寂。
残破的山河,破败的废墟,不知道这是哪一方大世界,赤地千万里,始终不见人烟。
诸世外的许多大千宇宙皆是破碎,最后都是全部被挤成一片破败残墟的天地,这就是圣墟,诸世残墟……
大世被葬下,但众生未被灭绝,是诡异留下了小部分种子?还是他们重新播撒了新的种子?
残墟天地中,已经有村镇城池,众生艰难的活着,万灵虽然绝灭了一部分,但终究还有……活着……
众生重新活着,但现在这段岁月,却已经失去了希望。
诡异高原的小祭,不仅仅是以众生万灵为祭品,更是葬掉了历史,断绝了所有修行路。
曾经的过去,“以身为种”等仙道之路被断绝,于是荒天帝等强者寻来了半断的花粉进化路,接续上了诸天万界的修行法,进化之路成为主流。
但是现在,就连进化路都彻底断了,绝了所有人的前景。
这绝灵的年代,是比末法时代还可怕的“残墟岁月”。
什么路都断了,昔年一战后,道崩了,秩序被撕裂了,诡异的始祖及仙帝斩出天意一刀,割裂命运,送葬仙王,残余的痕迹依旧在荡漾,哪怕很多个时代过去,恐怕都会有影响。
更为可怕的是,在时光中,在岁月间,无声无息,旧时英灵的传说都暗淡模糊了,最后……磨灭了。
过去的历史被磨灭掉,新生的万灵不记得前贤,什么荒天帝、叶天帝、天庭、神话……哪怕只是一些名字名词,都已经被新生的年轻者所忘却,或者说,根本记不住,哪怕是刚刚得知某些名字事迹,转头却都会忘记。
并且,这还只是个开始。
伴随着光阴流转,岁月不断前行,哪怕是像楚风这样的大劫亲历者,也都是在“忘记”,对过去岁月那灿烂的旧时身影,都有了几许陌生感。
诡异的高原,可怕的厄土,恐怖的始祖,无情的天刀。
他们葬下了诸世,破灭的不仅是山河,还有人们心中的绚烂,都埋在了过去,将那一幕幕悲壮的过往磨灭了,将那些可歌可泣的最后痕迹也抹除了。
诸世成墟不可怕,但是圣墟的真正真相,却是忘却……当一切废墟都成为历史,化为尘埃,就连时光都不可追溯的时候,那么过去的历史就真正彻底的断绝,诡异便就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更为古老的过去,在花粉路女帝之前,或许还有“祭道”层次的强者崛起,但祂或者祂们,最终都是失败,被诡异葬掉了一切。
现在,诡异高原又一次执行这样的计划,务必要抹掉荒、叶、花粉、徐信等威胁的历史,让诸世真正成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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