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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课题按照这么分下去,最多五六年的光景也到尾声了。”
“届时,如果还想要原启一个这种规格的课题可不容易!”
“毕竟,论起研究的创新性,是你之前的那个miRNA都不及的。”讨论结束后,袁威宏关切地看着方子业。
“师父,暂时还没想好方向,不过不着急,肯定有课题可以做的。”方子业安抚说。
洛听竹这会儿走来:“师兄,我和谢姐和月月她们去逛会儿街,你等会儿来接我们好不好?”
“好的!~你们去吧,不着急。”方子业回道。
梁霞和方南都回来了,希言也有那么大了,闵丽敏阿姨也在,保母都被赶走了。
三个大人拖着希言,她玩得是不亦悦乎,而且为了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她还上了‘体能课’!~
因此,闵丽敏和梁霞等人都多了不少的朋友,全都是住在附近的孩子老人。
谢筱好笑道:“洛教授,你们家方教授平时都管得这么紧么?你出个门还要找他汇报呀?”
洛听竹的声音远远离去:“不是汇报,是要师兄等会儿来接我……”
“打车就好了呀。”谢筱说。
“距离比较远……”
谢筱的感慨声若隐若现:“千万级的别墅啊,不愧是外科首富,哈哈……”
粱瞿元、谭原二人已经迅速离开,需要将这里的事情回报进课题组,所以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袁威宏几人。
袁威宏看了看时间还早,便提议道:“走,我们几个去找个茶楼,坐下来好好聊会儿天,都好久没找你们问近况了。”
“不过也是,你们一个一个的,职称都赶上你们师父了,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也不用你师父我操心什么了。”
方子业不用袁威宏操心,后来的揭翰和兰天罗两人,也都是方子业在排着他们毕业升职称的事情,袁威宏这个便宜师傅就真成了便宜师傅。
“师父,那没有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和您耐心请教的。”
“现下,我和揭师兄账本上的东西还有点乱,师兄虽然提点了几次,可没有人去细致的打理。”
“师兄这里的账本太多,源培师兄一个人打理不过来了,唉,我都想找一个科研助理了……”兰天罗说。
揭翰建议道:“师父,我们开两台车吧,等会儿师兄要去接嫂子,我送你和天罗回去。”
“都可以,你们安排。”袁威宏‘颐养天年’的心态摆得格外端正。
……
实际上,方子业等人才出发,方子业就接到了一个急会诊的电话,是科室里的毛笔打来的,说有一个比较罕见的情况,要方子业去看一下。
方子业去了,看了一眼,花了半个小时处理了一下关键部分就又回了。
打车来到袁威宏等人所在的茶楼时,几个人一壶茶都还没喝完。
坐定后,袁威宏才招手说:“子业,你来得正好,刚刚张全教授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亚洲脊柱外科的高峰论坛今年要在杭市举行。”
“张教授问你要不要报名,浙大几个附属医院,都给张全教授发来了信息,托他诚挚地邀请你去参会。”
“也给你的信箱里发了邀请函,但你一直没回。”
方子业道:“没有啊,我让韩静宜回他了啊?”
“是韩静宜忘记了么?我去问问啊……”
方子业说着就做,韩静宜给方子业发来了截图。
袁威宏道:“那这就是其他教授们的话术了,可能他们还是想让你过去主持大局,毕竟这是整个亚洲的脊柱外科高峰论坛,参会的学者众多,一般的教授很难压得住。”
“再则,这一次高峰论坛的聚焦点就是脊髓损伤的功能再造治疗……”
方子业笑着说:“师父,说句关起门来的话啊,我根本上是个创伤外科的医生,这脊柱外科、骨病科、关节外科和手外科的学术会议我如果都照常参加的话,手术都可以不用做了。”
“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搞成这样子了。都没时间好好安静下来思考了。”
揭翰抬头,给方子业递过来了一块鸭锁骨,道:“师兄,你这个逼装得是真清新脱俗,无话可说。”
汉市的卤鸭子,也是全国闻名的,很多连锁店出了汉市就得变了味儿。
揭翰不像洛听竹那样是个零食控,但他老婆是个鸭脖谜,爱吃绝味的鸭肠,周黑鸭的鸭锁骨,小胡鸭的藕片……
方子业的话固然是实话,很多学术会议占用了方子业的时间。
可实际上,还不是方子业自己先沾惹了因果?
你一个创伤外科的医生,把手外科的赛道打穿了,把骨病科的赛道打穿了,现在把脊柱外科的脊髓损伤这个不治之症揉碎了……
骨病科的骨肿瘤分会是在你的支持下打理起来的,你现在要脱身?那别人该怎么自处呢?
如果不邀请你去的话,就是忘恩负义了。
方子业点了点头:“好在以前没有往普外科方向节外生枝,不然的话,我就真的可以不做手术了,天天这里飞那里飞,净挣参会的钱了。”
“所以说是关起门来才可以说的话嘛,要是出去说,别人又会觉得我又当又立了。”
袁威宏解释道:“子业,我们都懂你的意思,不过吧,不同的医生,就有不同的职责。”
“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注定了你不单纯只是个中南医院的医生了,在你身为鄂省创伤外科学术带头人的时候,你就有了对鄂省诸多同道进行学术引领、技术教学的义务。”
“所以,你必须接受来进修的医生,而且要对他们进行技术带教。”
“当你被聘请为骨病科的常务副主任委员的时候,你就要想到,你必须承担起这个副主任委员的义务和职责,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对骨肿瘤分会的学术会议进行组织,兜底等职责。”
“而且,在很多新术式方面,你既然对他们进行了研发,把他们带来了这个世界,你就要做好去传承他们,让它们惠及更多患者,包括但不限于我们国家的患者的心理准备。”
“医生可以有国籍,专利可以有国籍,但医学知识和医学体系终究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如果你不是专精且享受于被其他同行拥簇之喜悦的话,这种学术会议,的确会成为你的阻碍。”
“所以以前,我们都会建议你不要跨行太多,就是这样的意思了。”袁威宏的技术不如方子业,可经历和社会沉淀却比方子业更深厚。
所以在分析事情根本的时候,也能给一些另辟蹊径的角度。
“是啊,一个技术、一种理念,归根结底,发展起来的方向就是一种论调,一个外科医生的理解,而后成为共识,接着探讨优劣,最后经历了长久的时间验证后,才会被记录于经典教材中。”
“我们也有责任去将它们完善,而不是放逐自流。”
“师父,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我越来越发现了这一点。”方子业感慨颇深。
如果倒溯几年,方子业肯定无法体会有一个孩子的感觉,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技术当作孩子一样去看待。
它是否成长,方子业并不关心,只要它不害人,谁学得会,谁学不会都无所谓。
可现在回想起来,既往的那么多前辈,一辈子都专精于一道,其实都是想将自己研发的术式带到一个自己所能抵达的巅峰之境。
包括但不限于对其重新塑造、查漏补缺等等。
一个手术被研发了出来,就要经历学术论坛的无数次考研,接受别人遇到的问题,真金不怕火炼,才能成为经典。
不然的话,外科发展那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术式被改良或者研发,但能沉淀下来的经典,并不算多的。
近些年来,外科技术发展蓬勃,改良的各种术式层出不穷,但大部分,终究都是背景板,在不久之后被摒弃或被取而代之。
终究起来,当医生,还是要稍微纯粹一点,不仅要纯粹到自己的熟练度达到一个巅峰,而且要将一个术式进行不断完善……
揭翰也成长了起来,而且理论知识比其他人更厚,所以就把方子业的话题接了过去:“师兄,创新是创新,传承是传承。”
“如果只有创新没有传承的话,其实也是不对的。”
“再好的手术,只有能把它们传下去,才能叫术式,否则就是个人的操作和经验,随人而走了。”
“其实我最近些年也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多前辈为什么多只是搞一两个病种,是他们真的江郎才尽了吗?”
“现在我才晓得,或许啊,原创一个手术,比要传承一个术式更简单些。”
“创造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为之保驾护航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方子业扫了一眼揭翰:“你是不是在说上次兰天罗去昆市的事情啊?”
今天已经是八月五号,距离田垚他们毕业已经有了两个月时间,而就这两个月时间里,田垚就请了一次远程会诊。
让兰天罗去云省人民医院去给他兜底……
原因有二,一是方子业去太过于大材小用,二是兰天罗还是铁杆子单身,所以空闲时间比较多。
“我没有这个意思。”
揭翰摇头,接着又道:“不过师兄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一日为父,必然终身为父了。”
“我们也要稍微放下点脚步,再回过头去,把我们之前研发出来的那些术式和课题,再重新回顾一下了。”揭翰说得有些无奈。
其实他也很想继续往前冲,一往无前,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那种。
只是,随着成长,你必须要不断地了解到自己的责任,而这样的责任,必然要你慢下来脚步。
搞学术,搞医学,不能说你只顾着往前冲,其他人学不学得会,学得好不好都无所谓。
医学是实际应用学科,只有应用于患者的科学研究才有实际意义!!
“你们决定,我们都老了,反正你们要是想往前走的话,我就给你们捡起来呗?”
“就像是,以前的李国华老教授他们一样…”袁威宏的面色带笑,高耸的额头放松,仿佛是多年的回旋镖正中靶心。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国华老教授等人,为什么留下的地方,是练功房,而不是其他地方。
袁威宏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邓勇教授可以去毫无顾忌地去‘舔’段宏,得以精进了。
实际看起来是邓勇的不要脸,其实背后,是有中南医院的一群老前辈,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早早地坐在了练功房里,默默地当一个‘管理员’!
偶尔坐一坐门诊,偶尔参加一下学术会议。
他们老了,精力体力有限,所以能做的也有限,但心里依旧有放不下的,所以就做着扫尾巴的事情。
方子业道:“那不用的,师父,您也有自己的科研规划。”
袁威宏说:“我这点科研规划算个啥啊?”
“在中南医院,属于我的时代早就落幕了,也是时候,让袁威宏的名字从学术板块中消失了。”
“这没任何意义……”
“不仅我这么说,刘煌龙也觉得是这样。”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终究得托着后浪才能往前走的……”袁威宏也没有见外地把一切东西都剖开,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这一刻,方子业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人走,就有人来。
但到底是有人来才有人走,还是有人走才有人来?
这似乎并不重要,袁威宏目前,已经随了主流,他或许也会以这个年龄,随着邓勇、刘煌龙、张全等教授一样,彻底抛弃自己的学术理想。
以自己的放下,成就他人的以梦为马。
这就是一个专科的成长,必须要经历的阵痛,没有任何单位可以逃脱这一点……
如果,这种任务强行栽在同龄人头上,那是打压,也就只有老师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师父…”方子业的声音有点哽咽。
袁威宏,不走学术路线了,以后就只走专业和教学路线了。
袁威宏伸手,摸了摸方子业和兰天罗的后脑勺,声音雄壮有力,咧嘴露牙:“我的学生们,都厉害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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